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二章 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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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直接往福玉娘的院子走去,才走到门外,竟遇看着他的笑,钱管家心底居然微微泛起了恐慌,随后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怎么也算历经了风雨土埋到脖子的人了,竟会畏惧了一个后生晚辈,说出去,不用旁人,就是跟了自己多半辈子的老婆子也要嘲笑自己了。 “敖大官人,您要出去?” 方才自己光想着怎么才能让福玉娘振作起来,却忘记了敖鄂的存在,此时看见了敖鄂,才惊觉自己差点坏了事,只是用客套的招呼来掩饰自己现在的尴尬。 敖鄂斜着眼睛看着钱管家,并没有停住脚下的步子,在与钱管家错身的那一刻,轻轻的说道:“钱管家,你的心思我明白的,福掌柜现在是需要有人拉她一把,但是你要明白分寸,做得好,我会感激你,若是做得不好,小心你和你全家人的命。” 说完就从钱管家身边不急不缓的走了过去,留下钱管家僵在原地,等着敖鄂走出去了许久,才抬起袖子擦去头上冒出的汗,身子也寒着,暗暗叹气,明明是三伏热天,却犹如置身深秋了。 等着身后再也没有了脚步声,钱管家才回头看去,敖鄂是向府外的方向走去的,那么自己是该继续刚刚所想到之事,还是任其发展,想来想去,看着府中忙碌的下人,钱管家咬了咬牙,继续刚刚被打断的前行。 才进了院子,就见杜子美迎了过来,明白自己刚刚走的过于匆忙,忽略了他的担心,他出不得这院落,却没有给他个安抚的话语,不过瞧见杜子美焦急的表情,钱管家微微的笑了,轻声说道:“子恒不必过于担心,大当家我已经寻到了。” 杜子美听见了钱管家的话,才慢慢地放下了心,轻笑着说道:“找到就好,这一大早就瞧见大当家回房了,却突然不见,令子恒心中甚是惶恐。” 钱管家默默的听着杜子美的话,可他脑子里却合计着旁的,犹豫了一下子,还是说出了口,“子恒,老夫想求你一件事?” 杜子美挑了挑眉,不解的问道,“什么事钱管家只管说就好,子恒若是能做到,一定尽力而为地。” “能地。能地。只要子恒肯。你一定能做到地。” 杜子美看着钱管家急切地眼神。心中纳闷。却知道能令钱管家现在这般求他地。定然是和福玉娘有关系。这样想到。心中又开始窃喜了起来。不过面上还是一径地平淡。轻轻地说道:“不知钱管家想让子恒做些什么。” “只是想给你装扮一下。然后让你去见大当家。” 杜子美心中地窃喜更深了。面上也不再那么冷淡。都是明白人。装糊涂太过做作了。杜子美只是轻声地说道:“子恒会尽力地。” 钱管家激动地拉起了杜子美地手。急切地说道:“子恒。老夫也是没有办法才会如此地。虽然这么做可能委屈了你。可大当家不能有任何地差池。我不妨同你直说了。原本富甲天下地司徒家产业都在大当家地手中了。虽然现在司徒家比不得敖家地富可敌国。可依仗着司徒家吃饭地人也是不计其数地。若大当家有什么差池。咱们这一群人可就动荡了。” 钱管家说完了这话。杜子美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词了。富甲天下。多么具有诱惑力。他年岁尚轻。但也曾听闻过司徒家地产业曾经多么地辉煌。可后来渐渐败落了。说是被敖家所占。等他偶然之间进了司徒家之后。才知道这家业又易主了。不过福玉娘到底掌握了多少。他心中却没什么概念。现在听钱管家这样说了。那种藏不住地激动令他眼睛放光。 钱管家只是担心着福玉娘,也未曾多留意他的表情,说完了那番话之后,就急着转身,丢出句随后差人告诉杜子美怎么做,就离去了。 杜子美站在院中许久,丝毫不觉得天气地燥热令人难忍,脑子里全是福玉娘的脸。 福玉娘错过了早饭,午饭也没吃,就那么一直坐在罐儿地窗台上,一直到日落西山,没有人敢来打扰她,钱管家虽然担心着她,也不敢上前,那年司徒若宇新亡,福玉娘躲在房间里,有人来找她去吃饭,她拿着那把精致的匕首,差点伤了自己,这件事在司徒府中地老人那里人尽皆知,后来等着福玉娘再掌司徒府中的时候,曾笑着对下人们说过:“若他日我又逢想不开之事,望大家不要理会我,让我自己想想清楚就好了。” 因为担心,所以没有人敢去打扰,福玉娘一天来都没改变自己的动作,就那么坐在窗台上,直到有人轻轻的唤出了她的名字,她才终于抬了抬眼皮,只一眼,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罐儿的房间里站着个男人,他身着浅蓝色带着水印花纹的长衫,宽襟广袖 一丝不芶的束起,用玳瑁为饰,此刻手执象牙扇,正娘微微的笑,那声‘玉娘’自然是发自他如朱玉的唇中。 