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双方交易
交换的两头，一个是利，一个是益 夜色下的洛阳城内，街道之上空空如也。却邪独自一人走在这死寂一般的宽阔道路上，仿佛像是一团移动着的黑影。没有生命，也没有目的，如同春日里随风飘荡的柳絮一般。没有人知道它从哪来，又要到哪里去。 “却邪！”突然，夜色阑珊之中，一个呼喊打破了这一切。然而，走在前面的黑影却没有任何的变化。脚步依然诡异而无声。唯一的变化便是在他的身后不远多出了另一个看起来较小的黑影。在这夜色之中，相伴相行。但他们间的距离却似乎永恒不变。 “似先一鸣！”后面的黑影再度发出呼喊，略显高亢的声音划破了寂静，也似乎让却邪终于停下了那可能永远都不会停下的脚步。这样呼喊却邪的人，自然便是转魄了。不过，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初自己说过的话了。因为如果她还记得，那这一次如此称呼却邪，却也应当是最后一次了。 见却邪终于停下了脚步，转魄心中却也暗中松了一口气。她快步走上前去，两眼凝望着这昏暗夜色下的有些不太真实的脸庞。久久不语，半晌，这才有些迟疑的说道：“你多加小心，师父他可能已经知道·······” “知道了又如何？”还未等转魄说完，却邪有些激动的说道。看起来，方才越王八剑几人的会面的确不太和谐。或许正是因为这个，作为几人之首的真刚才选择让却邪一人独自前往扬州吧。至于其他的缘由，只怕现在还不得而知。 转魄神色复杂的抿着嘴，细细思量着方才却邪的话。后者也在这句话后迅速沉默，二人相对无言。终于，却邪再度说道：“你为何要追过来呢？”满腔的无奈和自嘲。接着，在转魄的目光下缓缓回过头去，纵身一跃，便已经站在了高高的城楼之上。转眼间，他的身影便从转魄那伤感的目光中消失不见了。 “他，还不曾死心吗？”转魄幽幽的叹了口气，喃喃道。 几日之后，尚书府内。 “义父，他们来了！”徐衣高兴地对武承嗣说道。说话间，只看到徐衣的身后正站着两人，却是真刚和转魄。 “几位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刚一见面，武承嗣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二人，有些抱怨却又调侃的说道。 “大人说哪里话。”真刚微笑着说道：“我们这些江湖草莽，怎么能随意打搅日理万机的武尚书呢？”而旁边的转魄却是面无表情，似乎并不在意武承嗣方才的那番话。就这样，武承嗣和真刚二人如此一来一回，便消除了两人之间有些不太愉快的记忆。 “不知武大人如此急迫的将我们唤来，又是所为何事呢？”真刚收起了笑意，正色道。因为他隐隐感到这次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而他面前的武承嗣听完，却依然一脸的笑意的说道：“几位想必对府内的陨铁一直都兴趣不小吧。也罢，如今这陨铁也快重见天日了，几位就随我先去看看吧。”说完，似笑非笑的盯着真刚，眼神中透出一缕转瞬即逝的寒意。 真刚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平静的说道：“既然武大人如此抬爱，那老夫和弟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几人在武承嗣和徐衣的带领下来到了尚书府内地下密室的门前。其实，不用人带路，真刚几人也清楚这密室的入口所在。不过现在，既然有人请，又何必偷偷摸摸作梁上君子呢？ 既然双方都熟悉，那么一行四人很快便进入到了地下密室之中。此时的密室里，原先一直在其中忙碌的工匠们早已不见了踪影。而密室中央的那块通体洁白的巨大石碑状陨铁，就显得格外的显眼了。 “真刚先生，此番故地重游，不知有何想法？”武承嗣有些得意的看着眼前这块通体洁白的碑状物，对着此时眼神之中露出不可思议表情的真刚说到。在这块陨铁被打磨掉外面那层粗糙的黑色包裹物之后，真刚便没能再次进入到这地下密室之内。自然是不知道仅仅过了如此短暂的时间后，原先圆润丰满的白色陨铁今日已经被雕琢成了这番模样。 同样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的人还有徐衣。作为武承嗣的义女，虽然有着极高的地位，但自从上次她私自与李臣观见面之后，便让武承嗣对她失去了一部分的信任。