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连偷带砸
平日里方德秋一家和赵大强家走得近，赵家的儿子赵明亮又在辛道里当差，赵大强知道方德秋和唐氏白日里不在家，出门的时候便经常绕段路过来瞧瞧。 这天天还未亮，赵大强醒得早便想去地里看看，照常从桃花家绕了个弯，还没等走近，便听见了声嘶力竭的狗叫，右右满头鲜血，死死地咬住了一个人的胳膊，这个人怀中抱着一坛蟹酱，旁边还有一人，正举起一根大棒，狠狠地朝着右右头上打去。 右右受到重击，发出凄厉的哀嚎，但是仍然不肯撒口。 “X!住手！给我站那！”赵大强顺手在路边捡起一块儿石头，向着两人跑去，一边大声地呼喊，叫人过来。 江氏住得近，两个人刚刚过来的时候她就听见了狗叫，抱起了壮娃赶紧关紧了门，倒是平日里木讷老实的春枝儿想要往村里跑去叫人，被江氏狠狠扇了一巴掌在头上，拽进了屋里。这会儿见赵大强上去动了手，村子里也陆续来了人，才期期艾艾地跟在人群后面，小心地打量着。 来的是两个陌生人的男人，其中的一个见赵大强扑了上来转身就跑了，临走还朝着方德秋家的院子里扔了两块石头，砸碎了一个蟹酱的坛子并一个虾酱的。另外一个人和赵大强撕巴了起来，被后来的村民重重按在了地上。 这个男人贼眉鼠眼的，挺高的个子却干瘦佝偻，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一双小眼睛四处乱转，见人越围越多，还拉扯着他要去见官，这才怕了，跪在地上哭求了起来。 众人哪肯放他走，他的同伙在逃跑之前还砸破了人家的坛子，摆明了是来使坏的，尤其是几个在桃花家收拾过虾蟹的人家，更是义愤填膺地叫嚷着要先揍上一顿，等天大亮了交给里正。 那人瞧见了在众人身后躲躲闪闪的夏氏，再顾不得许多，大叫到：“夏娘子救我！我可是听了你的话才来的！” 人群安静了下来，都冷眼瞧着被吓了一跳的夏氏。 夏氏咬咬牙，梗起了脖子。 当初在分家之前，大嫂赵氏承诺她若是能把老三一家分出去，有信心让他们净身出户，之后，老大两口子就只要城里的油坊，家里的地和房都归老二夫妇。 没成想，这分家是分了，因着梅花在王家地位的水涨船高，老大夫妇俩更是被方元本和冯氏当成了依靠，又因为桃花一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冯氏实际上已经对这个分家隐隐后悔，不敢挑老大家的错儿，就成天对老二这一房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夏氏的日子过得还比不上分家之前。 赶走老三一房，也是为了让二郎能够有地方娶媳妇，房子有了，刚刚相看好了一家姑娘，手中的银子却被冯氏给要了回去，夏氏哪肯给，冯氏居然说出了要把他们一家子赶出去的话。 挑唆着冯氏开口，让自家也分上一份儿他们的生意，也被老三回绝了。去给他们家收拾虾蟹，唐氏对夏氏这个嫂子并没有照顾，对她没有收拾干净的虾蟹并不肯收，坚持让她返工，听着周围人的嘲讽，夏氏一怒之下掀了盆，回了家，又是冯氏的叫骂。 夏氏这才回了娘家。 “你胡咧咧啥？我都不认识你！”夏氏脖子一梗，朝着他骂道。 那人见夏氏不打算承认，也生气了，想要跳起来，却被几个汉子种种地压住，不甘地叫道：“可是你大哥找我们来的！说好了，拿走了归我们，拿不走的砸了！昨天夜里来叫我们，说是他们家没人，让我们赶紧下手，还说就算被发现了，也是你们家亲戚，不会把我们怎么样，这我们才敢来的！” 夏氏听他这样说，大惊失色：“大家伙儿都听听，这不是说胡话是什么？我家亲戚的东西，我干啥找你们来偷！偷着了又不归我！我看他就是疯狗乱咬人，大家伙儿直接就地处理了这个小子！”说着，冲上去踹了一脚。 被踢的汉子直着喉咙和夏氏对骂了起来，两人一个不承认，一个坚持要拉她下水，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动了怒气，内容也越来越不堪。 最终还是方元本出面，喝止了两人。让大家伙儿帮忙把人押到他家，先不惊动里正，等方德秋夫妇从城里回来了再说。 苦主的爹发话了，大家伙儿就按他说的把人押了过去，赵大强有些不放心把人交给方家，又没什么立场说话，只好赶紧让大儿子进城去叫他们回来。 方德秋夫妇听了这话，匆忙赶了牛车回去，桃花想了想，把店里的事儿向赵明亮交待了一番，也跟了回去。 庄户人，小偷小摸，抓住了一般一通揍，让他不敢再来也就罢了。这两个人，偷东西不说还要坏人家的生计，往死里打也是有的。方元本只是让人把他押到了耳房里关起来，自己却叫了老二两口子回了上房，关起门来说话。 村子里的热闹，总是不缺人看的，贼虽说被方家带了回去，却也还是有不少人借故在方家的院前头转悠，见他们把人关起来便没了动作，心里都明白上了几分，也就散了，看来这可是方家自家的事儿。 上房里，一开始还时不时传出老二夫妇不服气的辩解声，之后，又是良久的沉默。 等到方德秋一家赶过来，已经过了巳时，冯氏在院子喂着鸡鸭，见到了他们一家，把手中的簸箕一摔：“可真是新鲜事儿啊，还认识我们家的大门儿啊，不给你们出力，可是门儿都不上。这几天得雨水大，老天爷打雷你们都不害怕？心里都不知道亏心？” 唐氏和桃花低头问好，再怎么盛气凌人，冯氏是长辈，只能是受着。 冯氏见到她们在自己面前老实听训的样子，一股满足涌上了心头，自从分了家，很少这么痛快了，还待再来上几句，只见方元本听到了声音，从上房里走出来。 “你一天不瞎嚎是不是就痒痒，用不用我给你把嘴堵上？老三和老三家的，过来！” 冯氏见状，运了运气却没有吱声，继续喂鸡，嘴里声音不小地诅咒着这群“白眼狼”的鸡鸭，早晚不得好死。 方德秋和唐氏对视一眼进了上房，桃花也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