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建城令：混乱的源头（上）
“系统公告：北冥大陆星辰公国皇帝菲尼克斯一世陛下发布大陆纪年之第333号皇帝令在全系统征婚。世界任务‘诸神的黄昏’第二阶段‘动荡的三国时代’正式开启。” “系统提示公告：世界任务‘诸神的黄昏’正式进入第二阶段，所有在第一阶段‘北冥大陆真正的主人’任务中完成所接受任务、获得系统奖励的玩家，将拥有对第二阶段任务‘动荡的三国时代’优先接任解任的权力。” “系统提示公告：世界任务‘动荡的三国时代’开启，进入第一阶段‘菲尼克斯陛下的征婚令’。允许符合征婚令条件的一切游戏中存在（包括玩家与智能体NPC）前往应征，公平竞赛。允许玩家支持玩家参与征婚竞赛活动，允许玩家支持智能体NPC参与征婚竞赛活动。” “系统提示公告：‘皇帝的征婚令’任务不具备普通任务时限功能，以公国皇帝菲尼克斯旨意为唯一任务时间标准。换而言之，一旦皇帝菲尼克斯决定停止征婚活动，相关一切任务将无条件停止，任何玩家对此设定不得有异议。” “系统提示公告：关于‘菲尼克斯陛下的征婚令’阶段支持智能体NPC的技术可行性的问题，请查询官方网站说明。征婚令阶段具体任务情况，请玩家随时关注公国政府相关公告和通知，系统将不做任何特定性回答。” 听到耳边劈里啪啦一连串系统提示音，尤其是最后一句“系统不做任何特定回答”，青梵忍不住嘴角抽搐。紫色眸子看向身边嘴角噙笑的温雅男子：“果然是老子天下第一的皇帝陛下啊……无条件终结任务还不许别人有异议，这种特权真是太好用啦！” 故作轻声嘀咕，声音却刻意调整得让大殿里所有人都听到，这绝对就是明明白白的挑衅！众人刚有“又要大闹一场”的紧张心理，不料御座上一身皇帝正装的菲尼克斯却是坐得端端正正纹丝不动，甚至还向青梵微微地点一点头：“是的，这就是皇帝的特权，比普通人大得多的权力。‘一旦皇帝心意改变，一切任务立刻取消’，这也是皇帝令的惯例……不过，朕刚才没有说这些话，朕的皇帝令从来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青梵以前没有进过皇宫接过皇帝令，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蓝色的眸子闪出纯粹的疑问光芒，目光随即顺势转向一边站着的恺撒——君司宸，“难道是宰相大人告诉青梵的？” 青梵闻言一呆：“啊？什么意思？”习惯性继续转向恺撒，不料脑袋上突然一痛，耳边随即传来清冷优美的声音。 “笨蛋！卡莱尔、御风、菲尼克斯他们听到的系统公告都是他们自己所能够听到的部分，跟玩家是绝对不一样的！”幻化成乌鹊模样的苍羽已经轻轻巧巧跳上他的脑袋，尖尖的嘴巴在青梵头皮上磨蹭两下，“除了直接和大众玩家接触的系统商人、职业导师这些服务类NPC还有月亮公主这种游戏引导类NPC，其他所有的NPC都是没有‘玩家’这个概念的啦！玩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这个，遇上你这种主人真是丢死人了！赶快给我闭嘴！” 紫色的眸子瞬间盈满水汽，但当着菲尼克斯青梵无论如何不乐意显出任何弱势，目光在双脚鞋面上溜来溜去，硬逼着自己不去往恺撒或是修伊司的方向瞟。也不能直接抓下肆意妄为的宠物狠狠“蹂躏报复”，只好一边傻笑着伸手整理乱毛，一边委屈地跟这只非同寻常的宠物使用“心理透视”的精神对话：“我当然知道他们没有‘玩家’这个概念，要是都跟你一样知道差别的话寻世界还不立刻乱成一团……啊啊啊啊，不许敲，赶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啦！” “所谓那些系统公告，在他们都是按着各自身份、不同形式表达的信息：菲尼克斯听到的是人类皇族发布皇帝令后的魔法确认，卡莱尔和御风听到的是风灵传播的消息。”