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小正太

    对于张政这种小屁孩心理，张沫一般都是萝卜加大棒的。

    先用大棒约束的走，偶尔又用萝卜哄着来。鉴于张政小同学在这次期中考试中，取得优异成绩，总分排在全班第三名，作为奖励，满足一下他好玩的“虚荣心”。

    看着张政双眼冒光，哈喇子都快滴到人家货物上了，只好言明到：“自己看好了要那一只！只许要一只！”

    “小气的家姐！”张政痛苦举举这个，摸摸那个。这个颜色好看，那个形状好看，还有送小糖果的……为什么不能够全部都要呢？

    就在张政苦恼的要选那个的时候，原本满室亮堂的小卖部，突然暗了下来，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老板，来瓶生抽。”

    这声音，忒熟悉。

    站在里间随便乱逛的张沫随即回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沐浴在阳光下邓水金。

    那浅浅的酒窝，若有似无的笑容，细碎的头发，微微遮盖住了眼睛，全身仿佛都在冒着暖和的柔光。

    虽然这会的他才比自己高一点点，但由于，所处的地势比较高，造成了一种他在专注的俯视着张沫的错觉。

    温柔的目光差点把张沫给溺毙了，就连张沫也脑子空白了一片，傻傻的盯了好一会，直到张政喊她去付钱的时候，才晃过神来，脸居然有点发烫。

    都二十几岁的老姑娘了，这会居然被一个15.6岁的小正太着迷，真是丢人，丢死人啦。

    前世的自己，就是被这样的邓水金迷得七荤八素，茶饭不思的，还傻乎乎的折了999颗星星送给他，还被退回来了，但是却更加的着迷了，觉得他不是个随便的，有坚持的男生，更加的偏执的追求他了。

    为了得到他的照片不惜和曾燕悄悄潜入他的房间去偷，为了的得到他的字，还以曾燕的名义给他写信，请求必须回信。

    因为初中的时候，和他同在一个初中，就更加的疯狂了，宿舍饭堂路上来个偶遇，每逢什么节日就托学姐给他送信，送礼物。

    还费尽心机的摸清了他在班上的座位，趁没人的时候，和林琳一起坐坐。但是，这一切的努力，都没有得到邓水金的一点点回应，反而是那个帮忙送信的学姐厌烦了，说自己是不知好歹，自取其辱。

    难道真要人家男的说的绝情至极才能彻底的死心吗？

    张沫不甘心，自己的第一次暗恋的人，那么用尽心机去了解，去渴求见上一面的人，会那么绝情。

    每一份送给他的礼物，都是自己用心的亲自制作，哪怕不是亲自制作的，也是存了很久的零花钱，买了最好的最贵的，认为最适合他的。

    在沫初二那年的圣诞节，张沫像发疯的一样，希望能得到邓水金的明确答复：是彻底的拒绝，还是做朋友。

    自己已经受够了，如果说是拒绝，为何每次碰到，却还要带着那么暖人的微笑看自己呢。

    说是接受，为何每次自己的主动，却没有换回一点一丝的反应呢？已经在信中写的很明确，约第二节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地点就在他们班级窗外的第三棵梧桐树下。

    当天晚上还下起了小雨，除了林琳一直陪着张沫，那个人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明明就知道张沫就站在窗外，明明就知道下起了雨，明明就知道张沫还在傻傻的等着。那一腔少女的nongnong爱意，不管那是不是成熟的，理智的，但是他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张沫敢百分百的确定，邓水金是知道张沫就在他们教室的窗外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不愿意出来。

    难道真的讨厌到，连说句拒绝的话都不愿意施舍吗？林琳被张沫的偏执吓死了，就看着她淋着雨，目不转睛的盯着邓水金的座位，怎么问她，打她都没有反应。

    想使用蛮力拉她回宿舍，她就死命的挣脱，挣脱不掉，就抱着树不撒手，眼泪滚滚而流。直到就寝铃声响了，宿舍要熄灯了，才愿意被林琳拉走。

    回到宿舍后，林琳摸着黑，帮张沫擦干头发，换掉湿漉漉的校服，摸到了她还在流泪的眼睛，只能小声的劝慰着。

    当听到张沫平静的说出：“林琳，我想死。”林琳气的，甩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不就一个邓水金吗？用的着这样吗？你想过你爸妈吗？想过站在你身后的我吗？你想过在另外一个城市的曾燕吗？”林琳那凌厉的质问声，惊醒了宿舍的人，还招来了宿管阿姨，每人扣了1分，才作罢。

    林琳懒得理张沫了，自己简单梳洗，就钻到被窝了。这一夜，2人都失眠了。时间是最好的治愈药，张沫消沉了一段时间后，渐渐也恢复了往日的开朗，当然，邓水金3个字是雷区。谁踩到，谁就倒霉。

