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薄荷卖钱
顾琴以为至少要等上一阵子才能有消息，没想到在回家第三日的时候便收到了来信。 孙洋孙大夫甚至还带来了订金，这把顾琴激动坏了，有钱还怕挣不到钱？ 有了孙洋大夫的帮忙，解释起来也容易的多，顾氏很快就接受孙洋编的理由，也没深究孙洋是怎么得了顾琴做的薄荷糖并拿去得了赏识。 这让顾琴很郁闷，为什么小孩说的话就一定不可信呢，在她看来，小孩子说出的话往往比大人的可信度要高。 不过，对于孙洋的帮忙，顾琴还是十分感谢的，毕竟如果是自己解释，会麻烦许多，不若孙洋直接说来的直接简单。 顾家门口，顾琴对着孙洋拜谢，“多谢孙大夫周全，顾琴感激不尽。” 孙洋看着顾琴乖巧又不失礼仪，心里泛起一丝安慰。 他的儿子自幼就送去老丈人家养，多年不见，万分想念。如今见顾琴懂事乖巧，思及自己的儿子，少不得对顾琴爱护有加。 又叮嘱了几句后，挥挥手，孙洋离去。 因为孙洋的缘故，顾氏对于顾琴制薄荷糖是十分赞成，有了顾氏的帮忙，顾琴这次也是顺利万分。 只是她发现了一个弊端，那就是薄荷叶这次弄的太多了，不好捣碎。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分工合作，一个负责切碎，一个负责捣烂。只是捣成泥还是麻烦些，弄了好长时间。 至于白糖，顾氏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宋氏那儿借了些，加上自家的白糖，做的也不少。 顾蓝早就瞅见两人忙活什么事情，今日也没出去玩儿，见顾氏带回来的白糖，眼睛都直了，眼巴巴的看着顾氏，只求尝一口白糖。 说来也怪，顾家没有谁爱吃甜食，除了顾蓝，惹得顾氏老是说，顾蓝肯定是投胎投错了，不然怎么这么爱吃糖呢。 在顾琴的诱哄下，顾蓝安静的在一旁看着两人忙活。 躲在一边，顾蓝小拳头握的紧紧的，嗯！她要忍住！过不了多长时间，这些糖都是她的了！！！ 顾氏和顾琴可没空管她了，忙活的满头大汗。 待把白糖和薄荷熬成糖浆似的，便把糖浆倒入早就准备好的模型里，然后放在阴凉处阴干。 所谓的模型就是顾琴使废弃的木头条，拼成了一个长方形的框子，下面铺上一层防水的油布，垫上一层油纸，便成了简单的模型了。 待薄荷糖快干时，又用小刀把糖块切成一块块整齐的方块，因为是夏季，糖块本来就很容易化掉，不得己，只好像上次一样，一弄好就赶紧放在井桶里阴凉着。 当然，少不了给顾蓝几块哄她。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但是就在包装准备走的时候，顾琴突然意识到，如果就这样直接送过去，糖块肯定又黏在一起了。不禁影响外形，关键影响价格啊。 上次有自己自制的“小冰箱”保温，现在这么多糖块，用那个就不太合适了。 想到这，顾琴大手一挥，制止了顾氏装糖。 待说明原因，顾氏也发愁了，说的确实是这个理，可是怎么办呢？ 顾琴想到现代吃的奶糖，突然福灵心至，想起吃奶糖时外面那层不沾的无味透明纸，便问道，“家里有淀粉吗？” “淀粉？”顾氏重复道。 “就是勾芡用的！！唔，一遇热水就浆糊了。”顾琴比划道，这个世界很多东西的名称都有变化。 顾氏一听，有啊！不就是俗话说的“塑面”嘛，有啊。 取了一小勺淀粉，兑了水，拌均匀。然后拿了大案板放在地上，上面铺了一层油纸。 顾琴不知从哪里弄的一个刷子，沾了点淀粉水，糊在油纸上，薄薄的一层，夏日的太阳下，一晒就干。