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欢快的小毛驴
“沐临风？” 楚玉秀气的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 这三个字触动了她，脑海中一个男人的身形渐渐清晰。这男人面颊如玉，手中拿着一把碧绿的玉箫，恰好和自己衣服一个颜色，洒脱如神仙中人。而自己则是满脸痴迷的望着男子，看着男子将一支钗子轻轻放入她手中，然后渐渐远去...... “呸呸！自己前身是个花痴。”楚玉突然出了一身冷汗，这具身体残留的那点可怜记忆，多数都是这男子的，自己的这个前身也正是痴迷这男人才会在新婚当晚自杀。 叹了口气，晃了晃脑袋，秀气的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男人正是叫沐临风，而他送给自己的那只钗子自己好像抵了五两银子给了连山村村长。 “嫂嫂难道不知道他？”郑思琦奇怪的看着楚玉。 “什么？自然知道。”楚玉还有些乱，心不在焉的回答郑思琦。 “我说嘛，沐公子天下闻名，据说诗词歌赋字画杂技无一不通，他的每一首词，每一首诗都是广为流传，尤其是作的一手好画，那可是千金难求。” “你喜欢他？”楚玉突然笑着问道。 郑思琦脸涨得通红，旋即有些失落道：“沐公子天人一般，我也仅仅在城中见过他一面，听说没几天他就继续流连山水，不知所踪。再说天底下喜欢她的女子多了去了，我只是其中一个不太显眼的人罢了！” 楚玉看她失落，安慰道：“我们小琦长的这般漂亮，一些城里的女人也是比不上，那沐临风见了，保管要做了小琦裙下之臣。” “嫂嫂说什么？什么裙下之臣，这般难听。”郑思琦有些受不住道。 “好了，好了！给你开个玩笑，瞧你。不过说真的，这沐临风据说红颜知己遍地，小琦可要现实点，当个念想也就罢了，万万不能喜欢上了？” 郑思琦听她嘴中蹦出几个从未听闻的词语，感觉怪异的同时却也顺耳，也不过多追究，点头道：“小琦听说嫂嫂也是作的一副好画，还是咱们无双城中的第一才女，这宣纸只剩了一张，要十个大钱一张，小琦不敢浪费了，不如嫂嫂来画才是。” “我？” “对啊！这宣纸买的时候我就不让哥哥买，但他见我经常在画摊前流连，就一下买了十多张，现在被我浪费的也只剩了一张，我是万万不敢糟蹋了！” 楚玉有些惊讶郑思宁的细心，至于价钱，她倒没怎么在意，只觉这一张纸就要十个大钱未免贵了点，要知道十个大钱可是普通人家一天的口粮。 见郑思琦已经将唯一的一张宣纸拿了来，她也有些意动，自个前世模仿了这么多幅赝品，现在画来岂不就是真迹。 郑思琦已经有些期待的替她研墨，要知道她最喜欢的东西，楚玉很有可能造诣很高，那她以后再也不是盲人摸象了！ 楚玉安稳坐下，平常挂在脸上的随意表情也为之一变，作画首要先决条件是心稳意宁，然后才是画工，这是她前世总结出的最简单的道理。 捋了捋袖口，露出一截细嫩的手臂，沾上均匀的墨汁，修长的五指很是自然的拿住毛笔，只是轻轻接触纸面，然后慢慢勾勒起来，笔锋时重时轻，在雪白的纸上留下一串串墨迹。 金正身饶有兴致的往这边看了一眼，也是感兴趣的走了过来，但凡作画者，首要条件便是将所画之物的意境特点藏于心中，再行于手。而楚玉的画技他早有耳闻，此时见她眼中再没它物，不由点了点头暗衬：“仅这股气度自信也不是普通画师能有的。” 楚玉却是全然沉迷了进去，什么沐临风都被她抛在了脑后，一笔一划沉凝自如，寥寥几笔，一座桥梁就凭空出现，跃然纸上。让身后的郑思琦看的一言不发，紧紧抿住了嘴唇，生恐一个不小心打扰了楚玉。 楚玉彻底的投入了进去，她突然发现自己只要提起了画笔，来到这个世界的不安和烦躁就会慢慢变淡，她本意是模仿清代画家吴石仙的《秋山夕照图》，但画着画着不由变了味道，她意识到此处没有样本供自己临摹模仿，只能凭着印象大致的画出来，但是这幅画的意境无疑飞到了九霄云外，所幸她不管前世今生对画技都娴熟无比，匆忙间的变换，让这副画走向了另一个风格。 画毕！ 她甩了甩过于认真而导致有些酸涩的手腕，看金正身正细观不语，她有些脸热，这幅画俨然被她恶意走偏了，胡言乱语解释道：“这幅画画的是一头毛驴自由的在山中飞驰，嘴上没了嚼头，撒欢着在山间仰头嚎叫...” 之所以如此画，是因为工具太过简陋，除了一些简单事物，她根本没信心用这种劣质毛笔来画一些相对复杂的东西，于是乎这幅原始的《秋山夕照图》里没了人影，也没了错落有致的房舍，多了一条山间小道，和一头得瑟的毛驴，颇有些滑稽的感觉。 她说的好笑，但是金正身却没这种感觉，他只觉得这幅画的意境欢快中夹杂着幽远，自由中却有些悲剧，像是一头没了束缚的毛驴傻乎乎的满山乱转，也不怕碰到什么凶物。 看楚玉强颜欢笑的解释，他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极为怪异的想法，为何自己感觉这头毛驴有些像现在的楚玉，不过他不会说出来，点头道：“工具简陋，墨色相对单一，但是能画出这种东西实在难得，不负你无双城第一才女之名。这幅画若是在市场上卖的话，应该能值个一两银子。” “才一两银子？”楚玉难以置信道，她有些分寸，知道这种画的技法虽然说不上高超，但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别具特色，如今只有一两银子，颇为打击她的自信。 “嫂嫂，一两银子不少了，够一家人生活两月了。”郑思琦有些不理解道。 “你若在下方加上你楚玉的大名，相信这幅画会翻个十倍有余，但是这幅画我总感觉有些别扭，和你以前的风格完全两样，还是匿名卖出吧！”金正身道。 楚玉也不再计较，反正随手画的，等有了银两再买些好的工具，岂不是就能画些相对更值钱的东西，她虽然不能完全模仿的一样，但是心中只要有了那种意境，对她来说，作画还真是提笔之事。 看郑思琦渴望眼神，楚玉眼角斜视着金正身，眨了眨眼。 郑思琦聪明伶俐，偷偷摇了摇头。 金正身瞧见两人小动作，不由笑道：“你们也别打老夫主意，老夫已经封了笔了，休说作画，就是写字老夫也懒得动手，小琦还是跟你嫂嫂学吧！她画技绝对不俗，甚至超越老夫，因为她这种相对随意的画法，我还从来没见过，相信假以时日只要能出了几幅优秀作品，一代宗师也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