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转折

    在计生办公室里，刘莉对着梅科长讪讪地说道：“梅科长，真不好意思啊，让你等这么长时间，要不，我们先查看一下别的资料。”

    梅科长担心刘莉耍什么花招，被她蒙混过关，刚想出言反对。

    坐在一旁的黄局可能感觉有些乏了，而且他对这件事已经心中有数，料想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指心，干脆先卖个人情，接口道：“嗯，节省时间，梅科长你们几个赶紧的，先把别的分给打了吧。”

    梅科长已经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了回去，不情不愿地拿出一张评分表，对着表格命令刘莉把相关资料拿给她查阅。

    其实计划生育主要分为管理和服务两大类，管理就是对基层数据的掌握和梳理，它通过育龄妇女台账卡册、登记本来体现；另外还有一大块就是服务，如避孕知识的宣传普及，器具的发放，种种内业的资料资料等林林总总。

    可怜的刘莉被指使的团团转。一会拿这个，一会递那个。一开始都很顺利，直到宣传报到这一块时，梅科长对着手中的稿子，查看了一下，板着脸问道：“怎么才三篇啊，不是说要四篇的吗？”

    刘莉小心解释道：“最近真是没什么特别的事需要报道啊，而且也挺忙的，现在林雅来了，让她马上补写可以吗？”

    梅科长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拿着笔就在宣传报道那一拦，刷地扣了一分。

    一直密切注意着这边动态的孟乡长，转过身体冷着脸狠狠地瞪了刘莉一眼。

    刘莉很无奈，也很委屈！计划生育工作就是这样，工作繁琐、复杂，计生员在乡镇十大员里是加班时间最长，工作压力最大的。

    最近因为有检查，刘莉一直在熬夜加班，真正做到了废寝忘食、殚精竭虑，就怕哪里被计生局抓到错处。她深深明白领导对计划生育检查的要求是尽可能地零失误！

    这么多心血的付出换不来一句真诚的感谢，而是冷漠的责备，高压的考核让大部分的领导都失去了公允心，不看过程只看结果，孟乡长这一瞪眼让刘莉对这职业的所有成就感顿时化为无有！

    刘莉内心充满苦涩，不过正如她自己所说，计生员是千锤百炼的钢铁，是打不死的小强，她也就自怨自艾一下下，马上就打起精神应对梅科长下一个刁难了。

    在隔壁办公室里，林雅手撑着额头，对着卡片陷入了沉思，那张育龄妇女卡片，她真真假假已经填写完毕了。她明白刘莉的意思，刘姐是想让林雅填写好后，制造个机会将卡片递还给她。

    可是现在林雅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很难做到这一点，无论怎么做，计生局的人都不是傻瓜，太着相了！而且林雅总觉得这样不太好，她总觉得应该会有更好的办法！

    怎么办好呢？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响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林雅时间的流逝。

    忽然林雅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匆匆向门口冲去，差点与就要进来的齐仲谦撞个满怀！

    齐仲谦连忙扶住她，关切地问道：“你这急匆匆的要干嘛去？”

    林雅着急地说道：“快要来不及了，我想釜底抽薪，马上到安水村去，劝说黎黎不要承认。你别拉着我呀！”

    齐仲谦并不松掉扶着她胳膊的手，迟疑道：“你有把握吗？刘姐那边拖不了多长时间的。”

    林雅眼中厉芒闪过，嘴角逸出一丝冷笑，果断地说道：”平时她一定不会同意，但是今天她一定会肯的！”

    齐仲谦震惊又疑惑地看着林雅，刚刚杀伐果断的林雅给了他新的认识。

    林雅注意到了齐仲谦的震惊和不喜，马上意识到刚刚可能自己太过于凌厉了。

    千百年来，女性被灌输着女生应该是温婉而知性的思想，林雅也不例外，她认为还是随大流，起码在爱慕的男生面前保持女人味一点比较好。

    思及此林雅赶紧收起张牙舞爪，垂首敛眉道：“我有七八层的把握，让我试一试吧，而且对黎黎来说，今天也是解决她的困境的一个很好的契机！”说完，就抬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期盼地望着齐仲谦。

    齐仲谦不理解林雅再说什么，但他觉得自己要沉醉在那一汪深谭里了，好不容易勉强控制自己移开视线，沉声道：“既然你有把握，就去试一试，我会配合你的！走，我开摩托车送你过去！”说完，从衣兜里掏出车钥匙，拉着林雅就往院子里停车处赶去。

    摩托车发动机轰隆隆的响声一下惊动了计生办公室里的人。

    有人惊呼一声：“好像是林雅，她不是上楼拿资料吗，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刘莉和孟乡长一听脸色发白，抢到门口，却只见到林雅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扬尘而去，两人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孟乡长手用力抓着门框，泛白的指节微微发抖，他觉得自己心脏漏跳了几拍，疼的厉害，赶紧用另一只手抚住胸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刘莉一颗心七上八下，凭着她跟林雅交往的这两天直觉告诉她，林雅是个稳重可靠的姑娘，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理由让她不告而别。刘莉安慰着自己，慢慢转过身，对着众人的惊疑的眼神，挤出一丝笑容，讷讷道：“呵呵，林雅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啊，这节骨眼上怎么跑出去了，真是的啊。呵呵.........”

    梅科长把手中的打分笔往桌上一扔，气愤地数落道：“我真不知道你们高原乡搞什么鬼，你刘莉作为一个多年老资格的计生员居然连育龄妇女卡册等基本资料都能找不到，真不知道平时工作是怎么开展的，我限你十分钟内，马上把台账资料拿出来，要不然这次考核就算零分。”

    刘莉尴尬地站在那里，羞愧万分，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转头看向孟乡长，想看他的请示。

    孟乡长心中明白梅科长这般不留情面的话说出来，他们已是大势已去，无可挽回啦，很想点头放弃抵抗算了，不过他的心里总有个声音叫他再等等，而且林雅走的甚是蹊跷，因此对于刘莉眼神的询问，他竟然是无所表示。

    刘莉没法只好僵硬地走到桌前，对梅科长硬着头皮地说道：“卡册确实可能在房间里，钥匙刚刚又被林雅带走了，既然梅科长说等十分钟，要不我们就再等等？”

    梅科长理都不理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出来，作为回答。

    刘莉又看向黄局长，只见他也沉着脸，闭着眼睛，做闭目养神状。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尴尬的寂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