轻轻的扯起来，一个不甚透明的薄纸出现了。 顾琴心想，如果是糯米粉效果就更好了，可惜她家条件不允许。 来不及感叹，顾琴把东西递给顾氏，道，“娘，你拿这个包一下糖块，就黏不到一起了。” 顾氏见此，眼睛都亮了，也没多想，喜滋滋的拿着东西去包糖块去了。虽然最后看起来不像现代那般好看吧，总归是个法子不是。 解决了这个问题，顾琴算是安心了大半。 恰巧村子里的张大妈有事来寻，顾氏脱不开身，无奈之下，顾琴决定自己搭车去镇里。 在背篓里垫了些青草，又撒上了些水，盖上防晒布，顾琴才出了门。 虽然顾琴这段时间长高了不少，但是大大的背篓挂在她身上，看上去还是有些滑稽。坐着牛车，颠簸了半个多时辰才到了城镇。 城镇一如既往的热闹，顾琴却无暇欣赏。两条小腿迅速的朝陆掌柜家的店铺移动，她跟人说好了今天中午之前送到，现在已经午时了，再晚就有些不好了。 匆忙之下的她，没有注意到对面来人，一脑袋就撞了上去。 想到自己身上的背篓，可不能摔了，惊慌之下，她一手拽住对方的衣襟，好在对方不负她望，没有和她一起栽下去。 在和地面六十度角时，她堪堪稳住身形。 匆忙的和对方说了句抱歉，顾琴抬腿就走，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 待顾琴跑远后，一个小厮凑过去，递了一张洁白的帕子，埋怨道，“真是村里来的野丫头，慌里慌张的！也不看路！少爷，没被撞坏吧？” 男子接过帕子，优雅的擦擦手，凤目微微一瞥，薄唇轻启，“多嘴，走罢！” 小厮在男子锐利的目光下，低了头，尊敬的回了句是。 却说顾琴紧赶慢赶，终于在陆掌柜出门的时候到了。 “陆，陆掌柜！等，等一下！咳咳！”顾琴赶紧叫住要出门的陆掌柜，因为走的太急，说话也不顺畅了。 陆掌柜听见有人叫他，一转身，就看见顾琴半弯着腰，喘着粗气，望着自己傻笑。 “哈哈！你来了！我还说你今日到不了了呢！”陆掌柜一脸惊喜，大步走来，一巴掌拍在顾琴后背上，惹来顾琴一阵狂咳。 陆掌柜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尖，道，“小姑娘需要锻炼一下身体啊，这样走几步就喘不上气来了，可真是不好！” 顾琴白了他一眼，心想若不是你那一巴掌，我至于嘛，缓了缓气，才说，“东西我带来了。” 陆掌柜早就等她半天了，还以为她来不来了呢，见此，赶紧把她邀请屋里。 说实话，陆掌柜没有想到薄荷糖卖的这么好，一会儿就卖完啦，第二天还有人特地回来买，他只好说暂时缺货，过几天就有了。 回去后，他也偷偷试过自己制作薄荷糖，可是做出来后，味道有些差别，不如顾琴带来的口感好，再联想前几日顾琴说的话，想来是有秘方，遂放弃。 今日他等了一上午了，也没瞧见顾琴的身影，他生怕顾琴不来，偷偷去对手那儿，那就亏大了。 顾琴无视他的激动，把东西拿出来，陆掌柜一看包裹，不由道，“怎么这么少？” 顾琴撇撇嘴，道，“陆掌柜，知道这样一个成语吧，叫物以稀为贵，东西少了，自然价格高了，而且我保证，在这江镇，这糖绝对独此一份！就算有人去仿制，也不会如咱们这么正宗！” 陆掌柜听了顾琴的话，老脸有些挂不住，毕竟这仿制的事情，他也做过，干咳了一声，他有些好奇的问道，“莫不是这里有什么玄机？” 顾琴抿唇一笑，左边的小酒窝显了出来，她也不说话，只是朝陆掌柜笑的无害。 陆掌柜知道她不愿意提，毕竟可能涉及到了秘方之类的。打开包裹，陆掌柜再次为顾琴带来的东西惊讶到了。 “这是……”陆掌柜拿起一个糖块，发现并不是想象中的黏腻，外面一层淡淡的薄膜把糖包裹上了。