即便是不久前武承嗣因为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困难才向她透露关于这陨铁的惊人内幕，却依然未能让她亲眼去观察这洁白的陨铁实物。这一次能够得偿所愿，不知是该感谢真刚一行人的再度出现，还是应该庆幸她自己重新得到而义父武承嗣的信任。 “这便是他们的计划吗？”真刚一旁的转魄同样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心中暗自说道。可是这石碑形状的陨铁，究竟是作何用处呢？ “不知武大人今日让我等前来观看这时陨铁玉碑，却是何意？”真刚收回了惊羡的目光，恢复了平静，转过身来对武承嗣说道。看起来，此刻的他也是没能参透武承嗣的最终目的。这一问，却也是后者计划的核心所在了。 “不知真刚先生可知道最近天下叛乱初定，各地祥瑞频出的事情呢？”武承嗣听罢真刚的问题，并未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般的反问道。 “老夫只是略有耳闻。”真刚如此说道。有关这样的消息，其实任何时候都会出现一些。不过最近这一类的事情的的确确发生的太多了。这一点，从目前到处流传的邸报之上即可知晓。所以虽然真刚并没有刻意的去了解这些事情，却依然了解一些消息。 武承嗣点了点头，接着转过头去，看着眼前这巨大的陨铁制作的玉碑，意味深长的说道：“真刚先生，若是此物在数月后被人从洛水之中打捞而出，不知是否算是祥瑞一件呢？”说完，再次转过头来望着真刚二人，嘴角扬起了得意的弧度。 “原来如此！”真刚再也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震动，一脸惊讶的说道。虽然他在此之前曾经设想过这块陨铁的无数种用途，却还是没能想到武承嗣居然打算用这块稀世珍宝作为一件祥瑞。更没有料到自己居然能在这件祥瑞出世之前就被武承嗣带来先行一观。顿时，心中便涌过了无数念头。 “看来此人必然有求于我。”渐渐平静下来的真刚开始盘算起来。不过，他又深深的知道绝对不能在武承嗣这样的人面前表露出自己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于是，在武承嗣再度开口之前，真刚装作一脸迷茫的样子喃喃道：“想不到武大人如此信任老夫等人，居然以此等机密之事告知。真是让老夫感到受宠若惊啊。”说完，便和一旁的转魄向武承嗣拱手道。 武承嗣一见之下，连忙将真刚扶起，说道：“真刚先生不必如此，本官还有一事相求啊。”说完，便和众人一同离开了地下密室，再度回到了地面之上的书房之内。果然不出真刚所料，武承嗣的确有事情相求于他。 四下坐定，徐衣吩咐下人送来茶水。在下人们退去以后，真刚放下了手中的茶盅，站起身来问道：“不知道武大人有什么要事相托，老夫年迈体衰，只怕辜负了大人一番信任呀。”说完，一脸真挚的再度拱手。 “也没什么大事要真刚先生亲自出马。现如今这朝堂之上已经算是人心渐稳，可是朝堂之外的江湖可是热闹非凡呀。本官的止戈门虽也身处江湖，但奈何势力单薄，无法完全将江湖上那些与朝廷作对的势力全部清除。所以希望真刚先生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待到朝堂之上的大事一了，本官必定重重谢过先生。”说完，武承嗣站起身来，对着真刚二人拜道。 “原来是想让我们帮他做打手！”转魄听完武承嗣一番慷慨陈词，心中暗道。如果只是因为让他们看了一眼这即将出世的祥瑞便要求真刚等人充当武承嗣在江湖之上的鹰犬，只怕真刚完全不会有任何兴趣吧。不过眼下的情形，他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于是，转魄边看着一旁暂时一言不发的真刚，心中暗自着急。 而真刚却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将武承嗣扶起后便一言不发的看着后者。武承嗣略一迟疑，随即便无表情的对一旁的徐衣说道：“你带转魄姑娘下去吧。”于是，二人悄悄地离开了书房，徐衣轻轻地将门带上。偌大的书房内，便只剩下了武承嗣与真刚二人。看起来，他们似乎要谈一些更加深入的问题了。 不过此时的徐衣似乎并不关心这些，她纠结了多日，还是决定要将陨铁的消息告诉李臣观等人。而眼下，自己似乎等到了一个机会。那便是武承嗣交给她的一个任务，在白胎陨铁碑上留下朱砂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