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二章 犹豫之心
大地让生灵感到亲切，但与之相关的大神通极难修炼。如欲参悟土属性神通，前提条件就是能克制星辰大地无处不在的地气侵蚀。 一般来说，土属性大神通适合土灵体修士，其它修士要么浅尝辄止，要么土木双修，以木克土。因此，在没有找到木属性神通之前，吴安不敢轻易修炼元磁诀，只能参悟其原理。 天刀术、千幻术、焚心术和五色神针，这些是吴安正在修炼的四种神通。以前，他见识少，孤立修炼一项神通显得尤为艰难。如今诸项神通一起修炼，自然有了比较，对神通原理不再感到神秘。这种认识也扩展了他对仙道境界的理解。 修士晋升化神之境后，必须参悟法则。一旦初步领悟了空间法则，便可以沟通本源，实现飞升，故世俗传说常有人忽然得道，白日飞升。 他还推测，同阶仙人的实力千差万别，有些仙人经过漫长的修持，法力无边；有些仙人精通某项法则，即使法力一般，但战力强悍，如果身怀灵宝的话，更是所向披靡。所以，仙人的实力不能简而论之。 离开天玄三年后，吴安的焚心术和五色神针进阶到第五重，与千幻术境界持平。以他堪比巅峰人仙的实力，五色神针已能瞬发三十余针，并且融合了空间法则，变得诡异莫测，非天仙无法探查。 与此同时，他通过研究天成老祖的阵法心得，成功掌握了五行灵气分子内的一万多种符文，促进了他对五行法则的研究，道术境界可与天仙比肩。 长期闭关后，萱然的修为进阶至人仙后期。在傲雪的指导下，萱然对水属性法则的领悟突破了人仙境界，只需掌握空间法则的运用技巧，就可以晋升天仙，自由来往三界。当然，这只是远古设定，当今时代的天仙根本无力突破上界的时空壁垒。 长途飞行枯燥乏味，尤其是塔内空间仍显局促。因此，吴安决定进入大千世界，休整一段时间。 在星盘的指引下，又经过三个月的飞行，三人来到了七星界，其主体星球周围有六个小千世界环绕，犹如七星阵图，故名七星界。 这一天，他们来到了降落点附近的飞仙城。这座城池规模庞大，修真者云集，不仅设有禁空阵法，而且有两位人仙坐镇。 进城后，两女开心不已，不时出入街道两边的店铺，挑选着各种饰品和衣服。吴安则独自来到城中最大的酒楼，要了一壶百年灵酒和几个灵菜，一边品尝一边探听七星界的修士见闻。 稍后，两名化神期修士窃窃私语引起了他的兴趣。 “李兄，听说没有，天星宫发出了追杀十二煞的悬赏谕令，凡诛杀一煞者奖励后天中品灵宝一件，仙石百万；诛杀其它煞星者，奖励极品仙宝一件，仙石十万，任星宫长老。这种条件千百年难得一见，得其一者，长生有望啊！” “十二煞，一煞天仙，其余皆是人仙，修为高绝，踪迹飘忽不定，连星宫都拿他们没办法，我等还是看戏吧，千万不要有想法！” “这也是星宫自作孽，谁让天星宫不管好自家人……” “李兄，言多必失，若是让星宫之人听到，你可就惨了。” “嗯，宗门让我们集结分舵人马，依我看，明显是动了围杀十二煞的心思，你我可要小心应付！” “唉，不知道是哪个蠢货的主意，我们装装样子就行了。” “可是宗门传讯说，一煞负伤了……” “这……” 听闻此处，吴安举杯下肚，叹道：“天下熙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哈哈哈，兄台妙语，妙语！”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身形忽然而至，从窗户跳进了雅间，居然是一名天仙修士。 这名不速之客一袭黑袍，白发遮掩了面容，最明显的标志便是手中的两尺折扇，一看就是极品仙宝。此人收好宝扇后，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满满一碗酒，然后一饮而尽，看似豪爽之人。 吴安眼睛微眯，看着对方，也不说话，联想到刚才化神修士的对话，心忖这名举止奇怪的天仙该不会是一煞吧？ “兄**坐此间，独饮好酒，一语惊人醒，一言说破世情，在下钦佩不已，想与兄台结交一番。”又一杯下肚后，天仙修士说出了来意。 “哦，前辈修为高绝，晚辈岂可高攀？”吴安现在是拖家带口，可不想与这类人士交往。 