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守岁夜
穆柯辕吃完了那四碗饺子，肚子气鼓鼓的撑了一个下午，到晚上的年夜饭时却是再也吃不下什么东西，逗笑了一屋子的人。 “将军还真是豪气，平时也就见你酒量着实了得，没想到胃口也不输酒量呢，那么大四碗饺子愣是吃的一个也不剩，了得了得，着实了得！” 王嬷嬷靠在苑寰的身后冲着穆柯辕说着话，表情里满是对穆柯辕胃口的赞赏。 年夜饭已经吃完了，穆柯辕一家子人还有几个下人都还坐在大厅里聊着天呢，年三十这晚是有守岁的习俗的，一家子坐在屋子里闲话家常，磕着瓜子儿和小零嘴一起守到子时听新年的第一声钟响呢。 而将军府还是头一年一家子人一起这样坐着守岁呢，往年时候常常都只有苑寰带着孩子们一起守岁的，和穆柯辕一起鲜少相聚，今年能够这样一起守岁，大家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穆柯辕摸了摸至今还是有些撑的肚腩，尴尬的笑了笑说“其实吃第二碗的时候我已经饱了，可是想着碗里的是夫人和女儿亲手做给我的饺子，哪有不吃的道理，心一横愣是统统吃下了肚，这还是头一回让我撑成这样呢！” 穆柯辕一边说着话一边大笑着，将苑寰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又看了看跟前的三个孩子，心里很是温馨。 “其实，将军大可不用硬要吃完那些饺子的，只要你明白苑寰的心意便足够了，要是把你给撑坏了，那我和琳琅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么？” 苑寰将身子朝着穆柯辕的肩头倾斜过去，话里虽是有些责备，脸上却满满的满是笑意，感受着来自穆柯辕身体的温度，心里很是甜蜜。 这样的幸福，她足足等了十二年，这期间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可终归还是是苦尽甘来，老天对她其实也不薄，给了她一对可人贴心的儿女，刚好凑成了一个‘好’字，还能让她的夫君疼她如蜜，此生如此便已然足够。 “撑不了撑不了，你们做的饺子那可是蜜馅儿的，撑不了我的！”穆柯辕干脆一伸手直接将苑寰揽入了怀中。 窗外血又开始殷实了起来，天空中却是烟花漫天，耳边不断的响起爆竹声很是欢乐。 穆柯辕将苑寰的手牵了起来放至眼前，却突然变得有些感概。 “这双巧手，能缝能补，能画能写，还能烧的一手好菜，从前的我怎么就不懂得好好呵护呢，委屈了你这么多年，才能让你生就这般的寒凉吧！” 将苑寰冰凉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穆柯辕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这个女子，好好呵护。 “苑寰天性极寒，从小一入冬四肢便冷凉的紧，将军切勿愧疚，嫁入将军府这么多年，苑寰并不委屈，只要是为了你，一切便都不是委屈。” 听着穆柯辕突然变得有些感性的嗓音，苑寰心里却很是感动，也顾不得现在是在总目睽睽之下了，竟有些微红了眼眶。 “有妻如你，今生足够了！”穆柯辕将苑寰拥得更紧了一些，外面的爆竹声越来越响亮，屋子里的欢笑声也愈发热闹。 穆琳琅瞥过了眼不再看穆柯辕和苑寰的恩爱，这样只会让她愈发的为她额娘感到不公，愈发的让她厌恶这将军府的所有人。 大年三十守岁夜，本该是一家团聚和乐融融的时候，可是，他们一家人幸福美满，而我却只是多余的那一个，额娘，在天上的你看到了么？你的女儿这般孤独，而你爱的男人却和他的家室其乐融融，你心痛吗？你后悔吗？ 实在呆不下去了，穆琳琅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朝着穆柯辕和苑寰行了行礼道“琳琅有些犯困了，先回屋休息去了，就不陪将军和夫人守岁了，请恕琳琅无礼了！” 看着鞠着躬的穆琳琅，苑寰赶紧从穆柯辕的怀里站了起来，上前拉起穆琳琅一脸的温柔。 “不碍事的，琳琅实在是困了就先回屋吧，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盒压岁钱，祝咱们琳琅新的一年里快快乐乐的！” 苑寰一边说着话，一边转身从桌上拿起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礼物和红纸包起来的压岁钱，过年给小孩子礼物也是一门子习俗。 苑寰之前花了好大的心思在想着该给孩子们什么样的新年礼物，特别是穆琳琅，她的额娘不在了，又孤身生活在将军府里，虽说有阿玛可以依靠，可是穆柯辕平日里忙着训练将士又鲜少在家，逢年过节的时候难免会衍生一些小情绪思念她的额娘，所以苑寰想要尽量的多给她一些关心好弥补她。 所以先前好久她就开始亲手缝制起来香包和披风，在这寒冬里握着针线冰寒可想而知。 而穆琳琅却只是接过苑寰手中递过来的礼物便直接交给了身后的雪儿拿着，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谢谢夫人，那琳琅先告退了！” “呵呵，那好，回屋去吧！早些休息！”苑寰看着穆琳琅接过礼物时的冷漠表情，眸子中有些小小的失落，却还是立马朝着穆琳琅继续温柔的微笑，心里却是有些遗憾，看来自己准备的礼物，她并不喜欢呢。 穆琳琅转过身便和雪儿离开了，而苑寰却还立在原地望着门口有些感伤。 穆柯辕站起身子走到苑寰的身边，双手紧握住她的双肩望着她的侧脸“孩子只是困了，别多想！” “我只是想多给她一些温暖和关心，不想让她觉得在这将军府里孤立无援，不过看来我准备的礼物她还是不喜欢呢！” 苑寰抬起头与穆柯辕对视着，脸上失落的神情让穆柯辕有些心疼。 “我相信那孩子终归是会明白你对她的良苦用心的，日久见人心，别想那么多！”将苑寰重新带到了座椅上，穆家一家人又开始欢声笑语。 而穆琳琅却在刚刚回屋让雪儿关上门的一瞬间，便已经黑着眼眸对雪儿说“去把她给的脏东西给我扔掉！” …… 子夜的钟声响起，新的一年终于到来了，外面天空的烟花更加璀璨，而将军府耳朵大厅里，穆婉荨和穆伯韬两个人早已经头靠着头倚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穆柯辕和苑寰有些无奈的相视而笑，紧接着却是叫来了下人将小姐和少爷抱进了各自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