    无论张沫当时多开心，只要谁提到了邓水金3个字，就立刻拉脸走人。因为从头到尾，林琳都是张沫的初恋事件的参与者，不知怎么的，张沫就心里有疙瘩时不时的找林琳麻烦，时不时就不理她。

    林琳的那段时间过的很不好，经常都会被张沫气的躲起来哭，还要忍受张沫的时而亲近，时而冷漠，更不用说，夹枪带棒的热嘲冷讽。

    张沫就像精神失常一样，一时觉得很对不起林琳，拼命发誓的说，再也不那样对她了，让她原谅，一时看到林琳就想起自己曾经可笑的行径，连带看林琳也非常不顺眼。

    周而复始的折磨，直到邓水金初三毕业才消停。但是，在林琳的心里，张沫依然是最好的姐妹，最好的死党，因为在小的时候，自己曾那么深刻的伤害过她，最后还是在自己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张沫伸出了友谊的双手，不计前嫌的接纳自己，对自己好，教导自己做作业，一起打篮球，一起踢毽子。

    遇到林倩他们咄咄逼人的嚣张气焰，丝毫不畏惧的帮自己反击。这些都深深的刻在心里，自己是最笨了一点，对于生活学习中的人情世故的接受能力迟钝一点，但是，谁是真心的好，谁是假意的笑，心里都跟明镜一样，清楚的很。

    所以，在面对着张沫的无理取闹的时候，能避开就避开，不能避开就只能默默忍受，流了一通眼泪之后，就又像往常那样。

    后来，邓水金初中毕业了，林琳和张沫也分班了，因为张沫成绩比较好，被分到了快班，而林琳分到了普通班。

    整个初三年级，分成了7个班级，1.2班是尖子班，其他班是普通班。张沫当时教室在四楼，林琳在地下一楼，教室离得远，又不同宿舍，况且，当时分班后，张沫认识了林梅，并做了好朋友，和林琳的交往越发的冷淡了。

    杂七杂八的想了那么多，其实也就是一个转身的瞬间而已。当张沫付钱给老板的时候，刚好，邓水金从老板手里接过了生抽，2人的手停在了同一高度，相差0.1厘米。午后的大片阳光从门外透进来，虽然被邓水金站在门口处挡住了大半，但是还是从空隙中透了进来，照在了张沫白嫩的手背上，上面的细小的纹路，微青的脉络一瞬间都放大数倍。

    邓水金仿佛能听到她脉搏的跳动，血液的循环，甚至连她指尖的温度都能感受到，微微凉凉的。2人谁都没有开口，他接过生抽，低头就走，她付了钱，静静的等着老板从抽屉里找零钱。

    张沫啊张沫，这就是你前世深刻的暗恋啊。明明相识的，过年的时候还一起放过鞭炮呢，这会却是连打个招呼都懒，可想而知，多么冷酷的一个人。或许不是冷酷，只是习惯了别人的主动，别人的热情，所以觉得别人对自己的好都是理所当然。是典型的王子病吗？张沫心里淡淡一笑，拉着张政回姑姑家。

    而走后的邓水金，心里却是懊悔不已，明明想打招呼的，说一句：“HI，好久不见？”还是“咦，好巧啊！”亦或是，“你好眼熟啊，是不是曾经见过啊？”但自己也只是习惯性的沉默，等待着她的主动，等待着她的声音。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曾燕每次来玩，总会带上她的，看着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睛，粉红的脸蛋，欲语还休的神态，早就猜出了，她是心悦自己的，只是自己从来都不当回事，和同学朋友聊天的时候，当作是一件炫耀骄傲的事情来调侃，证明了自己多么的魅力无穷。

    2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的，享受着她热烈的爱意，满足着自己的虚荣心。偶尔给她一个笑容，她就能欣喜整整一天。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心似乎不一样了。以前只是随意敷衍的逗弄着她，刚开始觉得好玩，到最后，却觉得索然无味。

    而现在的自己，居然觉得她很可爱，很想听听她的声音，期待她的笑容，当自己对她像往常一样微微的笑时，她明净的眼睛里，再也不会出现当初的狂热，反而是平静的，带有审视的意味。难道自己把戏都被看穿了吗？

    不可能啊，她只有14岁而已！还比自己小一年级呢。这种改变，从什么时候开始了，是今年新年的时候，还是在电视上看到她的时候。只觉得以前迷恋自己的小女孩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明媚自信的张沫。

    听表妹说，她成绩很好，不知道会考到那所中学，希望能和自己同校吧，下次见到，一定不会在这样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