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最让凤飞飞惊喜的是，她在水潭东面离瀑布百米处的山脚下，发现了两株朱颜！还是两株盛开着的，如白色芙蓉般的朱颜花。 朱颜只要开花，十年之内必定结果，结果后十日就可成熟。也就是说，即使这两株朱颜只是刚刚开花的，凤飞飞也能在有生之年再获得4枚朱颜，14片七色叶！ 凤飞飞还在朱颜生长的山脚下，另一处石缝中发现了一株红尘。这一发现，更是让凤飞飞惊奇连连。 从药效上来说，红尘与朱颜算是生死对头。朱颜有着让人青春永驻的功效，而红尘，却能令人瞬间衰老，眨眼间就耗尽生命的奇毒之物。 据书上记载，朱颜本应生长在至少3000米以上的高处，而且不能日光直晒，但是又可吸收日月精华的地方。 而红尘本该长在沙漠的石缝中。从生长到采摘，不能接触到一丝水汽，否则瞬间便会腐烂。虽然红尘数百年便可长成，但是由于极为苛刻的生存条件，使得红尘比朱颜更加难得。距今为止，还从未听闻世人中，有人曾得到过红尘的。 没想到这个湿度这么大，还有水潭的山谷，可以让红尘存活？这里，简直是天才地宝的生产圣地嘛…… 在草地上兜转了上百顷地方，凤飞飞已经惊异非凡。因为她在这个不大的山谷里，发现了上百种世间罕见的灵药。但是她所走的距离，还没走出古树覆盖的面积，就已累得不想动了。上午与小白嬉闹狂奔时，把真气消耗得差不多了，凤飞飞还没来得及冥想恢复。 凤飞飞走回古树下，让小白躺在草地上，头枕着小白的身子，昂躺在草地上。 “小白，你可一定要记住这个地方哦，这里的宝贝多的足以令世人疯狂若痴。等以后我找齐了工具，就来采一些有用的草药和灵芝。” 小白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眯着眼享受古树缝隙中挥洒下来的阳光。听到凤飞飞的话，鼻子里哼哼两声，算是回答。 舒展了一下身子，凤飞飞也懒懒的，躺在柔软干燥的草地上，枕着小白，眯着眼抬头打量这棵奇异的巨大古树。 却不料这一抬头，竟然直直的，撞进一双寒潭般幽深的眸子里，这是一双人类的眼睛。 “呀！”凤飞飞惊呼一声，飞快的跳了起来，迅速的后退一步，紧紧的靠在已经站立起来的小白身上，伸手轻抚胸口，平息由于惊吓而狂躁的心跳。 小白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古树上的人，昂头朝树上那人站立的方向低吼了数声，小白的声音里充满着试探和防备。 这人在凤飞飞和小白来到山谷之前，肯定已经在古树上了。竟连小白都没有发觉他的气息？还能一碰面，就让小白倍加防范，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你是人是鬼？一一” 凤飞飞伸出小手一指树上的人影，有点哆嗦的娇喝道。 听到凤飞飞的话，树上的人从百米高的枝头上，飘身落在凤飞飞的面前。 “呀！”凤飞飞再次惊呼，捂着小嘴直直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前10余米处的人。 一一眼前的，竟是一个银发少年。 眼前的少年十七八岁，身量颇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俊目修眉，略显削瘦的脸庞，挺俊的鼻子，微薄的唇，一头如月光般皎洁的银发，直直的垂到腰际，发上没有梳髻也没有带冠，银发柔顺的披撒在少年的肩头。 银发少年看着凤飞飞一挑俊眉，“怎么？我不像人？”少年的声音醇厚中带点磁性，听起来让人有种微醉的感觉。 凤飞飞愣愣的打量眼前这个，像漫画里走出来的银发少年，完全忘记了这少年，极有可能是个危险人物。 听到少年性感醇厚的声线，小心肝噗通的加速跳动了两下，在少年清冷而调侃的目光中，才恍惚清醒过来。 凤飞飞暗自唾弃了一下自己，赶紧正了正心神，脸上摆出无敌小萝莉的笑脸，甜甜的对少年道：“大哥哥你好，我叫凤飞飞。一一大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个山谷里呀？” 银发少年似乎颇为有趣的看着凤飞飞，轻扯嘴角道：“凤飞飞？你是景州凤家的人？” “是呢！大哥哥你也知道我们凤家么？”凤飞飞扑闪着明媚的大眼睛，昂起小脸天真的看着银发少年。 “那这头影豹，也是你的宠物咯？”银发少年眼光一瞥小白，继续问道。 “嗯！咦一一，不对！大哥哥你说错了，小白他不是我的宠物，他是我的家人！”