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人医兽医

    罗小蒙病房。

    电视台摄像记者刘影和文字记者牛洪正在对罗小蒙夫妻进行采访，校官和我忙前忙后提供必要的服务。

    文字记者牛洪:

    “我们是长江电视台记者，您舍命救同事的事迹感动了长江市民。您作为医生，当时是怎么想的？”

    罗小蒙:

    “啥也没想，听见救命声音就跑过去了。如果我不是医生，同样会这样做的。”

    文字记者牛洪:

    “当时是深夜了，受害人喊救命时，没有别人发现吗？”

    罗小蒙:

    “那条巷子没有路灯，很黑。没有人发现。除了我们医院的工作人员，基本上没什么人敢走那条巷子了。”

    文字记者牛洪:

    “您受伤以后，听说流了很多血，医院的同事，还有外面的群众闻讯赶来，出现了排队为您献血的感人场面。对此您有何感想？”

    罗小蒙:

    “很激动，很自豪。我为自己是一名医生感到骄傲。”

    文字记者扭过头，将话筒伸到其其格面前:

    “您是罗医师的爱人，您一直都从事兽医工作，能说说您是怎样支持罗医师工作的吗？”

    其其格:

    “开始我不支持，我希望他能和我一样，做一个被牧民欢迎和爱戴的好兽医。但他没有和我说实话，我觉得他骗了我。好长时间我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骗我。”

    其其格说:

    “你们不知道，我们家族是从蒙古迁徙到内蒙这里的，祖祖辈辈都是兽医。那些马呀，牛呀，羊呀，个个都通人性的。每一次给它们看病，我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吧，就是它们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它们。”

    其其格讲了个小故事，有一年冬天，也就是我们“四大金刚”毕业到江南医院的第二年的冬天，当时，其其格和她父亲各骑一匹马去给一位牧民家里的马看病，回来时碰到二十年不遇的大雪。来自西伯利亚的风吹得人骨头都透了，不到半个小时，天地就白茫茫一片了。其其格和她的父亲又渴又饿，马也乏了，就在一个废弃的马棚里休息。这时，他们看见牧民阿奇木满头大汗地追过来。原来，阿奇木家的那匹枣红马突然生病了，阿奇木发现后就追了过来。其其格为这匹马治过多次病，马对她似乎也有一种依赖性。当他们赶到阿奇木家时，那匹枣红马竟然发出一声长嘶，眼里流出泪水来。其其格过去拍了拍马的头，马顺从地躺了下去。

    “我对那里的牲畜有了很深的感情。我看过的牲畜都能认得我，所以我经常想:医生，不管你是给人看病还是给牲畜看病，道理都是相通的。只要你为了拯救生命，你就是值得的。”

    卜贤玉办公室。

    陈文忠和卜贤玉在聊天:

    陈文忠说:

    “最近有几个事情有点不太正常，老卜你是不是重视一下？”

    卜贤玉说:

    “一部分人对改革不理解，甚至有抵触情绪，这也正常的。”

    陈文忠说:

    “事实恐怕不是如此。总体来看，病员总量同比下降幅度比较明显，特别是老病人流失严重。”

    卜贤玉说:

    “自从戴天明死后，我们医院日子就不太好过。希望改革早点结束，否则弄得大家整天提心吊胆，不是个事。”

    陈文忠道:

    “改革是一项长期的工作，恐怕不会有结束的时候。我们还是要按上面的要求一项一项改到位。”

    陈文忠又说:

    “市里已经催几次了，要我们尽快把最近工作书面汇报上去，再拖就被动了。”

    卜贤玉说:

    “采购部都理顺了吗？”

    陈文忠说:

    少部分人员自己要求离职，大部分都落实到了具体岗位，名单明天上午定下来报给你过目。账目已经全部查清，我们医院尚欠常相忆资金136.5万元，另有488.69万缺口与你有关，你看是不是这两天把账目平掉，这样对上对下都有个交代？”

    说完这番话，陈文忠发现卜贤玉脸色越来越苍白，越来越难看。又继续说下去:

    “还有，常相忆这么长时间没有上班，也没有履行任何手续，财务部请示如何定性？你考虑一下，我一会让校官过来取结果。”

    陈文忠说完起身准备离开。又似乎想起一件事，就问卜贤玉:

    “听说捅伤罗小蒙的三个歹徒已经让派出所抓住了？这太好了！人间自有正义在。你得要多关关心啊。对这些为非作歹之人就要还以颜色，从重从快处罚，这样才能保一方太平。”

    陈文忠说完，大步走出卜贤玉办公室，卜贤玉坐在办公桌后面气得直翻白眼，预感到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卜贤玉心想，自己该主动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