拿指尖刮了刮那层薄膜，就掉落了些许，送到嘴里尝了尝，入嘴即化，没有什么味道。 陆掌柜眼睛突然一亮，抚掌大呼，“妙啊！妙啊！” “这是你想的？“陆掌柜盯着顾琴，像是盯着一块肥rou目光闪烁不已。 顾琴点点头，陆掌柜一下子就凑了过去，直呼福星！ 见陆掌柜终于安静下来，顾琴才开口问道，“那陆掌柜，这糖块可是满意？？” 陆掌柜也是瞧清楚了，这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闻言笑道，“满意满意！就是有些少了。” 顾琴白了一眼，道，“掌柜的怎么就糊涂了，这东西越少，卖的越贵，别人就觉得越稀罕。” 陆掌柜也是人精，哪能不明白她的为自己的解释，嘴上却说，“有理……” 说着他让人把东西拿了下去，又拿出一张银票，推到顾琴跟前。 顾琴看了一眼，自己虽然不识字，但上面写的五十两她还是认识的，自己带的东西可不值这些钱。 “这是何意？”顾琴心知他的意思，却假装不明白，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瞅着他问。 见顾琴装傻，陆掌柜也只得无奈的说，“这钱，你看是否够买你那薄荷糖的方子？” 顾琴心中嗤笑，这就是商人，脸上却露出犹豫，“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陆掌柜见此，也没有惊讶，仍然笑道，“卖给我，不是省事的多吗？姑娘也不必经常来城镇里，姑娘家家的，抛头露面总是不好。” 顾琴没有说话，垂目不语。 陆掌柜好言相劝了一番，见她依旧不说话，想到最近的烦心事，嘴上就严厉起来了，“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这是帮你！我也不诓你，你这薄荷糖的方子，迟早会让人试出来，不如现在卖给我，你能挣钱！我也能卖钱！咱们也省事！” 袖子下的手指相互摩挲着，顾琴蓦地开口，“再加一百两！” “什么！你这是抢劫！”闻言，陆掌柜拍案而起，呼哧呼哧的吼道。 顾琴默不作声，她上次来就打听好了，这江镇有两个这种店，一个是陆掌柜的，一个姓王。最近王掌柜那边不知得了个什么新方子，把顾客都拉到那边去了，正值夏日，糖果一堆积更容易卖不出去，这陆掌柜家就损失的厉害。她就不信，这姓陆的，能耗得过她！ 见顾琴不说话，陆掌柜又开始软磨硬泡，最后得到的还是那句“加一百两！” 最后，陆掌柜无奈了，道，“你这小姑娘，我算是服你了，没见过你这么倔的，你看这样，咱们双方各退一步，我给你一百两，如何？” 顾琴抬眼看了他一下，开口道，“好！” 陆掌柜哑然，准备好的一大堆说辞全堵在肚子里了，最后有些讷讷道，“那……” “立个字据吧。”顾琴道。 直到立完字据，陆掌柜才意识到，刚才的谈判，节奏完全掌控在顾琴手里，都怪自己一时不查，上了当，再瞅瞅一百两银票，陆掌柜怎么都觉得自己亏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这薄荷糖的秘方，迟早会被人试出来，现在也只好抓紧时间，卖个时间差罢。 补充一下小冰箱的制作方法：很简单，一大一小的桶套在一起，中间放上沙子或者疏松的沙土，隔开两个桶，然后再往沙子或者土浇上水，利用蒸发吸热的原理降温。 至于文中的不沾纸，用糯米粉加水，放在烘箱上烤干，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