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只愿此生爱一人
穆婉荨原本还兴奋的心情瞬间破灭，低眸看着自己抓住皇甫涛胳膊的手再慢慢的放开。 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个怎样的滋味，只觉得可笑，重活一世，她原本以为凭着自己的努力能够和冥靖打破上一世的凄凉谋得一个细水长流的未来，可是后来她才慢慢发现，原来老天并不是对她恩宠，她重活一世，可是好多事情和上一世早就已经不一样了。 她努力的挽回了将军府被灭门的惨剧，却篡改了上一世的历史，所以她早早遇上了皇甫涛，早早的跟他有了关联，而冥靖还是那一个冥靖，可是想法却早已经不是上一世那样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他。 她原本以为重活一世是上天对她的眷恋，却是没有想到，不过是又让她面对了不一样的难题，老天啊，你若不怜我，又何必给我一次重生从新错过他呢？ “将我赐给你确实是让我逃离与七皇子联姻的好方法！”脸上没有表情，不喜也不忧，那是穆婉荨脸上从未出现过的平静，却看得让皇甫涛心疼。 “嗯！”皇甫涛沉沉的点了点头，望着穆婉荨的脸，眸中满是受伤。 “呵，我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穆婉荨竟然连选择的自由都没有，将门嫡女，多光鲜的身份，却卑微到连婚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的地步，世人羡我、赞我、叹我，却都不知道，我活的还不如平常女子快活！” 兴许是酒意还没有完全消散，穆婉荨背靠着床头坐着。却是抬眼看着窗外挂在半空的弯月发愁、自嘲。 皇甫涛从来没有看到过这般消极沉沦的穆婉荨，从前就是再怎么不顺，她也不曾在他的面前透漏只言片语的心酸，今晚的她看起来却特别脆弱，仿佛轻轻一碰便能化作尘沙。 “因为你是穆婉荨，你就得接受自己的身份，因为你爱的是大北朝未来的皇帝，你就得忍耐你的那颗非他不可的心，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你，因为我偏偏遇到了这么一个你。所以。我不愿看你沉沦下去！” 说他自私也好，无私也罢，他要的不过是每日陪伴在她的身边即好，这世上永远都没有人可以一直称心如意。不管是君王亦或平民。他们都有各自的欢喜与悲凉。而他皇甫涛从今以后所有的欢喜与悲凉都牵扯在穆婉荨的身上。 “嫁给冥熙不如嫁给你对么？”穆婉荨沉默了半晌，突然挑起了每天看着跟前的皇甫涛，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就像是在面对一个完全陌生人的在谈着一场交易。 “是，嫁给我你至少不用终日面对冥靖，嫁给我你至少可以安若无忧，嫁给我你至少可以远离京城这个伤心之地，从新开始新的生活，相信时日一久，你终究能够忘记他！”皇甫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穆婉荨的嘴角渐渐勾起了一个弧度，笑的有些凄凉“你认为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并爱到深入骨血，只要离开便能接着时日的久远而忘记那种割舍不断的感觉么？” “至少我能有一个机会走进你的心上！”皇甫涛安静的凝望着穆婉荨，多想轻轻的给她一个拥抱，温暖她的心房。 “你若跟你走，你能保他登上大位么？你能保大北朝一世安平么？若是你的话，这些你都能做到的对么？” 他说的对，嫁给他总比嫁给冥熙好，至少不用终日面对冥靖并处理那种尴尬的关系，而且嫁给他，总能够守在他的身边给冥靖一个好的前程，若是她的婚事非得在冥熙跟皇甫涛之间选择，皇甫涛无疑是比冥熙要好得多的选择。 “你若信我，我便能许诺，无论是那张龙椅亦或者大北朝的安定，我都能帮他守住！” 话虽说的漂亮，皇甫涛的心却是有些暗伤，想他皇甫家族堂堂掌权人，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是多少女子追逐的梦想，如今却单单为了一个她沦落至此，竟然要以条件才能让她跟着自己！ 他一生高傲自信，却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惜败在冥靖的手下，单单就为了这么一个女子，可笑！红颜若真是祸水，那么这桩祸事，他便也只能默认了。 “皇甫，你能许诺我帮他守住龙椅和江山，可我不能许诺跟你走之后我便能忘记他，更不能许诺我能让你取代他在我心上的地位，就算是这样，你也愿意么？” 