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情人节
这年的情人节恰好赶在大年初一,雪淞仍旧是留在未城,因为情人节当晚有一场“爱的旋律”音乐会。其实上大学以后她基本上都是留在未城过年的,向丹丹和室友都回家热热闹闹团圆去了,雪淞会觉得有点孤单,但也仅此而已,失落、惆怅、痛苦之类的情绪她没有,因为她相信人本来就是孤独的,缓解它带来的痛苦的唯一方式就是平静的接受它。 可今年不同,因为申墨也走了,一家人回美国陪爷爷奶奶过年。他本来是坚持要带她一起回去的,但因为简一凡母亲那件事后,她对于长辈有点畏惧,尤其这样自己送上门去,等于将剑柄交到人家手上任人宰割,所以执意不肯去。而对于她不愿意的事,他是舍不得勉强的。 这个春节她觉得格外寂寞,一无所有并不可怕,但人往往忍受不了得到之后再失去。申墨这种层层渗透进生活每个边边角角的宠溺已经给了雪淞毫无防备的依赖,他走了一个星期,她已经觉得生活平淡乏味之极,经常坐在空落落的客厅里发呆。而晚上又剩她一个人蜷成一个球缩在冰冷的被子里,脑子里想的都是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入睡的幸福感觉。他说好了正月十五才回来,还有半个月呢…… 在变成自己都不屑的怨妇之前,好在有情人节的音乐会可以忙,这几天才充实一些。当晚音乐会10点多才结束,一切处理妥当走出剧院已经11点多了,徐竟煌知道申墨不在,坚持要送她回家,“太晚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20分钟的车程并不远,不过徐竟煌却心情复杂,也许这是自己陪她走的最后一段路吧。 “雪淞,记得我说过跨年演唱会后送你件礼物吧?” 雪淞笑着点头,“我一直在等着呢,还以为你忘了”。 徐竟煌看着她轻快地笑容,唉,她早应该是这样的笑容,从心底里散发出的明媚愉快,可惜,这笑容不是因为他。他从后排座上拿出一个手提袋,“这是你的项目奖”。 “不会又是裙子吧?”雪淞笑着打开,“还真是裙子,也太没创意了吧?” “不晓得买什么,只知道你穿白色,上次那件裙子见你也穿过几次……其实是因为我懒,没时间想买什么别的礼物”。 雪淞收起笑意,“徐总,这样……不大合适,项目做得好不是我一个人的成绩,我只是做了我薪水范围内的事。这礼物对其他同事就有失公平了”。 徐竟煌笑了,不过笑容有点涩涩的,“收下吧,你不用有压力,我很快就要离开剧院了……” 雪淞惊道:“为什么?你走了剧院怎么办?” 徐竟煌想了想,“新剧院已经开建了,市里问过我的意思,让我接手经营。我拒绝了,这样规模的剧院应该找家国际的专业剧院管理公司来管理经营,而我本来也志不在此……不过新剧院还要四、五年才能投入使用,这几年世华剧院仍是主要的演出承接场地……” 雪淞忙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走啊?” 徐竟煌转头看她,“因为你”。 “啊?” “我本来不想说出来的,或者,要说应该早说出来,事已至此,再说只能徒增你的不安而已。但我还是不够伟大,想让你知道。我留在剧院的这几年都是因为你,想等你慢慢接受我。之所以不急,是因为你年纪还小,而且对以前的事还无法释怀……最近,我终于承认,其实年纪、时间都不是理由,只有一个原因: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既然如此,我想离得远一点。我终究是自私的,想让自己的痛苦减少一点……” 雪淞其实心里隐隐地知道徐竟煌对自己的感情,但以前她不愿多想,而且自己也问过他,现在……“你去哪里呢?” “暂时去我爸爸香港的分公司……剧院方面,会有一位总经理调过来,我推荐了你做副总经理,其实这才是我送你的礼物,我知道你以后有别的志向,但你对剧院感兴趣、有感情,接下来几年你可以再多积累一些,研究生毕业时再认真想想事业方面的选择”。 徐竟煌说的语重心长,就像以往这几年中每一次一样,他为她想得好好的,事事关心、处处维护。雪淞说不感动是假的,她本来对徐竟煌也有着不同于别人的信赖,因为他的所谓“知遇之恩”,因为他更像长辈一般温厚的关爱。她有些伤感,“我不想当什么副经理。你走了,我……能做好吗?我对自己没信心,以前做什么都是因为有你罩着,什么烂摊子你都能收拾……” 徐竟煌也难过得要命,“雪淞,今天是情人节,这也是为什么我选在今天说的原因,我自私地想要你以后偶尔也会想起我。