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门客

    李氏摇头，“屋内很暗，我连那胡公公的样貌都没有看清，何况来人是蒙面的。他给那胡公公看了样东西，胡公公脸色大变，让官差停了手，然后都出去了。阿娘独自在原处等了一会儿，后来恩人出现，说我可以走了，等我走了没几步，他又说，恐布衣巷这里不安全，让我暂时先别回来。我说我要等着你，他便说，你回来了他自会第一时间让我回来。”

    “阿娘……”郭荃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向她身上，轻声问：“你挨的那一棍子还痛不痛？”

    李氏含笑轻松地道：“早就好了，现已不碍事。”

    郭荃忍住一包眼泪，吸了吸鼻子。李氏说：“阿荃回来没见到阿娘，可是把你吓着了吧？没事，阿娘没事。”她搂住她，轻轻拍了拍。

    那蒙面人肯定不是公子瑾本人。是如他所说，他真救了李氏，还是他为了得到她的相助自编自演的戏码？郭荃暂时无法下定义，无法肯定，若说是公子瑾做的，说得过去，要说是曾氏做的，也有十分大的可能。

    李氏对于这事也只知晓表面，她甚至不知道官差是假的。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陈都那边，不知道陈都有没有探到什么消息。

    第二日大清早，陈都便来找她了。

    见过李氏，他让郭荃到一边说话，声音里有明显的兴奋之情，“女郎，夫人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昨日李氏失踪的事，让他十分内疚。

    郭荃看了一眼房中忙碌的李氏，带着陈都走到院子最远的一角去，她压低了声音问：“你可探了，曾氏那边有过什么动静？”

    陈都面有愧色，“陈都不才，没有探到什么消息。”

    郭荃诧异地问：“你可问过我的蕙jiejie？”

    陈都抿着嘴，顿了顿，才道：“没有。”

    “可是蕙jiejie不愿理你？”郭荃能猜到些许，陈都默不作声，那就是了！郭荃咬着唇寻思一会儿，说：“烦你帮我传信给她，说我要见她。”

    陈都小声道：“蕙姑子深居稚院，不一定就知道夫人的动静。”

    郭荃见他如此说，不由得轻轻一笑。他还真不了解郭蕙，郭蕙可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自幼寄人篱下，她生存的本来可是高着呢，特别在下人那里，她的印象是极好的，郭府任何一点鸡毛蒜皮的事都逃不过她的耳。

    “你不用担心太多，替我传信便是。”

    陈都应下，又对她说：“昨日回城后，郎君去复命，齐王殿下问他，征西大将军该如何对待。”

    远远地，传来李氏的声音，她唤她们进屋坐。郭荃带着陈都走到屋檐下，李氏责道：“陈都是你父亲的门客，就是在郭府，你父亲也是以礼相待，你怎么将他带至墙角说话？”李氏嗔了她一眼，小声道：“怎么可以如此不知礼数。”

    郭荃还在想着方才陈都的那句话，对李氏的责问她只是敷衍着干笑了下。

    陈都忙解释道：“夫人，不怪女郎，方才是我说要走。”

    李氏眉头一竖，不悦道：“才来就走？进屋喝碗茶，歇一歇再走。”不容他推脱，李氏将他引进正屋。

    坐下后，郭荃为她们倒茶，李氏很热情，问了很多陈都去西陲的事，喝完一碗茶，又说了一些以前李敬府上门客的一些事。李氏本身对门客就是极尊重的，何况他出现后郭世充又有了机遇。

    一壶茶喝净，陈都起身告辞，李氏要送他出门，郭荃抢着道：“阿娘不便，我送郎君。”

    李氏笑着道：“去吧。”

    出了院门，郭荃交代陈都：“你让蕙jiejie未时在上次的茶楼等我。”陈都应下，她想了想，又说：“征西大将军的事……”陈都侧耳倾听，他对她说了这事，就是想知道她的看法，女郎是个有胸谋有眼力的人。

    郭荃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认为他迟早得反，早反祸小，迟反祸大。”

    陈都抬头看她，丢下这句话，郭荃转身进了院门。陈都眼神渐渐放空，脑中一直反复回想着那句话：早反祸小，迟反祸大？

    他便也是这样认为，只是没有她总结得如此精辟。

    征西大将军在关陇一带威望大，愿意为他效力而死的人多，若是他要反，是一大祸事，不好对付。

    昨晚郭世充回来，说齐王殿下问他：该当如何？郭世充便问他：该当如何？当时他没有说话，郭世充摆摆手：“你不必立刻复我，好好想想。”

    征西大将军既然有这么好的条件与基础，他肯定得反。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怕他反，只有女郎一人认为早反祸小，迟反祸大。

    郭世充有如此不同的姑子，竟然弃之如帚，陈都为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还记得昨晚他对郭世充说：“日间我送女郎回去，没见着夫人，怕是出了不可预料的事。”

    郭世充一脸不相信：“出事了？”他不耐烦地道，“能出什么事？明早你再去看看，真出了事再来烦我。”

    陈都回到郭府的时候，郭世充与曾氏正要出门，郭世充想起他早上出门的目的，刚要张嘴问，瞥见曾氏在旁，压了下去，对陈都只说道：“去西陲一月，你吃了不少苦，这些日子好好在府中歇着。”

    曾氏眉开眼笑地对陈都道：“一月前还看不出郎君原是一匹千里马，郭郎在我这个妇人面前可是言无不尽，一口一个知己地称呼你啊！”

    陈都没有笑，缓缓言道：“陈都不是千里马，郎君才是真伯乐。”

    陈都的自谦之词引得曾氏呵呵大笑，“郭郎对你，可谓推心置腹。”

    陈都俯首，肃言道：“陈都愿为郎君鞠躬尽瘁。”

    听到此话，郭世充不自觉的将头昂得高高的。陈都有真才实学，他之于他，和他之于他的意义都是不可磨灭的。

    陶醉了一会儿，郭世充见曾氏对着陈都的兴致不减，催促道：“快些出门吧，别让岳父大人久等。”

    曾氏嗔了他一眼，收住话头，对陈都告别。

    陈都将二人送上马车，又目送马车出了巷子，才转身进府。

    他住的院子在郭府的西面，紧挨着老夫人的院子。他路过西院的时候，恰巧遇到郭蕙从里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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