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墓碑前的咆哮
一朵又一朵的小花绽放在草丛里。 符安穿过草丛爬上高山，先去看看安眠于高山之上的朔茂与欣渠。却在上去的时候，发现一个人蹲在那里对着墓碑絮叨着什么…… 走近了，待认出那人后，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您为什么会来这里？” 在他的质问声中，那人回过头，见是符安，不由得起身感慨道：“你长大了啊，小子……” “我一直在村子里，您也一直在村子里，我长大不长大，您心里会没数？” 说完，符安不看那人，径自走到墓碑前被祭品摆好，才继续道：“请您不要再来了，当初是您主动和父亲划清界限的，也许那时父亲求您那么做的……但是，我不是父亲，我无法原谅您的背叛。” 他一直对那人用着敬语。 不是习惯，而是因为，在他看来，朔茂小队的全体成员，都是那起事件的受害者。 他虽然无法原谅，但是，却也无法把他们摆到复仇对象的位置。所以，态度冷淡的同时，嘴里也用着敬语，以求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种感觉很讨厌…… 在某些时候，符安更希望自己是被仇恨懵逼了双眼，是非不分黑白不辨的杀人狂魔。可是，朔茂的那封信，还有卡卡西的存在，都勾续着他残存的理智。 他无法很夕日真红，也无法恨油女志微。 因为他很清楚，真红和志微心中的煎熬，不比自己和卡卡西少…… 和夕日真红油女志微相比，木叶高层还有在事件中推波助澜的宇智波及日向一族等，才是不可原谅的存在。 至于那些村民…… 起初符安是恨他们的，可是，时间长了，待他们一改当初的狰狞面目善待他和卡卡西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那群人很可悲。 因为，从头到尾，他们都是主导者手中的棋子。 主导者给他们看到了虚假的真相，然后他们就发了疯。 又有人用真切的语言诉说了其中的隐情和不得已，于是他们就又转变了态度…… 从头到尾，他们那群人看似占据了主动，看似掌握了所有的生杀大权，可实际上，唯独他们，才是真正的被动。 因为，只有他们，是被蒙蔽被利用的所在…… “离开吧，真红老师……” 符安伸手拂去了墓碑上的枯叶，望着墓碑上旗木朔茂和漩涡欣渠那紧紧偎依在一处的名字，淡淡的道：“我们都是那起事件的受害者，就别互相折磨了。你们忘记当初的背叛，我也忘记你们当初的背叛……自此，两不相欠吧！” 两不相欠？ 怎么可能会想不相欠啊！ 连年累积的郁愤涌上心头，夕日真红仰头望着天空，很努力地想把它压制下去。 可是，这似乎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 符安曾是他的学生，他曾经把他当亲儿子来疼。 可是现在呢？ 昔日当亲儿子疼的学生，在时隔两年之后，依旧没有原谅他。 虽然他每句话都带着敬语，但是，正是这敬语，拉开了师徒俩的距离，也刺痛了人的心。 尤其是最后‘两不相欠’的那番话，更像是一把淬毒的箭一般刺向他的心脏！ 他攥起了拳头，仰望着头顶的天空咬牙道：“也许，朔茂小队，就该死在那次的任务里，朔茂救我们就是错的…… 如果死在任务里，没准就不会有眼下这许多的折磨了！ 朔茂不该救我们的！不救，朔茂小队没准能成为英雄…… 可是现在呢，从上到下，一个个，一个个都不人不鬼，一个个都成了罪人！不管是躺在这里的，还是行尸走rou般在村中游荡的，全都成了罪人！”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他瞪着满眼的血丝冲背对着他的符安咆哮：“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我们都想把事做好啊，为什么到最后，所有的人都没个好结果？ 朔茂出事后，我没有一天睡过好觉，我不敢为他送葬，看他也只能偷偷的来…… 一听到人家在背后说悄悄话，就在想他们是不是在议论我当初的背叛！ 我前天看到了志微，当初在小队里还元气满满的孩子，竟然在这两年内，变得沉默寡言尽可能把之前本就微弱的存在感降低到极致。可是，那样真的能解脱吗？再怎么降低存在感，手中的鲜血洗不掉，身上的污点也擦不掉…… 我们都不是坏人，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就因为我们没有死在任务里吗？既然这样，那就死啊，全都死了算了！早就该死了！” 一番咆哮发出来，夕日真红只觉得整个脑袋都是木的。 他踉跄了两下，却因为绊住石头的缘故，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夕日真红那宣泄般的咆哮使符安低下头去。 他突然很羡慕之前所看的武侠小说里的角色，那里的角色快意恩仇，仇人说杀就杀，说原谅就原谅，洒脱的很…… 他很想转过身，像那些大侠一样拔出长刀，比划一下对方的脖子，然后，在对方吓得屁滚尿流七窍生烟的时候收回长刀，冷冷的说‘看你也是个可怜人，这事就这样吧’！ 可是，为什么，这僵在墓碑前的身体，怎么都转不过去？ 不过，就算转过去了，发出那样绝望咆哮的人，也不会被吓得痛哭流涕连连求饶吧！ 无罪的人，又如何会求饶……只会被现世折磨的一心求死罢了！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已经两年了啊，作恶者都已经毫无压力的重新做人了……为什么，朔茂小队的成员，还有自己与卡卡西，都无法真正的得到救赎呢？ …… …… 悲伤的人和悲伤的人碰到一起，只会使悲伤扩大。 虽然符安很想安慰濒临崩溃的夕日真红，可是，待开口时，却发现自己连自己都无法安慰。 为了摆脱这样的压抑情绪，他叹了口气，起身下山…… 他离开后没多久，一个头戴斗笠，周身裹在黑袍里的身影从山的另一边现了身形，原地注视夕日真红许久后，最终，选择了上前。 “没想到竟然给你们造成了这样的困扰啊，真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