我们仍保持联系吧,没做成情侣、不再是伙伴,总是朋友吧?好吗?” 雪淞眼睛里有点想哭的酸涩,“当然好,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之一”。 车子已经停在雪淞的小区门前,徐竟煌替她拉开车门。 他突然想抱她一下,这是他一直想做却没做的。于是,他真的这么做了,这个拥抱很温柔、绅士。 他在她耳边说:“雪淞,要快乐、要开朗、要坚韧、要乐观、要积极,要多笑……如果他对你不好,或者你过得不开心,一定要告诉我……不管你任何时候需要任何帮助,一定要第一个找我……” 雪淞重重地点点头,眼睛里一片水雾。 —————————————————————————————————————————— 因为今晚这个意外的消息,进了单元门,雪淞有点闷闷的,按了电梯就靠在墙上,半天发现没动静,重新一看,原来电梯坏了,只能爬楼梯上去了。 这时单元门突然开了,有人走到她面前,“美女,请问需要在下送你上楼吗?” 一刹那雪淞惊喜交加,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申墨,你怎么回来了?” “开心吗?” “开心!” “那还连名带姓地喊我,你总是这么喊,让我觉得很受伤”。
“那喊什么?” “叫声老公来听听”。 “美得你……喂,你干嘛?” 脚下腾空,申墨已经将她抱起来走上了楼梯,雪淞住6楼,申墨就这么一步一步一直将她抱到了家门口,雪淞拿出钥匙,“放我下来开门”。 “就这样开”。 一直将她放到客厅的沙发上,申墨面不改色,甚至连大气也没多喘一口,“你怎么这么轻啊,我本来想气喘吁吁地装可怜博同情呢”。 “干嘛要装可怜?”雪淞在他额头上探了探,果然连一滴汗都没有。 “宝宝,你看我大过年风尘仆仆、风餐露宿、连夜兼程地赶回来过情人节、还主动申请、任劳任怨、鞠躬尽瘁地背你上楼……”申墨故意顿了一下。 雪淞心情已经因他的出现而晴朗起来,笑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申墨夸张地跪在雪淞膝盖前,拿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你就依了在下,嫁给我吧!” 这是一枚Tiffany的结婚戒指,中间一颗硕大的钻石,雪淞感觉自己眼睛都被晃得睁不开了,“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好了吗?” 申墨做痴情状,“一个星期没见到我家宝宝,我都快茶饭不思了,这让我坚定信心,一定要赖上你,逼你尽快对我负责任……” 其实对于结婚这事,二人已经达成共识,不过申墨是个求婚爱好者,喜欢变着花样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浓情蜜意,雪淞也甘之如饴。 雪淞突然想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个小时前”。 “一直等在这儿?” “嗯,等得实在无聊,对电梯做了点手脚”。 “啊?为什么?” “这样我才有机会使用苦rou计讨你欢心啊”。 “你……” 雪淞还没说完,申墨热烈的吻就落了下来,他有点急躁,力道有些失控,雪淞感到嘴唇上麻麻酥酥的,身上也开始发热,忙推开他,“你怎么了?” 申墨在她耳边说:“我看到他抱你,我吃醋了”。 雪淞这才想起徐竟煌的事,她有点恍然地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对不起他,我总觉得有点抱歉”。 申墨手伸进她的衣摆抚着她的背,“我不喜欢你因为别的男人露出这种表情,我就是小心眼大醋缸……” 雪淞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抱紧他。 —————————————————————————————————— 雪淞终于知道申墨为什么可以提前回来了,申家已经知晓了他们的事,申墨已经通报了二人要结婚的事,而且坚持回来过情人节,申墨的奶奶派申墨的mama跟回来探听一下未来媳妇的虚实。这见面会就安排在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