见到福玉娘呆愣的眼神,男子更是迈着沉稳的步子慢慢的像福玉娘走了过来,在福玉娘眼中,男子的笑脸渐渐发大,直到近在咫尺,耳畔还是男子的低吟,“若芙蓉仙子,赛雪中寒梅,玉娘,你愈加的令人移不开眼了。” “若宇。” 福玉娘对着男子微微的伸出了手,就在男子的手即将与她的交握在一起的时候,福玉娘却猛然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冷然的从窗台上一跃而下。 又是夜了,窗外的月光照着男子的脸令人恍惚,这身衣衫福玉娘记得清楚,当初司徒若宇就是穿着这身衣衫如天神一般的出现在她眼前,后来又是穿着这身衣衫对她说出了刚刚的话,可一样一样的话,到了两个人的口中,却全然不是味道了。 司徒若宇当年说这话的时候,是没经心若调侃一般的口气,那个时候,他的身边还跟着敖鄂,那话更像是他对敖鄂的炫耀,可方才的话却是带着一股很刻意的感情,那感情令福玉娘不自觉的产生了抵触。 “玉娘你?” 看着福玉娘眼中渐渐恢复了冷淡,杜子美心中慌乱了,他方才真的看见了她眼中的亮,那样的光亮一瞬间让福玉娘整个人也跟着光彩夺目了,可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因为她的眼中很快恢复了冷寂,这冷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遥远的如天边的浮云。 “杜解元,谢谢你。但你就是你,没必要委屈了自己。”
福玉娘说完之后对杜子美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淡淡的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其实,还是那白色的衣衫适合你。” 说过之后,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还是杜子美次见到时候,她那雷厉风行的速度,那个倚在窗口,看上去不胜羸弱的女子,仿佛只是他的一个梦,他完全按照钱管家的吩咐做的,却想不出自己哪里让福玉娘不开心了,她的眼神那么的冷,那样的眼神,令杜子美想到了福玉娘看着敖鄂时候的样子。 福玉娘走到罐儿的房门边,随后淡笑着拉开了房门,对着门外差点跌倒的钱管家轻轻的说着:“多谢钱管家的用心,我没事的,只是想一个人想想到底该怎么做才是,我知道罐儿一定会回来的,这里的家业还需要我,还有便是,若宇当真不在了,子恒就是子恒,他永远不可能替代别人活着,再者,你该明白的,若他这副模样被敖鄂瞧见了,敖鄂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钱管家僵硬的笑着,“是,只要大当家没事便可,是我一时心慌,办事糊涂了,敖大官人此刻并不在府中,所以我才……” 听见敖鄂此刻不再府中,福玉娘心头居然一惊,心突突的跳了两下,身子一下就瘫软了,喃喃的说道:“快去看看府中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听见了福玉娘的话,钱管家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急急的向外跑了出去,福玉娘已经迈出了房门,随即又退了回来,拉上心中五味杂陈还在发呆的杜子美就向外走去,嘴中喃喃的说着,“杜解元,你这模样万万不可被敖鄂瞧见,一会若府中有任何异声,你也不可出现,切记!” 福玉娘并不去听杜子美有没有回答她的话,这府中是有密室的,对于以前身份显赫的大家族,没有几个不在自己的府中配置暗室,她的书房中就有一处暗室,书房离这里很近,福玉娘拉着杜子美进了书房的暗室,转身就想走,却被杜子美伸手抓住,福玉娘低头看着被杜子美握住的手,这手很温暖,可是这温暖达不到福玉娘的心口。 “福掌柜,今夜之事希望你不要介意,子美只是希望你能高兴起来。” 福玉娘轻轻脱开被杜子美拉着的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杜解元,有时候被骗不一定就能开心起来,我只是需要一个人整理一下思绪而已,我明白自己的责任的,就算我不想明白,也有人会逼着我明白的。” 福玉娘轻轻的叹了口气,眼睛沿着敞开的门缝看向外面,真是好笑,这个世界上,她最仇视的人,竟会是最懂的人,一整天的愣怔,在听见敖鄂不在府中之后,一瞬间清醒了过来,那个陪了自己一夜的人,今天一定也瞧见了自己的模样,钱管家能想到用杜子美来刺激自己,那么敖鄂自然也会想办法的,此刻他不在府中,就是最好的信号,诡计怕又要上演了,自己不能不防,那个人,是真的会用人命来刺激她的,敖鄂从来就不是一个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