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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修)

    夜深人静时,静吾独坐灯下盘起的双膝上平放着宝剑“却邪”。修长有力的手指自剑上拂过。宝剑“却邪”是越王使人所造。据记载,越王以白牛白马祭祀昆吾之神,才铸成八剑。分别名曰“掩日”、“断水”、“转魄”、“悬翦”、“惊鲵”、“灭魂”、“却邪”和“真刚”。越八剑流传已久,但“悬翦”、“惊鲵”和“真刚”也失传已久。就算是寻清派中也仅有“却邪”和“断水”两把剑。其余三把则分别被其他势力分别保存了起来。“却邪”虽不及干将莫邪这一类绝世名剑,但也比得过世上绝大多数的剑。静吾佩戴此剑,也算相得益彰。

    静吾天赋极高,又勤勉好学,因此他仅拜入师门五年后,就获得了授剑的资格。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剑,就意味着他已经拥有了独挡一面的实力。那时的他少年成名,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当时师父曾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

    “为师曾经为你卜过一卦。卦上显示你前世曾与人有一世情缘未了。那一段情缘本应在那一世之后的下一世就会了结。但不知为何,你的那一段未了情缘被生生压制了数次轮回。于是这情缘在此世就会变成情劫,而且这情劫也十分凶险,一不小心就会毁去你几世累积的福泽。但你若能顺利度过此劫,前途不可估量。”

    “弟子应当如何度过此劫?”

    “顺应天道,顺应本心。切记莫要贪恋一时之欢而毁弃自己。切记切记。”

    静吾把此事谨记在心,但也并未被此所困,依旧保持着少年心高气傲的心性。但自从他的师父,也就是寻清派的前任掌门突然失踪后,他才开始收敛了少年心性,渐渐变得沉稳起来。他在心中一直背负着这件事。他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自己的师父会神秘失踪。自始至终,他都不相信师父已经遭遇不幸。他这么多年游历在外,便是存了这么一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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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离原本想借着这次离家出走的机会摆脱债务,获得众人的谅解和关注。但可惜舍得阁中的这几位,不论是人还是非人,都是薄凉的性子,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他离家出走这件事。莫离独坐在屋顶上看月吹凉风,心中便在合计: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是薄凉的性子,怕是压根儿就没有发现自己这么一个大活猫不见了。想了又想,他便决定趁夜溜回阁中一趟,让他们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离家出走了。莫离想到边做,立刻踩着屋脊墙头,飞奔回了舍得阁。

    次日清晨,花月拿着手中一张皱巴巴的纸,哭笑不得地对着一诺道:

    “莫离留了一封信,说他离家出走了。让我们千万千万不要去找他。”

    背对着花月的一诺一边翻书一边说道:

    “他这别扭性子,几百年了也没能改过来。他说‘千万千万不要去找他’,那意思就一定是‘千万千万一定要去找他’。”

    “那我们要去找他吗?”

    “不用。”

    花月摇了摇手中的纸,道:

    “当真不用?可这信上?”

    一诺回头笑了一下,道:

    “这信上让我们‘千万千万不要去找他’。那我们就姑且听他一次吧。”

    “他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他好歹也是六尾猫妖,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倒是见到他的人才会有事情。但愿他不要惹出太多的麻烦。”

    “这事要告诉老板吗?”

    “这种小事还是不要去打扰她好了。她这几日,身体应该是不大痛快的。”

    花月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忙道:

    “怪不得我又几日没见到老板了。她怎么了?”花月皱眉想了想道:“是因为那日接你们回来吗?”花月指的是莫离发疯失忆那次,一诺、麻衣和莫离被曼娘从静吾眼皮子地下带回阁中的事。

    在花月看不到的角度,一诺微微垂下眼,语带落寞道:

    “那日是我考虑不周。害得还要主人出手相助。”

    “老板只是把你们从那个寻清派弟子的眼前带回来,为什么还要修养这么多天?”她一直认为,曼娘是最厉害的人物,可控天地之力。在这天地之间,随心所欲。

    一诺清楚花月对老板全心的甚至是盲目的崇拜。心中暗叹花月少不经事,对法术知之甚少。便也只好摇摇头,轻声道:

    “主人她……与我们都不同。她的身子很不好。所以平时都是窝在榻上,很少活动。也尽量不动用任何力量。因为她一旦动用,便会受到反噬。”

    饶是花月早已经在心中有个模糊的猜测,但在听到一诺的解释后心还是瑟缩了一下。

    “便是……动用一下就会这么严重?”以前并没有发现曼娘有痛苦的神情啊。

    “主人她不在意这些痛苦……她甚至连自己也不在意了。”但这话一诺也只是在心中想一想,并没有告诉花月。

    一诺解释道:

    “不只一下。就在之前,她还在莫离体内留下了一道怨力。而且,她把我们带回来,用的是cao控空间的术。这种术极难控制。”

    好半响,花月才动了动唇,犹豫着说出了一个她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

    “那么,我能不能知道……老板她,究竟是什么?”

    一诺闻言坚决地摇头,道:

    “我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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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乞儿们都各自寻找避风的角落休息。只有那个粗布褐衣的老头仰躺在一处颇为空旷的地上,以大地为床,以天为被,以星月为灯。他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则放在了双眼之上。指缝间隐隐可见一个青色的事物在反射月光。半响,他又把手从眼睛上拿开了,那青色的事物也就被他放在了掌心。那掌心与常人不同,竟然有一个黑色的“雷”字。那字不像是写在手上的,反而更像是生长在他皮肤中的一样。黑色的“雷”字之上,一片扇形的青色薄片就落在上面。只是那光泽十分黯淡,似乎腐朽了一样。

    此时那老疯子也不再是白日的那种疯癫之状,而是皱着眉,细细思索。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透露出难以置信的锐利光泽。

    “这,是个什么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