在青梵脑袋上扑腾两下翅膀又轻轻扯一扯少年的头发，向那双似乎有所感觉而冷冷看过来的幽深黑眸表示“一切正常，我在游戏”，苍羽这才继续道，“至于我，则是同时听到三种公告。” “三种？哇哇哇，阿苍你真是太强了！我听一种都觉得吵，阿苍居然同时听三种……为什么你的耳朵没有被吵聋呢？是因为鸟类天生的构造和人类不一样？” 如果现在是人形的话，脸色一定会比自己名字含义的更黑……强忍住心中郁闷，苍羽发泄似的扯动青梵一根头发：“白痴！谁是鸟了？谁跟那些娇小柔弱没有一点真正力量的家伙一个构造啊？再说，连你的魔音穿脑都不能把我耳朵吵聋，你说这世上还有比那更吵闹更恐怖的声音吗？！” “救命啊，阿苍你别扯了……” 因为与苍羽之间独一无二的“心理透视”，青梵放心大胆地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跟“心爱”的宠物“暗通私曲”，却不知道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早已引起众人的高度注意：毕竟龇牙咧嘴一脸又痛苦又忍耐又郁闷又憋气表情的青梵可不多见，而且这一次还是他首先故意挑起菲尼克斯怒气，之后居然乖乖顺承着对方的话下来不做进一步的挑衅反击……无论如何都太反常了！就连坐在御座上的小皇帝都感觉有些怪异：这两天跟青梵斗嘴斗气都快成了条件反射，对于某人的伶牙利齿可是深有了解。就算是一点点大的事情，在青梵的嘴里绝对可以放大到无限！尤其一提到“皇帝和平民”的“绝对差异”，两人之间的唇枪舌剑几乎从来都无可避免；如果实在要说会有什么例外，大概也是因为当着恺撒自己不好意思显得跟某个圆滚滚的家伙一般见识…… 恺撒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淡淡瞄一眼正在青梵脑袋顶上“肆虐”的一双鸟爪，嘴角突然浮起一抹温雅微笑：“陛下发布了征婚令，恺撒先在这里恭祝陛下获得佳偶。” “只要你再不生我气就好！”菲尼克斯顿时笑起来，从皇帝宝座上跳下来几步奔到恺撒面前，伸手想要去抓他的衣服袍角，手抬一抬却终于在身边垂下。凝视着恺撒，蓝色的眸子透露出认真的光彩：“你真的不再生气了对吗，恺撒？” 恺撒微微一笑：“我怎么会真的跟陛下生气？陛下把公国打理得很好。”见蓝色眸子倏然光彩闪动，恺撒又是微微一笑，随即抬起手指向一边站着的修伊司，“不过今天并不是只有征婚令一件事，陛下。” “啊，是修伊司的建城令任务奖赏！”菲尼克斯双手一拍，恍然大悟似的喊道。立刻转向修伊司，笑容满面地说道：“能够得到光明骑士团第一队第一阶最强的光之圣骑士修伊司大人为星辰公国效力，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真是朕最大的福气！” 看着菲尼克斯立刻从撒娇讨喜的小孩子转成一副英明皇帝的标准模样，修伊司、克罗采和月见浅雨都是忍不住心里暗暗好笑。只是他们三人还算能够勉强保持住该有的礼貌，一边的昆斯埃特却是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菲尼克斯淡淡瞥了他一眼却不理会，只是继续向修伊司说道：“爱卿放弃日月公国的国籍加入到我星辰公国来，又立下了率领众人走出水火迷境、取得黄金建城令这样巨大的功勋，朕愿意给与朕能力范围内的、公国对于英雄之人的最高赏赐——英雄‘贝尔摩’称号、贝尔摩公爵爵位和贝尔摩水晶勋章。” 听到“英雄‘贝尔摩’”几个字，修伊司、昆斯埃特、克罗采都是一怔。“贝尔摩”在《寻》的魔法世界精灵古语中意味着“建立新世界的功臣”，在寻世界的魔法历史上，只有千年前辅佐人类君主建立三大公国的第一代光之圣骑士获得过这个称号和公爵爵位。说这是公国皇帝能够给与的“最高赏赐”一点都没有夸大其词，但是菲尼克斯在这个时候把这个称号和爵位给予修伊司，对于魔法世界内的另外两大公国尤其是率先发出通缉令的日月公国，绝对可以说是挑衅中的挑衅。