静静的凝视着皇甫涛，穆婉荨却有一丝愧疚，眼前的男子明明那么耀眼，就像是挂在天空的那轮刺眼的太阳，原本是触手不可及的存在，原本是所有女子梦中的念想，如今为了自己能够如此忍受，明明知道自己的心上住着别人，还愿意为了不让自己嫁给冥熙而将自己带走。 说是不感动那是骗自己的，可是感动它不是感情，不会在心上时时刻刻魂牵梦绕，只是有些心疼，明明以他的身份可以娶得比自己更好的女子。 “遇上了，我便不会躲，说来你兴许不信，自打十年前在紫禁城的宫宴上第一次见到你，你便已经走进我的心上，我以为十年里，我会常常想起你只是觉得相见时太过别致，可是十年后再度见到你，我的心跳才告诉自己，原来这是爱！无论你心上住着谁，我只知道，我的心跳此生只为你，你若信我，我定许你所有安乐，无论你是想要四海为家还是浪迹天涯，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闯，若你想要安定我也陪你携手此生细水长流。” 是了，这便是他心里的话了，只愿此生爱一人，只要她愿意，就算是倾其所有他也能陪着她赌下去，只要她的身边为自己留一个一席之地。 皇甫涛的话听在穆婉荨的心上，无疑是更加愧疚，他对自己的好自己岂会不知，只是她的心上早已经住上了另一个人，再遇到他却只能一直避让，她的心从来都不大，住上了冥靖就再也住不了别的人。 “我答应你，跟你走，可是请让我再留一段日子，让我亲眼看到他迎娶穆琳琅的那一天!他跟娜扎公主的婚礼我没有赶上，这一次我不想再错过！” 即使明知亲眼目睹他跟别的女子成亲无疑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可她仍旧想要亲眼看看他穿上新郎装手捧大红花的模样，上一世她唯一遗憾的便是没有跟他成亲，而这一世即使还是不能够在一起，她也要亲眼看看她爱的男子穿上喜服的样子，然后深深的记住，再为自己做一个长长的梦，梦里穿着喜服的他终于坐着雪白的马踏过千山万水来迎娶自己回家。 听着穆婉荨的话，皇甫涛的眉头微微紧皱一脸不解“明知是苦你又何必再去尝？不痛么？” “你我皆是一路人，你又何必念我，相比之下，你不是比我更痴更傻么？”抬眼看着皇甫涛，穆婉荨一脸平静，眉间却是有些掩饰不了的哀愁。 “罢了，你若愿意看，我便陪你留！” 是啊，她说的极对，皇甫涛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从来不为感情所羁绊的自己会有一天为了穆婉荨无条件的妥协，只求一个陪在她身边的机会，皇甫涛终于明白古人的那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他遇见了穆婉荨，所有的心思便也都围着她转了，就算是痴是傻他也认了。 “皇甫，谢谢你！” 沉默了很久，穆婉荨突然抬眸看着皇甫涛，眼眸中满是感激，上一世的记忆，她只知道传说中的皇甫涛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从他接手了皇甫家族整个天下从此大乱，硝烟四起，他为了征服所有的君王诚服与自己的脚下，兴风作乱，弄的民不聊生，尸横遍野，冥靖也是因为他而被迫上了战场，最后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十年前第一次在紫禁城里相遇，从知道他便是皇甫涛的那一刻，穆婉荨的心里其实便已有些惶恐，而如今，他竟为了自己退让至此，虽然是重活一世很多事情已于上一世不同，不过她还是感激，明明手握天下人的安康，却甘愿为了自己不拼天下，却只许她一世安宁。 “你永远不用对我说谢，也不用对我觉得抱歉，因为我对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也都无怨无悔，我只希望有一天你能把那句谢谢换做认可，伴我此生携手天涯，花前月下、细水长流。” 看着穆婉荨眼眸中的感激，皇甫涛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他一直都在等，等着有那么一天她的眼里看到的不再只是那个人，心里住着的也不再只是那个人的影子，他不霸道，只要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便好，而他也相信，那一天他绝对能够等到，只要将她带离了京城，带离着这一座有他的城池。 “很晚了，我有些困了，你也回客房休息吧！”挤出一抹笑，穆婉荨不敢看皇甫涛那张充满期待的脸。 “嗯，那你早些睡，明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