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心灵归所

    不到四天，事情全部忙完。

    虽然累了点，但却有劳动后才能拥有的满足感。李小语姐弟商量着，决定今天下午就出发回家。告知外婆，自是有一番挽留，李小语说星皓要准备高考，自己家地里还有点事要忙活，好不容易劝服了外婆。

    表弟不高兴了，两条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语jiejie，你们就不能晚两天再走啊。”他捏着李小语的衣摆，显露出一副可怜兮兮被抛弃的样子。

    “超超，晚两天和现在走是一样的啊。要不你干脆去我们家玩两天？”李小语好笑的看着像只求抚摸，求安慰，求抱抱的狗狗一样的表弟，感到无奈。

    “你们那里还没有我们这边有意思呢……”他撇撇嘴，不过也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到也松开手。

    “是啊，我们家门前一整天都没个人过路的，你只能看电视了。你上高一了吧，要好好学习英语，我早听舅舅说过你文科不太好……”

    “知道啦，知道啦，我老爸老妈天天在我耳边这么说，听得我都能倒着背出来了，你信不信。”王超摆摆手，制止李小语的话。

    装满外婆的一车唠叨，在外公沉默的目光下，二人跨出屋子。

    李小语觉得，自己越来越多愁善感，这么一次离别也觉得鼻子有点酸。

    依旧是弟弟走在前头，李小语走后面，一路几乎没讲什么话到家。家是什么，小语觉得家就是让人下意识就整个身心放松的地方，虽说以前在外头没怎么多想念，却改变不了那种心灵深处的感觉。在外租住得再久的房子也不是家。自己买下来住的房子也没有家的味道，只能说是私人的港湾。

    家里也没有什么要忙，都是琐碎的杂事。李小语决定明天上午去趟网吧。不过去上网的事情是不能和家里人说的，免得又是一番解释，家人还是会以为她学坏了，是去玩游戏的。

    自家的桔子树以前都没有修剪过，父母不懂这些，邻居家的桔树晚种一两年，都长得比李小语家要高大，结的果实也甜而大。就这两年母亲随意剪掉些枝干，桔子倒也正常了。从外婆家带了几斤回来，才刚放到客厅桌子上，李小语就被母亲叫去问话。

    “你外婆家这几天有哪些人做事？”

    “都做好了才回来的？”

    “他们有没有讲什么？”

    ……

    每次从外婆家回来，母亲都要过问这几件事。李小语一一简洁回答。总之就是一切都好，老人身体好，舅妈也孝顺，没人讲什么不好听的话。

    放在以前李小语心里会嘀咕，想知道怎么不过去一趟，或者直接打个电话就行，干嘛老是要问来问去。如今她懂得，母亲是既不想麻烦别人，又挂念着外公外婆，一年到头，没有什么特殊节日，都难得过去看望老人几回。

    顺便告诉母亲一声明天早上自己要上街逛逛，就去楼上找书看。大部分都是姐弟二人的课本，其它都是父亲从外面带回来的杂志，像《知音》，《青年文摘》，《读者》这些，也有不知哪来的言情小说，还有一本开头和结尾都被撕了的武侠。

    李小语来者不拒，直接坐在木地板上就开看。

    其实这些以前就前后看过三四回了，李小语也看得津津有味。天色微暗了，遂捧着一本杂志，到二楼阳台去站着看。

    无意间一抬头，发现三楼水板下有一只燕子窝。瞬间回想起，曾经自己好奇，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小雏鸟，鼓动弟弟搬个楼梯过来，爬上去观察，里面有几只小小的鸟蛋。

    传言有燕子来家里筑巢，是不能赶走的，因为它们往往会带来福气。

    李小语七八岁的时候，家里曾经闯进来一条两头的小蛇，它没有尾巴，尾巴也是头，头也是头，被父亲夹着扔得很远。后山上过路，偶尔能看到野兔子，李小语就曾经被一只惊慌的兔子从身前横跑过去，踩到自己脚上。现在，鸟类有点少了，山里的野生动物三四年才看到只黄鼠狼，其它几乎绝迹了。

    想到这一点，李小语目光恨恨，把责任都推到村里那个有鸟枪的单身汉身上，那家伙的家里墙壁上，经常能看到钉着几张灰色兔子皮。

    据父亲所言，他小时候有户人家养了只猪，被一只大老虎拖走了。那场面相当惊险。

    现在连蛇类都少了，更不用说当年清澈的溪流而今飘浮着农药瓶，和黄色的泡泡。说不清是人口发展过快，还是人们口腹之欲太强，或者是科技发展的必然结果。想到这些就心下不快。自己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美丽的家乡，变成令人不再留恋之处。

    年轻人渐渐落户外头，以后这里还会留下什么？

    日渐西斜，倦鸟归巢，李小语觉得自己真想多了。天踏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

    想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努力让自己，让亲人们过得更好，人如果连自身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还谈何家国大事。

    家是哪怕一无所有，也让人眷恋的。

    家是有人念叨着你，是你心之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