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孝顺女儿

    临近中午，两人起身准备去吃饭，林金植忽然想到纪春琳说的那个典故，问道：“姐夫，你听说过不裂手之药么？”

    “什么？”秦晏一怔，他根本没听清楚林金植问的是什么。

    林金植便将纪春琳讲的那个故事转叙一遍。

    秦晏皱起眉，他一向自诩博览群书，过目不忘，却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典故，忍不住问道：“这是谁说的？”

    林金植原以为是自己孤陋寡闻，见秦晏也不知道，便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提。他本想搪塞过去，偏偏秦晏是个极仔细精明的人，若追问下去，难保最终不会说漏了嘴惹他不高兴，林金植笑道：“是纪春琳说的。她把那书拿给我，我说这世上哪有人将艳情文做礼物送人的道理，要她拿回去。她便讲了这样一个故事给我听，说同样的东西用在不同的地方，运用得巧妙，效果将大大不同。我听她说得煞有其事，还真以为有这个典故。若连姐夫都不知道的话，那就是她杜撰出来的。”

    秦晏皱紧眉头，陪着安王殿下，他没少和春燕打交道，偶尔她心情好，也会说点小笑话什么的逗殿下开心，不过是流行于市井或书本上记录的寻常故事。这个‘不裂手之药’的故事，事不大，寓意丰富，凭春燕的阅历，不可能编得出来这种东西。

    若说是龚文彰编的，一来，以他的个性来说，绝不会写那种艳情文章；二来，即使他真的写出那种东西，这样献谄考官毕竟是件丑事，自己偷偷地准备即可，何必送给林金植，讲这样的故事给他听。

    “你刚才找岳父支一百两银子，岳父应了没有？若真是赌债，我替你还了便是。”秦晏换了个话题套林金植的话。

    林金植如何不知，连忙答道：“说起这件事，还请姐夫恕罪，没有禀报姐夫，我便擅做主张，答应了。”

    秦晏诧异地看着林金植，不知道他找林焕峰要钱，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林金植解释道：“那钱是文彰向我借钱，因为纪春琳想开个糕点店。”

    秦晏越发诧异，不知道纪春琳开糕点店，龚文彰向林家借钱，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文彰托我帮着找个店面，我瞧锦云坊的合约到了期，便许给他了。”林金植说。

    “不过是件小事，你答应了就行了，”秦晏仍然觉得林金植的话里存在着疑点，笑着问道：“开个糕点店，用得着一百两银子？”

    林金植答道：“可不就是!我也觉得文彰太宠着她了，不过是个小小的糕点店，哪用得着一百两银子，可文彰说，他马上就要入京考试，多留点钱给她，他才放心。”

    秦晏站住，疑惑地看着林金植，问道：“你老老实实和我说，春燕的脸真的毁得不能看了？”他无法理解，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会对一个毁容的女子如此痴迷。

    做为男人，林金植能够理解秦晏的怀疑。可是当他回想自己和纪春琳的交锋，和以前那个亮丽狂傲的春燕比起来，他反而觉得纪春琳顺眼，虽然她容貌丑陋，但那种淡定从容的气质，让人折服。

    从林金植的嘴里套不出更有用的话，秦晏也懒得再问了，不管纪春琳再怎么闹腾，也不过是个毁了容的女人，即便林金植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将铺面转租给她，也是件小事，不值得放在心上，两个人说着闲话，到林母那里吃饭去了。

    纪春琳不知道林金植已经把自己卖了，看着林家家丁送来的一百两银子，高兴万分。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拿了十两银子，带着小红去看门面。

    这世界的人真实诚，房子被收回，他们也没搞什么‘关门在即，清仓大酬宾’之类的活动。大门上的匾额已经拿下，铺面里面，掌柜正指挥伙计收拾东西，看见纪春琳进来，一身廉价衣料，不象是买得起东西的人，不耐烦地斥道：“出去，这儿关门收摊，不做生意了。”

    小红想叫他们客气点，纪春琳连忙拉住她。她的心情好得很，不介意被别人说两句，可那掌柜的心里不痛快，向他表明自己的身份，岂不是火上浇油，给自己找别扭么。

    纪春琳笑道：“掌柜的，您不是正在收拾，还没关门么。我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您关门收摊子，这些料子压在手里也浪费了，能不能便宜点卖给我一些？我爹要进京赶考，我想给他做几件体面衣裳。”说着，从钱包里取出一锭二两重的银子。

    掌柜见她真的有钱，脸上的神情缓和了许多，要伙计先别收拾了，拿过料子给纪春琳选。纪春琳毫不客气，一再强调店子马上关门，自己家穷，存点钱不容易，最后掌柜实在受不了了，半卖半送，以极低的价格，将纪春琳挑好的衣料卖给她。

    拎着买好的东西，纪春琳站在街对面，满心欢喜地看着铺面。她一边看，一边盘算自己搬进去之后，要如何装修布置，越看越喜欢。

    小红问：“姑娘，你干嘛说是你爹要进京赶考？如果公子知道，会不高兴的。”

    纪春琳白了她一眼，“你不会去告密吧。”

    小红噘起嘴，“姑娘，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公子，你说你配不上他，所以要离开，可我瞧公子的意思，除了你，他不会再喜欢别人，而这世上，也不会再有人象他那样对姑娘，你好好地和他过日子，就好了，何必还要继续和他闹别扭呢？”

    纪春琳低着头，不作声，她开始说要离开，是担心龚文彰的人品，不想成为男人的附属，不想成为春燕的替代品。可是当龚文彰将藏香钗收回去的那一刻起，他对自己的好，只是基于过去的情份，而不是爱情了吧。

    纪春琳闷闷地想着，带小红去逛瓷器店。此前她早就瞧好了东西，只是苦于手头没钱。今天终于可以下定了。

    小红瞧着奇怪，出了瓷器店的门，问道：“姑娘，你买那么多小坛子做什么？”

    纪春琳故做神秘地说：“不告诉你，等将来东西做好了，你便知道了。”

    小红噘起嘴，瞧着纪春琳做无声的抗议。

    纪春琳装做看不见，买了些rou回家，她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不用再象从前那样小心翼翼地花钱了。

    进了院子，小红把rou拎进厨房。纪春琳向龚文彰道：“大哥，我给你买了几块料子，等会吃了饭，去找裁缝给你量尺寸吧。”

    龚文彰愧疚地看着纪春琳，带她回来这么久了，他什么都还没有给她买过，道：“我有衣服，你留给自己做吧。”

    “我不是才做了几件么，你出门在外，总要有几件体面衣裳撑门面，不然会被人耻笑的。”纪春琳说。

    龚文彰摇头，不肯接受。

    见他不听自己的话，纪春琳便进屋找了件龚文彰的旧衣服，出来道：“那我就拿你的旧衣服去做样子，若错了尺寸，衣服做的不合适，你可别怪我。”

    龚文彰被她缠得没法，只得随她一起去量了尺寸。

    随后的几天，纪春琳要陈大陪她去找木匠，泥工，等锦云坊的人一搬出去，她的糕点店的装修工程便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