想到那天恺撒所说的“菲尼克斯的野心”，看看眼前笑得真诚的少年皇帝，三人心中都是不由自主一阵紧张。 不过这种紧张感显然对青梵没有任何效用：“贝尔摩……公爵？十七叔好像也是公爵耶！那修不是跟十七叔平起平坐了？”紫色眸子光芒闪动，视线在恺撒和修伊司身上打两个来回，“那个，贝尔摩公爵的封地大不大？收入多不多？平时地位怎样？有多少特权……” “贝尔摩公爵只是一个贵族封号，和水晶勋章一样都是荣誉的表现。本身不具有特定的封地，但是享有公爵同时在皇室和政府的收益，大约是一年1200魔晶币，合联盟币1200万。”联盟的年人平均收入不过10万联盟币——向顿时被这个“天文数字”惊得张大了嘴的青梵微微一笑，恺撒继续用平静无波的语调说道，“特权是在皇帝的首肯下允许指挥公国所有的军事力量；如果有人反抗，可以直接解除反抗者一切军权，甚至夺去对方爵位和贵族封号。” “我的天哪……”昆斯埃特忍不住惊呼出声。 “当然，私人名义下的武装是不在这一特权限制内的。不过因为公国对于贵族本身掌握的武装力量有所限制，所以总体来说，贝尔摩公爵确实是公国内军事领导的最高爵位。”说到这里，恺撒才向修伊司微微欠一欠身，“贝尔摩公爵、尊贵的光之圣骑士修伊司大人，索伦斯公爵、公国宰相恺撒谨在这里向您表示由衷祝贺。” “感谢宰相大人的厚爱，以后要请您多多关照了。”修伊司同样微笑行礼，随后才转向菲尼克斯，“陛下，需要修伊司向您发誓效忠么？” 听到修伊司一句“发誓”，青梵顿时竖起耳朵：“修！”随即一双紫眸狠狠瞪上隔着恺撒的小皇帝，大有你敢说半个字过分要求我立刻要你好看的架势。 菲尼克斯嘴角抽搐两下：“只要贝尔摩公爵接受爵位，朕完全相信身为光之圣骑士的修伊司阁下会尽到自己的责任……”说着双手在空中挥舞两下，一个流光溢彩的魔法阵顿时凭空出现，随即红、橙、黄、蓝、绿、紫六色光芒结成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金印和一把一尺长短、镶满珠宝钻石的黄金权杖，静静悬浮在修伊司面前。 凝视眼前辉煌灿烂的权力象征片刻，灰色眼眸看一眼瞪大了一双紫色眸子的青梵，修伊司微微一笑，伸手将金印和权杖稳稳拿到手里。 “系统公告：玩家修伊司接受北冥大陆星辰公国贝尔摩公国爵位封号，抛弃日月公国国籍，成为第一位在三大公国之间转变国籍的玩家。” “系统提示公告：玩家在三大公国之间进行国籍转变，三大公国结盟关系自动终结。正式启动三大公国国与国之间关系变化系统，开放公国间对立、结盟、中立、战斗等模式。” “系统公告：玩家修伊司正式成为星辰公国贝尔摩公爵，星辰公国对原本日月公国公民修伊司的通缉令自动废除。在通缉令废除十二小时（游戏时间）后，星辰公国公民再有针对贝尔摩公爵修伊司的追杀，立刻视为藐视皇室贵族尊严和法律规则、以叛国罪论处。” “系统提示公告：贝尔摩公爵具有对男爵以下（包括男爵）普通贵族资格确认、加封的权力，对侯爵以下（不包括侯爵）普通低阶贵族的爵位、封号自由剥夺权力。北冥大陆星辰公国正式开放高等贵族之间爵位分封、剥夺系统。” “系统提示公告：玩家因改变公国国籍，使原国家通缉令失效。正式开放国家悬赏通缉令和国家间罪犯引渡系统，正式开放国家内皇室、贵族与政府职员的保护系统。” “系统公告：乱世，国家对立，正式开放宗教性禁地、魔法师协会专属地区、国家中立地区‘圣魔导师学院’避难系统。即日、即刻起开通各公国首都及大陆中心，即日月公国朝阳城、苍莽公国苍莽城和柯西索斯城、西云大陆落日城、星辰公国水晶岩城直接通往圣魔导师学院的魔法传送阵，传送价格暂定1水晶币/人、次。” “系统提示公告：关于北冥大陆星辰公国爵位和政府官员制度，请查询官府网站《公国贵族体系、爵位职权说明》及其附表《特定特权爵位封号》。也可以直接向星辰公国政府相关部门查询。国家系统开放下请玩家随时注意游戏中相关变更，《寻》世界祝您游戏愉快。” 又是一大串系统提示音，不过这一次下来，整个大殿却是一片寂静。 