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有客自来
回到府里，兰心便开始琢磨，什么时候下药合适。眼看着月中才过，温先生暂时不可能过自己的院子来。可是天天往茉儿的院子去，娘那里已经有点说不过去了，让下人丫鬟们见了，也是背地里说说道道的，很是不好。怎么办呢？ 锥儿正急匆匆的走出来，一见兰心，便含笑停下，道：“三小姐，我正找你呢，你怎么一天都没来？我才琢磨出来另一种方法，可以让糕点更松软，更香，要不咱们试试去？温先生几次都赞不绝口，说不定这次更会大吃一惊的。” 兰心听到一个吃字，心下就是一紧，咯噔了一下，似乎被说中了心事，忙道：“好呀。” 边说边走，兰心就问锥儿：“锥儿，今天你家小姐学的什么？” “不懂他们在教什么。小姐就是望天发呆，只有温先生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兰心笑道：“温先生对你家小姐倒是极有耐心，别是喜欢上jiejie了吧。” 锥儿一撇嘴，说：“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看，这温先生的心事也不好猜呢。” “此话怎讲？”兰心见锥儿有兴趣，又口无遮拦，更想问问。锥儿道：“温先生这个人，像杯温吞水，对谁都很好，尤其是对小姐们，更是温文有礼的很。你说他喜欢谁，我看不出来。” 兰心笑起来，说：“你这张嘴，说起话来真不饶人，温先生怎么就像温吞水了？我倒觉得像是春风，让人感觉舒服的很。” “你们都是公子小姐，知识达礼，我一个村野丫头，哪里懂这些文诌诌的词。”锥儿满不在乎的说。 兰心笑笑，没说话。只听锥儿又轻声嘀咕道：“风花雪月，也都是属于公子小姐的。” 兰心捂着嘴，道：“这话可说错了，没有红娘，怎么会有崔莺莺就张生？我说锥儿，你是不小红娘啊？” 锥儿脸一红，四下看了看，忙对兰心说：“三小姐，可不能这么开玩笑，被小姐知道，要打折我的腿的。” 话说到这了，兰心就更想知道茉儿的心事，便悄悄的问：“你悄悄的说便是了。” 锥儿未曾说话，先想了想，说：“大概可能好像似乎应该是喜欢的吧。” “谁喜欢谁？” “自然是崔莺莺喜欢张生。” 兰心苦笑了一下，心想，佳人爱才子，我怎么还会痴心的以为只有我自己喜欢他？想到这，低低的问：“你怎么知道的？你家小姐对你提起过？” “没有，她呀，才不会说这些事，不过，有次她问我知不知道媚药，我问她做什么用，她说是下在男人身上。我想她认识的男人除了温先生还会有谁？” “呃？媚药？那是什么东西？”兰心瞪大了双眼。 “那是青楼里常用的东西，服下之后会让人迷失本性，你想让他做什么，他都会乖乖去做，mama们常用来对付烈性女子。”锥儿眼珠转了转，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下。 兰心做恍然大悟状，心道，若是有了这东西，岂不是比服下那不知名来头的什么心疼药管用得多？于是问：“那，你家小姐手里有了吗？她给温先生用过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看样子是没有吧，不然怎么她和温先生之间还是冷冷淡淡的。” 两个人说着，已经走进了厨房。 这天，茉儿正懒洋洋的歪在榻上看书，锥儿进来问：“小姐，别看了，你大字都不识两个，还整天拿本书，倒不怕人笑了？” 茉儿冷冷的看了一眼锥儿，没说话。锥儿讪笑道：“我现在说话倒果真是越来越刻薄了，可是也别怪我啊。我在这府里，没有靠山没有倚仗，除了一张嘴，可不就是十八般功夫，为了自保，能用哪个用哪个啊。” 茉儿眼神回到书上，轻声问：“你都知道多少？” “什么？”锥儿有些摸不着头脑。 “关于我的一切，你都知道多少？” 锥儿凑过来，嘻嘻笑道：“小姐，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随你。”茉儿懒得和她打口头官司。最近待得越发冷清孤僻，连话都懒得说。这偌大的一个虚空的院子，除了寂寞还是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温暖茗？呵，她嘴角轻轻一抹讥讽的笑，他并不是一个适合自己说话的好对象。所以，她越发的没有说话的yu望，好像，一切心事，一切心结，都积淀在心里，慢慢地发酵，到了最后，变得若有若无。她也可以很刻薄，原先是刻意，后来发现，人性中有些邪恶的东西，一经开发，潜能会变得无比巨大。 锥儿伸了伸舌头，说：“假话呢，就是小姐想的，我都知道。真话么，就是我知道的，都是小姐心里想的。” 茉儿想了想，点点头，没说话。呼息越发平稳，竟然不觉得屋中还有个锥儿在。 锥儿放下茶点，说：“小姐，这是我和三小姐最近新做的，又加了点佐料，你尝尝？” 茉儿唔了一声，不知道是听见了暂时不想吃，还是压根就不想吃。锥儿想了想，又说：“小姐，你为什么不学着做针织女工、佳肴美食什么的？将来总要嫁人的，学着做个贤妻良母，是一辈子的幸福啊。我觉得一个女人，早晚还是要嫁人生子，以家庭为中心，你学些正经的，不是要比那些琴棋书画呀劳什子有用？那些东西，都是富贵人家小姐的装饰品，就像首饰。可是嫁了人的女子，这些装饰品就都没用了。” 贤妻良母！茉儿微不可闻的轻笑了一下，没说话。 锥儿看她一眼，勿自说下去：“别看我年纪比你不大，可是这些道理，我比你懂。你不听，早晚要吃亏的。啊，对了，小姐，现在天色渐晚，虽不是吉时，却有贵客到，你是见还是不见？” “什么贵客？” 却听门外有人道：“让贵客在门外候了快一个时辰了，贵也贱了。” 茉儿听这人的声音，略带讥讽，却又带着稔熟，不觉就是一惊，狐疑的看向锥儿。锥儿悄悄道：“他说他是无名公子。” 茉儿腾的一下，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无名？难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