凤飞飞鼓着小脸蛋，嘟起小嘴娇嗔道：“大哥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呢？” 银发少年依旧是挑了挑眉头，淡然道：“那你，是凤家第几代子孙呢？” 凤飞飞歪着小脑袋，皱着小眉头想了好一会，才嘟起小嘴道：“我也不知道呢，太爷爷告诉过我，我们凤家传承了一千多年，应该有好多好多的人吧。” 喵喵滴，真当本姑娘三岁小孩啊！把本姑娘的家底都快掏干净了，我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呢！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凤飞飞努力维持天真无邪的表情。 银发少年似乎一眼就看穿凤飞飞的小心思，直接忽略凤飞飞的问话，接着说：“那你们凤家现在的族长是哪一位？” 凤飞飞笑脸一僵，表情有瞬间的凝结。嘴角微微抽了抽，嘟起小嘴赌气般道：“我不告诉你！娘亲说让我不要跟陌生人讲话，哼！” 边说边扭过小脸，撅起粉嘟嘟的小嘴，赌气似的不再看银发少年。 银发少年似乎颇为欣赏凤飞飞表情丰富的小脸，正看得有趣，看到凤飞飞赌气撅起小嘴时，少年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性感的声线再次传到凤飞飞的耳朵里。 “小丫头，你为什么想要知道我的名字？” 凤飞飞转头瞪了银发少年一眼，娇嗔道：“第一次见面，当然要询问对方的名字了，这是礼貌！” “哦？那你的礼貌，就是不经主人允许，就私自闯入？还打算在我家院子里，挖点有用的东西？” 银发少年清冷中有点懒懒的声音，再次传到凤飞飞的耳朵里。少年的话让凤飞飞一噎，小脸腾地就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半是心虚，一半是气的。 凤飞飞昂头望着银发少年清冷的眸子，小脸通红，泫然欲泣。哽咽的声音，娇嫩又有点怯弱的说道：“我，我又不知道这是你家一一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我，我不跟你玩儿了！” 烟波大眼瞬间便蒙上一层厚厚的水汽，瞥了银发少年一眼后，两滴大大的泪珠，顺着白玉般的小脸滚落下来。 无比哀怨又楚楚可怜的，与银发少年对视一眼后，凤飞飞转身对小白抽泣着说：“小白，别人不欢迎我们呢！我们回家吧。” 小白低低的回应了凤飞飞一声，安静在跟在凤飞飞身旁，往来路灌木丛的方向走去。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顷刻间便走出了数百米开外。再过片刻，便可走到灌木林的地方。 就在凤飞飞准备放弃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银发少年性感醇厚的声音一一 “我叫君玥。” 凤飞飞身形一顿，似乎犹豫了一下，才慢慢转过身子，小脸上仍旧神色楚楚，大眼睛褪去了雾气，明亮而清澈的看着银发少年，但是声音还微微有点颤抖，带着期盼的说：“大哥哥，你原谅我们了？” 自称君玥的银发少年，微微皱着眉头，清冷的眸子微微眯了下，对凤飞飞缓缓点了点头。 “那一一，以后我和小白，还可以来这儿找你玩么？”凤飞飞继续可怜巴巴的问道。 银发少年眉头皱得更紧，眼神有瞬间的飘渺，似乎有点犹豫。片刻之后，终于在凤飞飞期待的目光下，再度微微点了点头。 银发少年有点犹豫的说：“我在此静修，不喜有人打扰。你偶尔前来尚可，切勿将此处告知他人。” 凤飞飞本来紧巴巴的小脸，听得少年肯定的回答后，立刻多云转晴。她自动忽略了银发少年前半句话，赶紧点了点小脑袋，连声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对其他人说起此事的。 凤飞飞拉着小白，欢快的蹦跳到银发少年身前，在距离银发少年一米处站定，抬起小脸甜甜的说：“大哥哥，以后我可以喊你玥哥哥么？我的小名叫香儿，你也可以喊我香儿喔。” 少年似乎不习惯与人靠得太近，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半步，才对凤飞飞点点头。 虽然少年的动作极为隐晦，但还是被敏感的凤飞飞察觉了。凤飞飞立即昂着小脸，可怜兮兮又怯怯的说：“玥哥哥，你是不是讨厌香儿？” 君玥看着凤飞飞马上就泫然欲泣的小脸，那明媚的大眼里，瞬间又聚起一层雾气。眼角微微跳了跳，开口道：“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太久不与人接触，不太习惯。” “喔……，那玥哥哥，你家是哪儿的？