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抓到算你赢
警车停在公寓楼在阳光照射下形成的阴影里,唐心走过去,从车里取了一瓶矿泉水拧开,仰起头足足喝了多半瓶。 她喝水的姿势像个男人,可胜在身材姣好,面容清丽,倒是丝毫不会给人留下粗鲁的感觉。 赵铭跟下楼梯,在最下面的第一级台阶上站定,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女子。 唐心喝完了水,抬起玉手抹抹嘴巴,这才偏过俏脸。 赵铭正站在阳光和阴影的分界线上,从她的角度看来,浑身好似披了一层金光。她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兀自感到沮丧。无论这家伙又多么狡猾、多么会撒谎,她心下却始终生不起恨意。这种情况,在她数年的刑警生涯中相当少见,甚至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要喝水么?”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出了这个算不上高明的开场白。 “我不渴。” 唐心拧好水瓶,轻轻靠在警车上。她在等赵铭说话,可双方僵持了半分多钟,对方竟然没有半点儿开口的意思。 她有点儿恼了,单手一撑车门,另一只手中的矿泉水瓶就砸了过去:“混蛋!” 矿泉水瓶划破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直奔赵铭的脸,而后被他接住,停在了半空中。 “都说了不渴,没想到你这么热情。”赵铭微微一笑,旋即拧开瓶盖,将剩下的小半瓶水喝了。 唐心不禁一怔,紧接着俏脸泛起些许红润。这可是她喝过的水,如此一来,两人也算是间接接吻了吧? 这家伙分明是故意的... 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通,她才稳下心神,嗓音泛着冷意:“发生在景山别墅的那起案子,我重新调查过了。” “哦?”赵铭抬起头,似乎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们之前的调查有疏忽。”唐心缓声道,美目紧盯着他的脸,“我找了洛芳芳的两个同学了解情况,就是案发当晚的两名报案人。” 赵铭心下一惊,但表面却没显露出任何破绽,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两名报案人都曾提及,在报警之后,她们还依照洛芳芳被劫走之前的交待,给一个人打了电话...” 赵铭适时打断了她的话:“那起案子已经过去了。” “好,那我们谈一谈李耀华的案子。”唐心并没有过多纠缠,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我了解到,你现在的住处在云杉小区,而柳菲菲的住处则是在云达小区,你们两个人都住在东兴商厦附近,相隔不过两条街。” “这又能说明什么?” “呵,当然不止这点儿,如果没有确切证据,我今天会像你摊牌么?”唐心冷笑一声,“你现在同一个叫做黄小梅的女人住在一起,而这个黄小梅在东兴商厦做销售主管,她的直属上司就是柳菲菲。” 赵铭扯了扯嘴角,禁不住嘟嚷道:“看来你这一整天都没闲着,的确查出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我发现只要转变了调查方向,将注意力集中到你的身上,能够得到的线索就越来越多。这些破绽都很明显,只是我先前粗心大意,将它们忽略掉了。” 赵铭抬手揉了揉太阳xue,蹙起了眉头:“的确,我的撒谎手段算不上高明。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还调阅了我的通话记录吧?” 唐心略一点头:“没错,我确实这样错了,不过劳而无功。你和柳菲菲一样,都属于特别保护的人,我无权调查你们的通话记录。” “哦,这么说...你还是没有证据喽?”赵铭两手一摊,故意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架势。 “你同柳菲菲早就认识,这点你应该不会否认吧?” “没错。”赵铭两手一摊,“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你骗了我!你们两个本来就认识,却要串通起来骗我!” 赵铭盯着她那副气恼的模样,迟滞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如果你要谈私事,我们换个地方...” “我和你没私事可谈!”唐心说话间,从腰上解下手铐晃了晃,“我们是要换个地方,但却是在警局的审讯室。” 两人对视片刻,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赵铭忽然向后退了一级台阶,无所顾忌的耸了耸肩膀:“你打算以什么罪名逮捕我?” “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妨害公务罪,数罪并罚!”