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苏氏(为wmshuiguo打赏加更)
只见桐雪穿了一件对襟月白褂子,领口袖口绣满了茉莉花儿,底下配了一件白玉兰撒花八幅湘裙,头上梳了朝天髻,发髻尾端缀已一对珍珠步摇,前面插了一支金镶玉嵌玛瑙梳子,鬓边簪了一朵玉兰花儿,仔细看来竟是一朵真花,阵阵花香若隐若现的袭来。 她耳上坠了一对用米珠儿大小的珍珠攒出来的茉莉耳坠,脖子上戴了一串珍珠项链,那项链上的珍珠小的米粒大小,大的也不过小指肚大小,胜在这从小到大串的均匀,层层叠叠的在脖子上绕了三圈,末端坠了一块两寸来许的雕如意云纹的蜜蜡,那蜜蜡成色极好,一身素净的衣服和装饰全因着这一个蜜蜡亮了起来。 桐雪在一旁垂首立着,估摸着苏氏打量了自己一圈方才轻步上前屈膝道: “妾身云氏桐雪见过苏夫人。” 桐雪本姓云,桐雪这个名字是进府以后先王妃给改的,做了妾侍之后是不能冠夫姓的,桐雪又不愿意让人叫自己的姓氏做云姨娘,便央求了聂祁宏让人称自己夫人,她却是忘记了,她还有诰封可以让人唤,如今府里上下叫她孺人,也算是让她心里舒服一些。 苏氏拉起了桐雪的手又仔细看了桐雪的眉目,只见桐雪长得很是漂亮,却又恭谦有礼光华内敛,她不由得拍了拍桐雪的手,这一拍便有些诧异,本应当柔弱无骨的手摸起来竟是有几分的粗糙,拇指和食指上头似有薄茧,手也有些yingying的,这人怕是有些刚强。 苏氏不禁犹豫起来,面上却是不显的拉了桐雪在罗汉床上坐下。笑问: “听闻你早年是打算自梳的?” 提起往事桐雪心中有些不快,却仍旧笑道: “是,妾身自幼跟着王妃一同长大,情分非比寻常。王妃想着为妾身寻一门好亲事,可妾身到底是奴婢出身,说句不当说的,妾身跟了王妃那些年眼界也高,家里管事之类的不放在眼里,可是外头良家又没有人愿意要一个奴婢,妾身便想着若是找不到可心的人便自梳算了。却不料王妃身子骨日渐差了。临终要把少爷姑娘们托付给妾身,王妃怕妾身拒绝便为妾身请封了诰命。”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苏氏也是大家出身,大宅院里的争斗看的多了,这桐雪这番话她又岂能看不透?桐雪这么说虽是处处透着无奈,可是到底是有了攀龙附凤的心思,不过这桐雪外头的贤名倒是实打实的,就一个妾侍来说也算难得。 这么想着苏氏的表情便有些淡淡的。却仍是打起精神来跟桐雪话家常。 桐雪把苏氏的表情看在眼里,心头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只小心奉承,过了片刻,外头有丫鬟来报说静忠王妃,静恭王妃到了他们方才起身出去相迎。 静忠王妃是带着嫡次女文姐儿一同来的。庶女兰姐儿在上次静安王府之事后便许了人家。却是静忠王妃娘家一个旁支,静忠王妃的娘家有些远,静忠王妃便让兰姐儿带了嫁妆回自己娘家待嫁去了。如今走了已有七八天了,算算也该到了。 兰姐儿嫁的急。文姐儿嫁的更急,从说亲到成亲的日子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如今还有半个月就要出嫁了,虽是忙着绣嫁妆。可到底静忠王府家大业大的,人也多,这文姐儿又不耐烦做绣活,是以除了必要的东西绣上两针意思意思外之后便也闲着了。 因着文姐儿惹出的祸端,静忠王禁了文姐儿的足,文姐儿这一禁足便是半个多月,今日听闻母亲要来静肃王府,死磨活磨的跟了过来,静忠王妃是个溺爱女儿的,耐不过央磨就带了过来,虽说待嫁的女儿出去串门子传出去不大好听,可是去的也不是别家,又是为着赈灾行善,静忠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允了。 静恭王妃带了庶女月姐儿过来,静恭王子嗣艰难,多年只王妃生育了一个嫡子出来,静恭王也纳了不少的妾侍,可是一个两个的都没有身孕,他和王妃的夫妻情分本就一般,又听从了妾侍的挑唆,以为是王妃私下给妾侍们喝了无子汤致使府里子嗣艰难,那静恭王妃也是个刚强的,索性叫了太医院擅长妇科的大夫给府里所有人诊脉,纵使她静恭王妃手眼通天也收买不了太医,太医诊脉结果便是静恭王身边的女子全都无碍,看来子嗣艰难是出在了静恭王身上,静恭王面子上下不来,还是王妃懂得进退,好在他们已然有了嫡子,下面再有没有子嗣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是以便打发了一些不怎么老实的妾侍。
没想到这边刚打发完,便有王妃一个通房查出来有孕,静恭王喜不自禁,自是好生照应着,那通房也立刻抬了姨娘,数月后诞下一个女儿,小名月姐儿,虽是女儿,可也让王妃和王爷捧到了手心里去疼。 今日要来的人多,琳姐儿早着人收拾了正院的西厢房供一起过来的各家千金休息说话,她自己的院子本也可以让人去的,只不过琳姐儿生性有些怪癖,不是她看上的人便进不了她的院子,是以她便在西厢房款待闺中密友。 这边正跟着贝姐儿和易敏之聊得正开心,便听人说静恭王妃来了,琳姐儿便出去相迎,片刻后领了文姐儿,月姐儿过来,几人见了礼,易敏之本坐在罗汉床边的绣墩上头,这见过了礼,分开落座,却是没了她的位置。 琳姐儿和贝姐儿都是嫡女,琳姐儿又是主人家,自是坐了罗汉床,文姐儿是个心气儿高的,自然不肯坐在下面,可琳姐儿自打上次在静安王府出来便和文姐儿生了嫌隙,自己搭了大迎枕拉了月姐儿坐在自己身边,这边自是没有了别的位置。贝姐儿本要拉着易敏之坐在自己身边,谁成想文姐儿一屁股扭过去就插在了贝姐儿和那炕桌中间,一时间这小小的罗汉床被挤得没了一丝缝隙。 现在本事夏季,天气炎热,饶是这屋子里摆下了四五个冰盆,也热的人直流汗。文姐儿坐在那里挤得不得了,她擦了一把汗道: “琳姐儿,咱们去你的花房吧,这天气也就你的花房里凉快一些。” 琳姐儿不搭理她,只自顾自的跟着月姐儿说话,气的文姐儿拿着檀香折扇呼呼的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