天仙修士听后眼绽光芒，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说道：“兄台何必藏拙？在我眼里，兄台气息晦涩但法力如渊，端坐此处，犹如黑暗中的星辰，莫非有难言之隐？” 吴安心中大惊，方才警醒。如今他法力之深厚堪比天仙，但境界太低，仍是凡人之体。除非晋升人仙，修成仙人无漏之体，否则仅凭五重幻法难以遮掩强横的本体气息。 他看着对面的天仙修士，脸色平静，说道：“无缘见面不相识啊。” “好一句无缘见面不相识，哈哈哈……”此人见吴安下了逐客令，遂放下酒杯，闪身离去。 一段插曲刚过，萱然和傲雪寻他到此。萱然眼尖，见桌上有一只用过的酒杯，问道：“夫君，有人来过？” “嗯，一个天仙，不请自来，坐下喝了几杯。” 吴安轻描淡写地说完，传音给楼下小厮，让其重上一桌灵酒灵菜。片刻后，一家子开始品尝起来。 “夫君，你可是探听到了什么消息？”傲雪见他眉头紧皱，关切地问道。 于是，吴安将天宫追杀令和十二煞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将刚才那名天仙修士的可疑之处和自己的弱点告诉了两女。 萱然从小爱喝灵酒，但又不胜酒力，一壶灵酒下肚后，面色潮红头晕脑旋，一如当年趴在他怀里呼呼大睡起来。 吴安对傲雪说道：“现在有你俩在身边，我心有牵挂，怎能轻易结交这类修士？即使他们手中有先天灵宝，我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傲雪闻言，思量了片刻，正色道：“夫君，雪儿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以后不许这般。”吴安教训道。 “夫君，雪儿常听族内前辈讲，仙途险恶，人族虚伪。人族修士为了长生，嘴里常说要顺天而为，其实背里常行逆天之事。” 吴安侧耳倾听，点头同意这种说法。 “人族修士为了不断提升修为境界，不得不与人争宝，与天争命，一息尚存，奋斗不已，所以人族取代妖族和巫族成为了天地主角。如今，我和萱儿，却成了夫君长生路上的牵挂，让夫君遇事犹豫，不敢放手施为，勇气反不如当年搅动水元界风云之时。因此，雪儿愧疚不已。” 傲雪一口气讲完，给自己倒了一大碗灵酒，仰头喝了个干净。 吴安闻言不语，陷入了思考。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傲雪一针见血，指出了他目前的心境。 事实的确如此。当初离开天玄界时，他对长途飞行犹豫不决，担心两女陷入险境。之后，他督促两女修习神通，也是为了提高两女的自保能力，其实两女的境界比他高。如今遇上天宫和十二煞争雄，他也自觉退出。若是退回到二十年前，他会像闻到鱼腥的猫，必然插上一脚，为自己博取最大利益。 由此可见，道心坚韧是一回事，勇猛进取是另一回事。天下修士不乏信仰坚定之人，但墨守成规，按部就班，守成有余的人却占了多数，只有那些敢于冒险，敢于尝试的人才能不断获取机缘，后来而居上。 “雪儿之言，如醍醐灌顶！” 吴安是聪明之人，再次警醒后，举起酒杯，说道，“未来山高路远，与其盯着远方，不如获取眼前机缘，此番我们做一回渔翁，看看这七星界有何宝贝。” 傲雪见他一如当年在龙宫离去之时，笑靥如花，满眼温柔，举杯说道：“雪儿的夫婿果然不凡。” 一口喝完碗中灵酒后，她倚靠着吴安，说道：“夫君，今后你无论做什么，哪怕再危险，你都放手去做吧，我和萱儿的支持无怨无悔！” 吴安心中一暖，眼睛望向窗外，仿佛看到了远处的高山，又仿佛看到了江上的渔船，识海神念如电，好似穿过了虚空阻隔，跨过了时间缝隙，地星前尘如烟，过往一切如风。 下一刻，神魂如洗，元婴目光如炬，识海中的先天无相神焰开始分裂，开始跳动，组成了一幕幕过去往事，又演绎着一幕幕未来设想，这就是焚心术之五重巅峰境界。也就是说，只要他修成人仙，立时可以演绎生死幻境。 傲雪感应到他的变化，心里一阵欢喜。身为龙族嫡系公主，她的心早已沦陷在眼前男人的温柔之中。现在，她又开始崇拜他了，认定这个男人定会改变她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