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亲情买卖

    回到家，纪春琳没发现婵娟和小红有什么异常，这一天大家都没什么精神，早早地睡了。纪春琳躺在床上睡不着，她来到这里不过二个月，却象过了一辈子。罗满福抛弃小红固然不对，可他现在认识了错误，自然会加倍补偿小红；自己不要说再也回不到父母身边，她甚至已经记不清他们的模样，从这一点上说，纪春琳羡慕小红。

    次日一早，四个人起来，纪春琳发现大家的眼圈都是黑的，显然各有各的伤心，是以四个人全部没有睡好。

    四个人匆匆梳洗完，纪春琳看了小红一眼，道：“小姜，你和我去开店门。”

    小红拉着纪春琳的手，小声地叫一声：“jiejie…”

    “放心，我自有分寸。”纪春琳拍拍她的手说。

    小红信任地点点头，松开手，看着纪春琳带小姜到前面店子里去。

    此时天还未完全亮起来，小姜打开店门，一个人影突然从地上站起，吓了她一跳。定睛一看，却是罗满福，原来他没亮就来了，一直坐在门口等她们开门。

    “纪老板。”罗满福走进店，先向纪春琳打了个招呼，偏头左右张望。

    “小红不在。”纪春琳冷冷说道，指了指板凳示意罗满福坐。

    罗满福自知有愧，老老实实坐下，将手里的小包放在脚旁。

    “昨儿，你走后，小红告诉我，你当初是因为替贵公子娶亲，才将她卖入暖香阁，是这样吗？”纪春琳问。

    听纪春琳提到‘贵公子’罗满福连声说：“不敢，不敢，”叹了口气，解释道：“当年那样做，我也是为她好。”

    这话让纪春琳的眼睛快要从眼眶中掉出来，把女儿卖入青楼，还是为她好，怎么就没想到要把儿子卖进小倌店里去呢？

    罗满福虽不知道纪春琳的腹诽内容，瞧她的表情也知道她不信自己的话，连忙道：“当初那日子就快要过不下去了，我寻思，她还是个孩子，进了那里做个丫环，苦点累点，总有口饭吃，比在家饿死强。”

    纪春琳冷笑道：“罗大伯真是好算计，小红就一辈子长不大，老鸨就只让她做丫环!你可知，若不是遇到我，谁知道她现在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罗满福低下头，兀自狡辩道：“我也想送她去好人家，可是当初兵荒马乱，大家都关门避祸，除了青楼，还能往哪里送。”

    “为什么一定要将她卖掉!”纪春琳忿忿不平地说：“用卖掉女儿的钱给儿子娶媳妇，这就是日子过不下去？!就算媳妇为你罗家生下子孙，你抱着那孩子，良心何安!”

    罗满福低头不语，许久之后，忽然将脚下的包裹拎起来，“咣”的一声放到纪春琳的面前，听声音，分量十足。“这是我昨天回去找人借贷凑起来的钱，纪老板您点点。”

    “你这是什么意思？”纪春琳变色道：“当初将她卖掉，现在又想用钱将她买回去，在你的心里，她竟是一件可以随意买卖的东西么？对不起，她是我meimei，我不会将她卖给任何人，你请回吧。”

    她说着站起来，对小姜道：“送客!”说罢，转身往里面走。

    罗满福情急之下，伸手想拉住她，小姜拦在他的面前，道：“请吧，这不欢迎你!”抓起包扔出去。

    “哎呀!我的钱!”罗满福大叫着，冲出去，将银包拾起来，回身，小姜正在关门，他挤过去要往里冲，小姜冷笑道：“好大的胆子，你也不四处打听打听，这里是谁罩的!”

    罗满福顿时犹豫，站在门口，可怜兮兮地看着小姜，道：“这位姑娘，求求你和纪老板说一声，我真的…”

    小姜只做没听到，将门板一扇扇关上。

    小红原本坐在院子里接受婵娟的安慰，看纪春琳脸色不善地走进来，连忙站起来，怯声声地问：“jiejie？”

    纪春琳站住脚，道：“我把他赶出去了，不过，你放心，他还会来的。绝不能让他太轻易就将你接回去，不然，回去也没好日子，指不定怎么使唤你。”

    “jiejie，别赶我走。”小红低声哀求。

    纪春琳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道：“你放心，我会处理的。”相处了这么，纪春琳知道小红是一个特别恋家的女孩，虽然嘴上说怨恨，实际上她特别渴望与家人和美地生活在一起。纪春琳不能再与自己的父母相见，她也希望小红和家人和美地生活。

    不只是纪春琳，在这个问题上，小姜与婵娟也是一样的看法。

    纪春琳进厨房倒了一杯水，出来问道：“小红，你爹多大年纪？”想到罗满福窜出去拣钱的速度，纪春琳就忍不住佩服，老人家身手真好，简直象练家子。

    小红想了想，答道：“今年，应该四十三了。”

    “卟!”一口水喷了出来，纪春琳拍着胸，咳了几声，疑惑地问道：“四十三？你肯定？”

    小红点头，肯定地说道：“他是七月的生日，若我娘还在，年年都要庆生的。”

    纪春琳慢慢地坐下，端着水杯发怔，看罗满福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模样，还以为他六、七十了，没想到他也才刚刚四十来岁，想必这些年，他过得也不容易。这样想着，纪春琳收起戏谑之心，决定等罗满福再次上门时，和他好好谈谈。

    “小姜，你去老张那里看看，能不能要他马上送几斤赤玉果来。”纪春琳放下茶杯，说。

    小姜答应着，拿了钱，去了。

    小红看纪春琳进厨房，将做点心的原料一一整理出来，好奇地问道：“jiejie，你准备做点心吗？”

    纪春琳摇头，道：“这些是给你准备的。”

    “我？”小红怔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纪春琳看着她道：“你已经学会做罐头，有你爹和你哥帮着，你也可以开一个这样的点心店，不说大富大贵，起码生活不会太艰难，你爹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jiejie!”听纪春琳这样说，小红抱着她的胳膊大哭，“我不要离开你，你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纪春琳笑笑，抚着她的头不作声。

    等小姜买回果子，纪春琳便从头开始教起。小红以前只是帮忙，现在自己学着做，特别地仔细认真，婵娟凑在一旁帮忙，小姜觉得无趣，进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