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为她心动
铁焰醒了,月月的脸上也难得见到了笑容,虽然看起来有些苦涩,但是总要比前几日愁云惨淡,死气沉沉的模样好多了。 泯水河依旧湍流不止,河水依然清澈沁凉,月月扶着铁焰坐在河床边,流水中倒映的身影竟然在粼粼的波光中笼罩了一层七彩光晕。 “瞧这架势,又要开战了,是吗?”月月扫了一眼列在身后的铁骑侍卫,低声问向铁焰。 铁焰想了想,轻轻地点点头,靖王与凤于漠的战争是不死不休的,上一次靖王借着飓风之机力挽败势,虽然貌似赢了一局,但是这里离至尧的都城太近了,凤于漠调动兵力的速度绝对是靖王的一倍,所以他不会善罢甘休放过这次可以重创对手的的机会。 “凤于漠会利用我们去要挟赫连狱吗?”这个问题月月想了好几天,虽然她心底的感觉是否定的。 铁焰这次想了很久,她不认为有人可以要挟到靖王,但是月月太特殊了;她也相信凤于漠那样的人不会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但是这次偏偏多了个李慕松。 “你觉得会?”半天得不到答复,月月有些急了,忽闪着眼睫定定地看着铁焰。 睨见月月如此天真的模样,铁焰只能摇头苦笑,她是真的不知道。 “想个什么办法通知他呢?如果知道我们落到凤于漠的手里他一定会想法设法来救我们的。即使救不了,也会早做筹谋。”月月隔水望向乌图木格的方向,不禁自说自话起来。 铁焰还是摇摇头,如果真的不幸做了凤于漠要挟靖王的人质,那她宁可死也不会拖累主人的。 月月望了半天,除了草原就是草原,连座城的边角都瞄不见,干脆垂下眼眸,望着掌心的疤痕发起愣来。诡异的线条一层层的纠结在一起,分不出哪些是与赫连狱的回忆,哪些又是与凤于漠的交集,难道有些人注定只能成为掌中凝固的图案,而她一定在要站在风口浪尖上才能看清楚谁的真心吗? 清风不懂风情,肆意地撩拨起她的心弦,颤起的哀伤在空气里铮铮地响着,然后带着寥寥余音落进了他的心房。 “金烈,再确认最后一次,本王要绝对准确的消息。”赫连狱一脸阴沉,深邃的目光更是冰冷的吓人。 “是!”金烈低下头,恭敬的退出军帐。 安静的帐篷内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力,而这压力的始作俑者就是赫连狱。铜燃带领的援军昨日已经平安抵达,同时随军而来的一份卷宗也由铜燃亲自交到了赫连狱的手里,正是这份卷宗将本来就心事沉重的赫连狱彻底推进了冰寒的谷底。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她一定要为她的愚蠢付出代价。赫连狱眯起眼眸,一股杀气透体而出,凌厉地掩盖下内心深处无以复加的苦楚。 心脏没有预兆的惊跳两下,月月猛地抬起脸,却见水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抹纯色的颀长。 怎么,他闭关修炼完毕,终于舍得出来见她了? “凤将军怎么突然有兴致来赏风景了?”月月没有抬头,只是望着那抹看似不太自然的身影,冷冷地问道。 凤于漠淡然地望着身前的红粉娇影,心底却在极力克制那些不该有的波澜。他应该是淡定如水的,他必须是淡定如水的,他把自己关在军帐内沉淀了好几天,就是为了再次见到月月的时候可以心深如海,毫无惊澜。 “来人哪,送铁侍卫回去。”没有掺杂任何情绪的声音,淡淡的,涓涓的,就像清澈的流水一般。 月月想出声阻止,不料却被铁焰偷偷地拽住衣袖,于是只好眼看着两名侍卫架起铁焰,朝身后的帐篷区走去。 “我有话想跟你说。”凤于漠一边说,一边上前两步,轻扯长衫就要往月月身旁低身落座。 月月胸中含着一口埋怨,怎肯与之并肩席地,腾一声站起身来,眉梢一挑,凛然说道:“那就快说吧,说完我还要回去照顾铁焰呢。” 凤于漠刚躬下的身子骤然一滞,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她怎么处处留情,对个侍卫也这般上心。 眉心微皱,凤于漠略显尴尬地直起身体,看着眼前的娉婷少女,轻叹一声缓缓说道:“靖王已经知道你们在我手里了……”
“知道又如何?”月月心中一跳,面上却故作镇定地反问道。 “已经三天了,他不仅没有提出任何交换条件,甚至连个回音都没有。”凤于漠一瞬不瞬地凝望着月月的容颜,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就如炽烈的火焰一样狠狠的灼烧着他的心。她不愿意再跟他并肩而坐了,她不愿意再安静的听他说话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谁会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浪费力气呢。”是心痛吧,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她好想落泪。赫连狱竟然三天前就知道自己落入险境了,而她还在烦恼……,真是傻到祖坟里去了。 “在他眼里你是无关紧要的,可是在我心里……” “最好也是无关紧要的。”这话说得有多伤人,只要看看凤于漠眼中措手不及的难过,就会清楚。 也许觉得话重了,月月咬咬唇,竟换了话题,但是气势上仍旧是咄咄逼人:“上次我说得不够清楚吗?为何你还要强行把我抓来?” “既然在墨云海我没有弃你不顾,那么现在,还有以后,我都不会眼看着你以身犯险!更不会看着你死!”凤于漠半握起拳头,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说话如此大声,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说话如此动情。 他,凤于漠,温文尔雅,淑人君子,惊才风逸,雅人深致,如此美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炙热疯狂的眼神? 月月登时怔在原地,傻傻地看着凤于漠眼中的真情流露,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一颗真心在所爱的女子跟前瞬间剖开,原来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起码比压抑起来要困难多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那颗心或者就这么在空气中卑微的暴露着,直到腐烂;再或者被她无情的践踏,碎成万劫不复,然后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