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呢？你一个人住这儿很久了么？” “……我住这里有许多年了吧……” “玥哥哥，你住哪儿呀？这儿我怎么看不到房子呢？” “我就住山谷里，古树上。” “玥哥哥，你是一个人么？你的家人呢？” …… “玥哥哥，你一个人住这里，不觉得孤单么？我家里可热闹了，人可多呢！有爹爹，娘亲，双胞胎弟弟，谨儿弟弟，还有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还有丽娘……” …… “我的弟弟们很可爱的哦，他们可聪明呢。从六个月起，就跟着小白到山林里狩猎，两岁就跟着太爷爷习武了哦。凤家的人都说他们是神童呢！” …… “玥哥哥，我以后常来找你玩儿，好不好？” “嗯……” “玥哥哥，我爹爹在苏城当巡抚，我在苏城还有一个叫水园的家。那儿可漂亮了！除了梅院，我最喜欢水园的家了！我三岁以前都是住那儿呢，跟爹爹和娘亲一块儿真好，我爹爹可疼我了！……” “玥哥哥，你的头发为什么是银色的呢？” “时间太长，我已经忘记了原因……” “玥哥哥，这儿怎么长了那么多罕见的灵药啊？” “这个山谷，是个聚集天地灵气的地方，任何植物在这里，都能生长得很好一一” “咦？聚集天地灵气？那岂不是传说中修真者的宝地？玥哥哥，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 尽管凤飞飞说十句，君玥才回答一句，但凤飞飞仍锲而不舍，缠着君玥不停的问这问那。 直到日头西沉，晚霞满天的时候，凤飞飞的肚子终于耐不住饥饿，咕咕叫了起来。 凤飞飞这才惊觉天色不早了，自己竟然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一一刚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肚子倒是耐不住饿了。 凤飞飞坐在小白背上揉了揉小肚子，对斜靠在古树上的君玥苦哈哈的说：“玥哥哥，我的肚子好饿哦！我要回家吃饭拉！” 一一两人居然保持这个姿势，闲聊了一个多时辰。 厄，顶多是我在说，玥哥哥在听嘛。起码他没有明显的不耐烦，也没有走开啊。…… 凤飞飞第一眼看见君玥，就有种说不出的喜欢，虽然君玥一直神情清冷，话语也甚少，但是凤飞飞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让自己去亲近他。 君玥似乎没有听到凤飞飞的话一般，依旧静静的斜靠在古树上，山谷里的风轻轻的吹起他如雪的白衣，及腰的银发随风轻轻的舞动着，额前有几缕银丝随风而起，轻拂过他的脸，缓缓飘落在他的胸前。 他微抿着的薄唇，有种说不出的寂寞的味道，幽深而璀璨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远方的天空，目光深邃而迷离。仿佛正试图让目光穿越无边的时空，到达那遥远而不知是否存在的家园。 眼前的少年，是那样的清冷而孤单，整个人就像他飘飞的银发般，苍白而凄美。仿佛一个迷失了自己的孩子，却倔强的不肯回头找寻家的方向，任凭自己孤身一人，沉沦在万丈红尘里。 凤飞飞心底深处某个角落，忽然间就被深深的触动了，瞬间柔软下来。 她轻声呢喃道：“玥哥哥，你不要这么悲伤，也不要感到孤单，香儿愿意一直陪着你一一” 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已经热泪满盈，两行清泪顺着小脸缓缓滑落。 君玥似乎被凤飞飞的呢喃声给惊醒了，他收回遥远而飘渺的目光。清冷的目光缓缓落在凤飞飞满是泪痕的小脸上，静静的与凤飞飞对视着。 就在凤飞飞觉得自己，就要沦陷在他幽深似无边际的眸子里时，君玥收回目光，嗓音有点暗哑的说道：“香儿，你还太小，而人生，一一太长。你要记得，不要轻易对人许诺。日后切勿再说这样的话，否则，玥会生气的。” 凤飞飞愣愣的看着君玥，嘴角动了动，终是没有出声。是啊，一辈子这样漫长一一，我何必急着给别人诺言，困着自己，也累着他人呢。只要我们都愿意的时候，便可携手相伴，看那日出日落。 他日，如果彼此都觉得相伴成了牵绊，那就挥手道别，相忘于江湖吧。清风明月，也可伴我独行。我又何惧？ 或许，真正害怕寂寞的人，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