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与保

    “减轻业障，重归正途……麻衣，你要不要试一试，看能不能减轻你的业障？”

    静吾闻言心中一惊，但环顾一周却并没有发现有人，便知对方是用了秘法，千里传音。只是不知是何人。

    就在静吾以为麻衣会像之前一样不会回答任何人的提问时，麻衣突然开了口，声音平平道：

    “不用。”

    静吾问道：

    “你是何人？何必藏头露尾。”

    曼娘道：

    “我就是舍得阁的主人。”

    静吾脑海中晃过一道人影，心中不知为何感到不快，道：

    “不对，声音不对。”

    那日在御花园中听到的曼娘声音悦耳动听，绝不似此时的粗粝沙哑。

    曼娘道：

    “那么，现在你说我是不是舍得阁的主人呢？”

    静吾闻言，眼角一跳，因为这声音悦耳动听，不正是和那日自己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吗！

    “声音不一样就不是一个人吗？”一道女声响起，但却是清脆婉转之声。

    “还是说声音一样就是同一个人吗？”又一道女声响起，却是稚嫩的童音。

    静吾的脸色微不可见的变了几次，才道：

    “没想到皇帝竟然会请你们这样的人去见面。”

    曼娘又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也没有想到呢。是不是我可以认为这是大道衰微，人心不古了呢。”

    静吾眼神一冷，道：

    “我劝你们最好改邪归正，不要再与这等妖物相处。你们是凡人，我可以放你们一马；但是这两个妖孽我是不会放过的。”说着，静吾的目光扫向一诺和倒在地上的莫离。

    一诺不喜欢被静吾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刚欲出言讥讽，却听见曼娘又开了口，似是不耐烦道：

    “我不想与你多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静吾见此事恐难善了，于是退一步道：

    “我可以暂且放过他，但我今日一定要杀了这只猫妖。它最近在城中为非作歹，影响恶劣，我不能放过它。”

    一诺闻言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他感到自己似乎是被人轻视了，心中略有不满。

    曼娘闻言则是回道：

    “他们两个，我都保下了。”

    静吾不悦道：

    “你为何之前还让你的人去和这猫妖战斗？而此时却又庇护于他？”

    “我要杀他保他，是我的事。”

    “怎么能说这是你一个人的事？铲除妖邪，是我辈修道之人的追求。放过一个妖孽，都会给凡人造成巨大的灾难。”

    曼娘冷然笑道：

    “我说了，他，我保下了。”说罢，曼娘轻而易举地阻拦了静吾的攻势。

    “你怎可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庇妖怪！”静吾看着手中的剑再一次地被一诺挡住，语气中带着怒意。

    “他是我的东西。我可打他杀他。但绝不容许他人妄动！”曼娘的话语，掷地有声，透着不可抵抗的气势。

    在场的三人，听了曼娘这话，心中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滋味。但曼娘可没有功夫让他们细细品味，说道：

    “我与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们我都会带走的。”说罢，不等静吾反应过来，原本躺在地上莫离和站着的麻衣一诺都在原地消失了踪影。

    回到了舍得阁，阁中灯火通明，曼娘正坐在美人榻上，看着死不了一脸严肃地把莫离身上被打断的骨头一根根重新接上，一边接骨一边摇头晃脑道：

    “真是太惨了太惨了，是谁下的手？这么狠。”

    死不了扭头看去，却见麻衣依旧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地毯上的花纹；一诺则笑得温柔如水地看着他。死不了随没有得到回应，但好在他也并不是一定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于是又对着曼娘说道：

    “老板放心，莫离皮糙rou厚，这伤放在别人身上致命，但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而且有我死不了在，他就死不了。”

    曼娘对死不了的医术和莫离的体质十分放心，也就没有担心莫离的性命，而是问他何时能醒过来。

    死不了捋了捋胡须道：

    “虽然损失了一些精气，但没有伤及根本。他这是跟人交手累得狠了，多睡几天就能恢复。无碍。”

    一诺接话道：

    “就让他多睡几天好了。”死不了闻言奇怪地看了一诺一眼。一诺接着道：“正好趁他睡觉的时候，我就可以计算出他这些日子闯的祸应该付出的代价。”死不了闻言嘴角一抽，就心道：自己刚才怎么会以为他善心大发关心莫离呢？

    一诺转向曼娘道：

    “很快，寻清派就会知道我们的存在了。”

    曼娘淡淡道：“知道了，又如何？”

    “只不过是有多了一群寻麻烦的人。”

    “从那天遇到那个人起，就意味着寻清派早晚都会找到我们的。”

    一诺闻言眼中掠过一缕寒光：

    “早知这样，不如当初就……”

    曼娘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

    “没有用的。他们会找到我们是早晚的事。即使当初就杀了他，寻清派也会找到我们这里的。结果都一样。这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