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今日第一更
虽然很希望小虎哥能在家里多留几日，却知道他还有大事情要做，留也留不住的。 十三阿哥和小虎哥一起走了之后，宝珠的生活又回归到原来的状态。 今天上午的时候，前街做烧饼的赵大娘领来一个不知道是怎么攀上的亲戚，据说是她二姨家外甥女的大姑子，一定要宝珠给她治病。 这位大姐的病很好治——如果鸡眼也算是病的话。 脚上长了鸡眼，只要随便在街上找个修脚的就能治，用小刀一剜既可，可以说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偏偏这个“病人”一定要宝珠这个神医给治，虽说神医剜脚上的鸡眼真的是大材小用，可人家说的也有道理： “神医剜鸡眼不疼。” 鸡眼长在脚丫子上，硬生生剜下来还有不疼的？ 换作是别人，这种说法肯定被人笑掉大牙，可到了宝珠这里，就是实打实的不疼了。 当然是不疼的，用上麻药肯定不疼的嘛！ 剜鸡眼这种修脚师傅就能做的事儿，宝珠同样做的很开心：因为这个病人就是纯粹用自己的医术给治好的，没有用到符郎中那种三百年后的先进医术——当然麻醉剂不算。 真正从老爹那里继承来的医术本就不多，剜鸡眼这种“超微型”手术算是其中之一。 尽管符郎中说这叫手术，但宝珠还是更愿意使用这个时代的叫法：刀圭术。 象老爹那样的赤脚郎中，大多医术平平，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刀圭术了。 点个rou瘤挖个疮什么的，杀个六指去个痦子之类，根本就不必去药堂，直接找赤脚郎中就能办好。正常意义上来说，这应该是属于符栋所说的外科手术了，但是这种几乎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却是赤脚郎中们的绝活，因为经验丰富的缘故，早就练的纯熟，干净利落的就能解决，在很多时候甚至根本就不必用药。 宝珠还清楚的记着小时候老爹给人杀六指的情形，有个扛力气活的挑夫多长了一个小指头，被媒婆取笑，为了讨到老婆就找老爹。老爹只用了一刀就把那根小手指给切了下来，看着骨rou分流血呼呼的小手指被硬生生切下来，都把年幼的宝珠给吓哭了。 那可是手指啊，就那么硬生生的切下来一定很疼，可老爹却不这么认为。 “切根多出来的手指而已，又不是砍胳膊剁大腿，有什么好怕的？忍一忍就行了。”这是老爹当时说的话。 虽然宝珠知道切手指很疼，也认为老爹那么“粗野”的刀圭术有点难以接受，但是那个被切了手指的挑夫却很配合，咬着牙忍着疼硬是没有吭一声…… 无论是医者还是患者，都有一个共同的观点：既然是动刀子切rou，那肯定是要疼的，这是必然要付出的代价，反正医者也是为了患者好，疼也要忍着。 自从接触到三百年后的医术之后，宝珠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麻醉术。 象剜鸡眼这种微不足道的刀圭术，患者的疼痛一般都是必须忍耐的，可宝珠却受不了这个，还是给病人用上了麻醉剂。 只不过病人根本就无法理解“浸泡麻醉”术的神奇，还以为是宝珠这个神医的刀圭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所以才会没有疼痛的感觉。 “麻醉剂真是个好东西，”感叹三百年后医术先进的宝珠正在学习使用这种好东西：“以前我老爹给人切六指剜rou瘤的时候，病人总是疼的象杀猪一样大喊大叫，听着就碜人，还好有了麻醉剂，病人可以少受点罪了。” 又海阔天空的聊了一会子，话题渐渐扯到符栋的身上： “自从你那个红颜知己离你而去之后，有没有托么媒婆子再找一个？” “我这边都是自由恋爱，找的哪门子媒婆？” “自由恋爱？什么叫做自由恋爱？” “这个嘛，恐怕你很难理解，基本上就是说只要男女两情相悦，就可以在一起……” “不用媒妁说合？” “不用。” “也不用父母之命？” “不用。” “我的老天，”宝珠实真的震惊了，原来所谓的自由恋爱就是这个样子啊：“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就苟合啊，太伤风败俗了……” “这怎么能说是伤风败俗呢？也就是你这样的古人才会抱着包办婚姻的念头罢了。我和前任女朋友就是自由恋爱，然后就同居了……” “……”宝珠已经言语不能了。 一对年轻男女，既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没有官家的婚约凭契，连天地拜堂那一套都没有，就直接住在一起了，伤风败俗到这种程度，比私奔苟合要严重一百倍，一旦被官府抓住是要浸猪笼的呀。 “自由恋爱就被官府浸猪笼？要是哪个政府……官府敢这么做的话，立刻就得倒台。” “礼乐崩坏呀，简直不可想象，圣人的教诲你们都不记得了么？” “什么圣人教诲？我们这边没有人还在乎什么圣人了，谁要是整天拿圣人教诲说事会被人当成傻子的。” 早就听符栋说过，三百年后已经没有皇帝了，没有皇帝这个事情本身就不可想象。现在居然连圣人都不要了，这已经不在宝珠的理解范围之内了，实在无法想象三百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我怎么说来着？你我之间最大的差别不是医术，也不是吃穿用度，而是脑子里的观念。在我这个时候，自由恋爱是很正常的，象你那样的父母包办才会被人瞧不起。” 三百年的漫长时光，最大的改变不是把宝珠家里那些不值钱的破烂化为古董，也不是刀圭术到手术的演化，而是观念的转变。 来自思想层面的迥异很难在短时间内让宝珠和符栋在同一个问题上取得一致意见，所以符郎中很巧妙的转移就话题： “好了，不说这个了，前些日子我那个前任的女朋友回来过了……” “你的红颜知己回心转意了么？” “回心转意？就算她真的回心转意我也是心灰意冷了，何况她也不可能回心转意。她是把以前我送的一些小礼物全部拿了回来，表示我俩彻底一刀两断了。” 知道符郎中前任的“红颜知己”并没有回到他身边之后，宝珠心里竟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轻松和畅快：“这个……一刀两断也好，天涯何处无芳草，反正你们那边也是乱七八糟的自由恋爱，随便再找你一女子做你的红颜知己也就是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