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苗裕鑫原本还想知道辛柔到底住在哪一个小区，见辛柔立着不动，他也不好再留着，只好开车离去。 辛柔目送着宝蓝色的保时捷离去，才一个人走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 明日并没有通告，她并不用那么早睡。事实上，她也并非是要回家。 拐过一道弯，向前走几十步，有一家名叫‘畅快’的酒吧，辛柔走进那家酒吧，穿过舞动的人群，来到吧台前，点了一杯“辛德瑞拉”（某种鸡尾酒的名字），默默地喝着。 其实辛柔的装扮与这闹嚷的酒吧有些格格不入，可她身上散发着的沉郁气息，却意外地与酒吧的气氛融为一体。 “小姐，不介意我坐这吧？”一名身穿黑亮夹克的男子顶着一头红发，不等辛柔回答便坐在辛柔身旁。 辛柔像是没听到一般，管自己喝酒。 “瓦特，来一杯‘’（某种鸡尾酒的名字）。”男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自认帅气地将其点燃。 辛柔将钱掏出来放在桌上，起身离去。 男子急忙喊了一声“瓦特，不要了。”起身跟了过去。 男子跟着辛柔出了酒吧，尾随着辛柔一路走。 辛柔忽然止住脚步，扭过头，冷声道，“我讨厌别人跟着我。” 男子咧着嘴笑，自以为潇洒地撂了撂额头翘起来的红发，“谁规定我走在你后面就是跟着你？我只不过正巧也走这条路罢了。” 辛柔向右走了两步，靠在一棵树旁，用眼神示意男子先走。 男子却没有离去，厚颜道：“一个女人回家太危险，好歹我们也在刚刚的酒吧认识了，我送你吧。” 辛柔浅笑着走到男子跟前，在男子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抬脚，用膝盖一顶。 男子在辛柔跟前软了下去，双手护着身下，连声哀嚎。 辛柔趁人群还未围过来之前，快步离开了。 等到辛柔回到小区的时候，已是十点半了。 翌日正午，辛柔着一件浅蓝的连衣裙，脚踩一双蓝绿色坡跟鱼嘴鞋，行色匆匆地坐出租车离开了小区。 “师傅，到万江东路XX号。”辛柔很难得地戴上了太阳镜，遮住了自己半张脸。 出租车开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停下来。 辛柔的面前是一栋有英伦复古风格的别墅，她在大门口右侧的盆栽底下顺利地找到了钥匙，打开了大门。 穿过一条青石小径，来到别墅门口。辛柔熟练地输入密码，那一方小小的机器盒里发出‘密码正确，欢迎回来’的声音。 这栋别墅似乎已经很久未有人居住，到处都沾满了灰尘。 辛柔绕着白色的阶梯而上，走到二楼，推开其中的一间房，走至床头柜前，拉开抽屉，取出了一本牛皮笔记本，将其塞进了自己的手提包。 从别墅里出来，坐在草坪上的一个秋千上，幽幽地荡了两下。 对于辛柔来说，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很熟悉。 没待多久，辛柔便走出了外围的大门，来到僻静的大马路上。往前走了几百米，她才拦到一辆偶然路过的出租车。 “师傅，去仁熙医院。” 辛柔坐上车，望着窗外的风景，疲累地揉了揉眼睛。 辛柔就快睡着的时候，车才停了下来。付完钱出来，已是下午三点。 这个时候，医院里的人也不少。 辛柔坐电梯到了八楼，走到尽头，扭着门把，打开了写着‘加护病房’的门。 医院里除了蓝色，就是白色。 白色的病床，蓝色的病服，冰冷的器械。 一名女子躺在那张洁白的病床上，一脸安详地闭着眼睛，如果忽略她口上戴着的呼吸罩和她手上挂着的点滴，她就像睡着的天使，美丽而又恬静。 辛柔立在女子跟前，静默地看了一会儿，正要出去，恰巧一名护士推车进来。 “辛小姐，好久没来看望白小姐了。”那名护士显然是认得辛柔的。 “嗯，最近有些忙。”辛柔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白小姐有辛小姐这样的朋友真好。最近一段时间，白小姐的情况都还稳定，辛小姐放心。”女护士将打完的点滴取下，又换了一瓶新的。 “那就好，等下次有空我再来看她。”说罢，辛柔便走出了充满药味的病房。 辛柔瞥了一眼电梯旁的显示的数字，正巧有人上八楼。随着叮的一声，电梯开了，从里面走出的人恰好是辛柔之前见过面的姓白的男子。 姓白的男子并没有注意到辛柔，冷着脸与辛柔错身而过。 辛柔扭头，望了一眼男子离去的身影。 姓白的男子似乎感觉到背后怪怪的，便回头瞥了一眼，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 辛柔从医院里走出来，走到离医院很近的那家银行，从包里取出那本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将夹在里面的一张卡拿出来，放进了取款机的插卡口。 从银行里出来的时候，辛柔掏出手机，给辛萍如打了一通电话，让辛萍如到“晨曦咖啡屋”等自己。 辛柔到咖啡馆的时候，辛萍如已经等在门口了。 “进来吧，我请你喝杯咖啡。”辛柔往里面走，辛萍如便小心翼翼地跟着。 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辛柔点了两杯卡布奇诺和两份提拉米苏。 辛萍如已有四十几岁，穿着一身不合年纪的花衣裳，脸上涂着劣质的厚脂粉，却还是掩不住她眼角的皱纹。在环境优雅的咖啡厅里，显得有些粗俗。 “这里是你要的东西，回去以后自己点。记住你说过的话，往后别再来找我。”辛柔从宽大的手提包里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递给对面的辛萍如。 “谢谢。阿姨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改，再也不会来麻烦你了。”辛萍如连忙将其塞进自己的包里，再一次重复道。 辛柔没有再说话，静静地喝着咖啡，小口地吃着提拉米苏。 辛萍如实在喝不惯那苦苦的咖啡，倒是把提拉米苏吃了个干净。 “辛柔，谢谢你，那，阿姨先走了。”吃完提拉米苏，辛萍如便坐不住了，急急地与辛柔告辞。 辛柔自然也没指望辛萍如坐下来陪自己，轻轻‘嗯’了一声，已算是回应。 “辛柔，好巧啊，你也来喝下午茶？”苗裕鑫原本在附近的位置上低头看报纸，偶然间听到嘈杂的脚步声，才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恰好瞥见了坐在他右前方的辛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