唐心冷冷的道,“那晚出现在楼顶的家伙,分明就是你!你同柳菲菲合谋,杀了李耀华和他的几名手下,还不认罪么?” “明明是李耀华先出了手,杀他不应该?” 唐心斩钉截铁的道:“当然不应该,在李耀华已经丧失威胁的情况下,你还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杀人,这么恶劣的行径,必须严惩。” “哈哈哈哈。”赵铭胳膊搭在铁锈斑斑的楼梯扶手上,忍不住大笑出声。 他微抬起头,望着唐心那不禁泛起茫然的精致俏脸,连连摇头:“唐警官,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还在同我装傻?” “我装傻如何?不装傻又如何?”赵铭笑道,向着她平伸出一只手,“唐警官,证据呢?想要逮捕我,至少应该拿出一份像样的证据来吧。” 唐心娇躯蓦地一僵:“证据?你和柳菲菲早就认识,这难道不是事实么?” “没错,我和菲菲早就认识,可这同我杀没杀人有关系么?”赵铭将那只手揣进裤兜,晃晃悠悠的向她走过来,“我是骗了你不假,可这又算什么?难道我欺骗了你的感情,就要被带进警局问话么?到那时候,兴城分局上上下下又该说,唐队长爱情受挫,竟然把男朋友也抓进来了...” “你胡说八道!” 赵铭紧跟一步,凑近了道:“我留下的漏洞的确不少,事到如今,也不指望再骗你。可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至少到现在为止,你手里还没有一份拿得出的像样证据。即便你带我去警局问讯,我也敢肯定的说,你把我怎么带走,就得再把我怎么送回来...” 唐心扬起小脸,银牙紧咬,一字一顿的道:“杀人犯,你无耻!” “当心我告你诬陷诽谤哦。”赵铭用食指点了点对方挺翘的琼鼻,笑眯眯的盯着她明亮的双眸,“你要真有本事,来抓我啊,抓到了才算你赢。”
唐心狠狠一跺小脚,被他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两个人你盯着我,我也盯着你,谁也不肯让步,就这样僵持了好久。 两名警员做完了笔录,从楼上下来。他们看到眼前这一幕,禁不住面面相觑。 “唐...唐队...” 唐心冷冷的问:“什么事!” 那名警员扬了扬笔录本,小心翼翼的道:“笔录做完了,你看...” “我们走。”唐心又盯了赵铭一眼,这才挪开视线,猛地旋过身。 她走到车边,还不忘扭头撂句狠话:“我一定会找到证据!把你送进监狱!” 赵铭向旁侧了侧身,给那两名警员让路,笑嘻嘻的回道:“那你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唐心娇躯一颤,一言不发,气呼呼的上了车。 两名警员从赵铭身旁经过时,似乎有心问上几句,但却听得她在车里怒冲冲的嚷道:“你们两个还傻站着做什么!快点儿上车!今晚想加班么!” “啊,不想不想。” 赵铭望着这两名连话也来不及说的警员,慌慌张张的上了车,脸颊涌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路上小心啊,咱们改天再约。”他抬起手挥了挥,煞有介事的作别。 唐心懒得同他再说什么,直接发动车子,满心愠恼的走掉了。 “唉,真是个执着的女人。”赵铭满脸无奈的晃晃头,重新回了出租屋。 他见洛芳芳正在屋子里收拾东西,便轻轻倚靠在门口:“用我帮忙么?” “啊,不用了,很快就好。”洛芳芳将一摞设计书压在行李箱的最下面,抬起俏脸,玉手拨了拨额前的发丝,“唐警官走了?” “嗯,走掉了。”赵铭长舒了一口气,“发了不小的火。” 洛芳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眸底泛起疑惑:“为什么?是因为我么?如果她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我可以帮你解释。” “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赵铭赶忙摆手,“同你无关,是因为我骗了她。” “哦。”洛芳芳旋过身去,打开衣柜,“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要骗她呢?” 赵铭目光闪烁了一下,咧咧嘴道:“原本只是想免去一个小麻烦,但却没料到反而引起了更大的麻烦。唐心所秉持的正义同我不太一样,我们两个纠缠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我听不懂。” “她作为警察,坚守法律,这一点儿错都没有。可我和她不一样,我做事更加直接,绕开了那些复杂繁琐的条条框框,自认为无愧于心也就够了。” 洛芳芳美目眨了眨,轻声道:“是程序正义和实质正义的区别么?” “对,就是这个意思。”赵铭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指了指地面上已经整理好东西的一只行李箱,“我帮你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