第九十八章 出逃
“你听说了吗?合盛出事儿了!” “什么事啊?” “合盛的大掌柜卷了大笔银子跑了!” “哪个大掌柜啊?就是发明玲珑鱼的那个?” “可不是嘛!听说前几个月才来京城,帮着开了家休闲苑,生意好得不得了!” “那怎么卷银子逃跑啊?这样的人才,有的是人抢着要吧!” “谁知道呢!” “丞相府的人满城搜查呢!城门口重兵把守着!怕是早晚给逮着。” “唉!你说什么人得罪不好,偏要去招惹梁家的人,那可是丞相在背后撑腰。” ??? 大街上,人们三三两两扎堆闲聊,眉飞sè舞。 宝儿那日逃跑后,梁老爷子盛怒,责罚了那两个小厮,也赶紧想出了对策。 让伙计在外放出风声,说大掌柜嫌薪酬太少,大吵大闹,梁老爷与其谈不拢,他便卷款潜逃。另梁振鹤又跑到丞相府哭诉,寻求帮助,加之梁煜雪在一旁添油加醋,司徒丞相便出动了关系下令搜查。 接到命令的士兵每日街上搜寻,这阵势不亚于捉拿钦犯,闹得人心惶惶。 繁忙的街头拐角处驶来一辆绛紫sè的马车,身着灰黑短装的车夫正挥着马鞭,边上坐着个粉衣小丫鬟。二人神sè焦急,马车也行驶的飞快,像是有什么急事。 一阵马儿的嘶鸣声,马车行驶到城门口,骤然停下。前面排起了长队,皆是要往城外去的人。士兵手拿画像,严加盘查,不管男女老少皆一一对着画像,逐一放行。 行到城门口时,马儿仍旧喘着粗气,像是方才的奔跑还没缓过劲儿来。 看守的士兵立马围上来,凶神恶煞。 为首一个身材较高的、浓眉大眼、国字脸的士兵手持长矛,走上前,瞧着像是这里的头儿,听得他大声呵斥,“车上什么人,下车检查!” “军官,里面是我家夫人,夫人得了重病,看了大夫,药也吃了不少,仍是治不好。这才到城北的寺庙去添些香油,求菩萨保佑。”车夫赶紧下车,恭敬解释道。 “管你什么夫人还是太太,相爷有令,凡是出城的都要检查,特别是这种能藏人的马车!”士兵趾高气扬。 “军爷,我们都是良民,怎么可能窝藏钦犯呢?我家夫人确确实实是病了,却是耽搁不得,军爷行行好,放我们出行吧!”车夫告爹爹求奶奶,在这群身着军装的士兵面前显得特别弱小。 “哼!不让搜查,是不是你这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赶紧让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那些士兵哪里肯听,作势既要上前liáo开帘子。 车夫赶紧拦住,抓住士兵手中的长矛,以身体做阻挡,“军爷,我家夫人病得厉害,不能吹风,若是如此,怕是病情更加恶化了,让我如何向在外做生意的老爷交待啊!” “滚开!”士兵面上一狠,手中长矛用力往边上一甩。车夫抵挡不过,狠狠摔倒在地上。 马车外围了一圈儿人,皆有些不忍,惋惜劝解,就让官兵查一下吧!免得受那皮rou苦。车夫抱膝瘫坐在地上,一脸痛sè。 长长的队伍等候着,因马车这儿中断,后面人皆停滞不前,向前张望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吵什么吵!再吵,都关起来!”一士兵对着众人就是一吼,凶恶的神情,吓得众人立刻住上了嘴。 为首的那士兵回头看了一眼车夫,一脸不屑,轻哼一声,大步走向马车。 丫鬟年纪尚小,见到这阵仗,吓得花容失sè。却还是勇敢的张开双臂,护住自家主子。 “别不识抬举,阻碍办公,伤着你我可不负责!”士兵眼中尽是凶狠,看着瑟瑟发抖的丫鬟,丝毫不怜香惜玉。 “求求你???”丫鬟尽管万分害怕,身子也微微颤抖,却仍是没有退缩。 士兵一怒,作势要上前推搡。忽闻马车内传来一女人有气无力的声音,像是疲惫不堪,却仍用尽所有精力发出声音。 “翠儿,让开吧!莫让军爷为难。” “是!”那名唤作翠儿的丫鬟,眼神中尽是挣扎,缓缓放下了手臂,侧开了身子。 那士兵长矛一挥,挑起轿帘。 一阵腐烂的恶臭从轿子里传出来,直扑向几人。liáo帘子那人赶紧侧头掩鼻,手中动作一松,大骂:妈的!这么臭! 帘子又重新盖牢,可那恶臭仍在周边回dàng。 “里面装了什么东西!”那士兵掩着口鼻,五官纠结在一起,回头朝车夫怒吼道。 马夫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拱手求饶,“我家夫人患了严重的皮肤病,全身溃烂。不能吹风见光,否则浑身就会如同蝼蚁撕咬,流出脓血。” 车夫虽然孱弱,声音不大不小,却够让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听得人顿觉毛骨悚然。 “这得的是什么病啊!” “会不会传染啊!” “太可怕了!” ??? 人们面lù惧sè,窃窃sī语,纷纷往后退了一步,生怕传染到自己身上。 那几个士兵也是一惊,站在原地有些无措,想退开,却是不能,只能瞧着面前带头的人。 那领头的士兵听到车夫的话,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脸sè微沉,长矛一挥,“少妖言huò众,若是查出来,你等sī藏钦犯,就等着吃牢饭吧!” “军爷,民fù是祥瑞斋的掌柜,咳咳!前几日偶染怪病,不得已才出城求菩萨保佑,期盼能捡回一条贱命。朝廷钦犯自然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祸国殃民的罪恶之人,人人得而诛之,咱们百姓若是知道他的行踪,自然会报告军爷。军爷们日日坚守岗位,保咱们百姓的安危,大家伙儿都感jī不尽。若不是民fù身体抱恙,定会下车配合军爷检查。”马车内疲惫的声音再次响起,些许喘息,仍是强撑着说了一大段话。 原来马车内坐的是祥瑞斋的掌柜啊!这么个美貌的老板竟然得了怪病,让人可惜啊!平日里祥瑞斋的伙计们待人就客气,今儿听得掌柜说话,才晓得是人家领导的好啊!同情之余也敬佩不已,看向那些士兵的眼神有些埋怨。口口声声说抓的是钦犯,哪里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就是一个小小的掌柜,竟这般兴师动众,示人命如同儿戏,哪里是什么好人!
那士兵倒是没想到车子里的人竟是祥瑞斋的掌柜,祥瑞斋的糕点那可是连皇上都赞不绝口的,这人的身份也不简单。语气倒还算客气,当下有些犹豫要不要放行,可转念又想到,若是车内真藏了人,若是放了出去,丞相怪罪下来,自己又要吃苦头了。 四周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他,等待决定,想来也是有些压力,那士兵把心一横,对身边一人说道:“你!把帘子liáo开,仔细查看里面是否藏有犯人!” 得令的士兵一愣,没想到这苦差事落到自己身上,一脸苦恼,有些幽怨,却也没办法反抗。只得移步上前,小心翼翼抬起手中的长矛,liáo开轿帘,恶臭再次扑鼻而来,士兵赶紧捂住口鼻,匆匆往里一瞟。转身快步走开,仿佛会要自己命一般。 “可看清楚了?”领头的士兵急切问道。 “报告,看清楚了,里面除了祥瑞斋的掌柜并无他人!”那士兵面上的苦sè还未散去,皱着眉,回道。 其实自己并没看清楚,如此恶臭谁能忍受得了,也不知道她这病会不会传染,早已是胆战心惊,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不过这么一眼,就见着一个白sè人影端坐着,并无其他,想来应该就是她人没错了。 领头的士兵似松了口气,心想没有就好,得赶紧让她走,否则事情闹大了,可就不是相爷处罚这么简单了,搞不好满门抄斩也是有可能的。 士兵装装模作样在马车外围走了一圈儿,再次仔细检查,戏还是要做全。见横粱处刻着祥瑞斋三个大字,心里也顿时有底了。转过身,手一挥,大声喊道:“放行!” “咳咳!多谢军爷!改日???改日???让铺子送些糕点为几位军爷解解累!翠儿,老刘替我谢谢几位军爷!”车内的人像是痛到极致,说话的声音也带着颤抖,如同掉落在风中的落叶,一吹便散。 车夫与丫鬟面上一喜,对着那士兵弯腰作揖,连声道谢。 车夫上马车前,趁人不注意之时,偷偷从袖口拿出一个钱袋,塞给那领头的士兵。士兵接过来,塞进兜儿里,左右看看,嘴角lù出一丝笑容。 守门的士兵撤了挡路的木桩,让出一挑宽阔的道儿。 车夫灵活一跃上了车,丫鬟将轿帘子拉好,安坐一旁,马鞭一扬,落在了马屁股上。马儿受疼,抬步往前走去了。马车摇摇晃晃,渐行渐远,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都别看了,仔细搜查,别放过一个!”士兵一阵呵斥,人们各就各位。该排队的排队,士兵手拿画像逐一对照,人们一脸无奈,只得耐心等待。 天sè渐晚,落霞与云团齐飞,高大的城门慢慢关上,依稀能从门缝中瞧见城外那条宽阔的马路,在夕阳的映照下,绵延向远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