半晌，青梵才长长吐一口气：“哇哇哇，真是超级夸张的爵位册封仪式……菲尼克斯你太大方啦！” “难得你也会说句实话啊！”不屑似的瞥了他一眼，少年皇帝的蓝色眼睛却透露出微微得意又愉快的笑意。“行了行了，一切都如你意了——现在该履行你对我的约定了吧？” 听到菲尼克斯这一句，不仅仅是修伊司等人，就连恺撒脸上也不禁动容：虽然知道这两天两个看起来年纪差不多的小鬼玩得挺好——青梵的实际年龄显然大过那张圆圆脸显出的年纪，至于菲尼克斯则是典型的人格分裂，在“皇帝”意识为主导的时候绝对是一副“英明睿智”的模样。不过两人都有绝对幼稚的一面，凑到一起斗嘴斗气热闹无比，倒是让几人无奈之下颇觉好笑。但就算如此，猛然听到他两个居然会做出约定还是让人只觉匪夷所思。尤其听青梵和菲尼克斯的语气，册封修伊司为权力巨大的贝尔摩公爵还是他们“交易”的结果，而且菲尼克斯还要青梵为他达成一件什么事情，就连一向自认为对他两人熟悉无比的春风宰相恺撒都忍不住大吃一惊。 “当然当然！我不会忘掉的啦！”像是对菲尼克斯置疑自己的“人品”颇为不满，青梵用力一扭头，随即转身巴住恺撒，“十七叔，把菲菲身上的魔法禁制解除掉吧！”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恺撒在菲尼克斯身上施放了“魔法禁制”，极大限制了皇帝的魔法力量。这原是为了防止菲尼克斯“微服”时候显出太强的力量，再加上皇帝天生嚣张的脾气而引来大堆麻烦。虽然恺撒这番举动完全出于“好意”，而且现在在皇宫内部也不至于有什么需要动用皇帝自身力量以求自保的真正危险，但限制魔法力量对还保存了不少好胜争强心态的少年菲尼克斯来说显然是一个很大的心理负担。不过用贝尔摩公爵这样一个实职实权的爵位来换取“自由”，众人不得不承认交易的双方都是头脑绝对精明的主儿…… 看一眼紫色眸子闪闪发亮的青梵，恺撒微微一笑随即抬头转向菲尼克斯：“只要陛下答应……”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见菲尼克斯一副英勇急切表情，恺撒忍不住嘴角微扬：“那恺撒就祝愿陛下能够早日真正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和力量了。”说着挥一挥手，一道交混了红橙黄蓝绿紫六色的强光从菲尼克斯身上拔起，随即钻入恺撒张开的手掌消失不见。 青梵瞪大了眼睛：“这样就好了？” 恺撒微笑颔首：“是啊，这样就好了，禁制已经解除。” 其实不用恺撒开口，众人都已看见召唤出一团火焰在身边流窜的菲尼克斯脸上喜不自胜的表情。凝视皇帝片刻，一直沉默不语的黑魔法师突然出声：“皇帝擅长的是火系魔法？” 虽然克罗采没有指明问题的对象，恺撒立刻微笑转头：“是的，最具破坏力的魔法天赋，所以才必须加以禁制。”顿了一顿，“而且菲尼克斯这个名字也是因此而来，司火的朱雀，鸟王凤凰的子孙……”一边说着一边若有若无瞟一眼青梵头顶开始啧啧磨嘴的乌鹊，而青梵已经搂住白色猫儿大小的rou球拼命忍笑。 菲尼克斯终于体会够了失而复得的力量，笑着弹一弹指收回魔法，一双蓝眼扫过大殿中众人。“今天真是开心的一天！为了庆祝朕得回……得到贝尔摩公爵，朕决定，今天晚上要大开宴席，邀请公国所有爵位在男爵以上的贵族参加宫廷舞会，包括男爵！” 真是擅长惊扰民众的、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的皇帝啊……菲尼克斯说的是所有贵族，那么所有得到星辰公国爵位册封的玩家无论身在何方都得在晚上晚宴和舞会开始前赶到水晶岩城皇宫里面。想到这种简直要命的“贵族对皇帝的绝对服从”的义务，几人心中禁不住都掠过一阵感叹，而一边的恺撒已经微笑着欠身：“是的陛下，我这就去吩咐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