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陷入战局
隆隆的鼓声再次响彻大地,那振奋人心的鼓点仿佛是敲在将士们的心上,骨子里的血液也顿时跳动了起来。 月月这次拼了,出了帐篷又放倒一个,夺了战马和武器,什么前车之鉴全部抛在脑后,心里打着颤,爬上同样一身黑甲的战马,脑子里满满登登的都是上次骑马的经历。 “解个手怎么这么长时间,快点归队。” 月月勒马站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铁骑军后,正在犹豫着该怎么走,突然听到有人低声召唤。顿时脑中一片空白,提起缰绳就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铠甲还算合身,虽然配起高大的战马上有点别扭,但是好在头盔遮掩得非常到位,根本看出相貌。 “马上要出发了,快把这个系上。”说话的男子穿着跟月月一样的黑色铠甲,只是脖间多了一条红色绸带,与他递给月月的一样。 什么东西?月月不敢说话,只能有样学样的将绸带系在脖颈之间,然后老老实实地端坐在战马上,大气都不敢喘,至于凤于漠还有副将在前面叽里呱啦的说些什么她更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眼睛直直地望着十字桩上铁焰的背影,泪水噼里啪啦的往肚子里吞。 “呜——”一声诡异的响音直冲而上。 随着一条白光射向云霄,月月强忍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那是凤于漠的响箭,墨云海发生的每一幕立刻像一只咆哮的野兽凶猛的踩过她心底的每个角落。 蓦然间,万千战马长嘶齐鸣,人立而起,齐刷刷的扬起前蹄,呼啸停住,遥遥的对着乌图木格城的方向。 一念之间,月月身下的战马仿若离弦只箭,风驰电掣般的随着铁骑军奔袭向南。一时之间,滚滚的马蹄铺天盖地的在耳边呼啸起来,声音震动天地,激荡人心。 天哪!月月死死的抓着战马铠甲上的凸起,将整个身子都匍匐在马背上。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身上的盔甲又重又不熨帖,在剧烈的颠簸下几乎要将月月碾成rou饼,呼吸困难不用说了,最要命的是胸口已经大好的伤,经过这番折腾下来,差点痛死人。 马蹄飞扬,嘶鸣怒吼,整片草原都在沸腾,万千黑甲勇士,仿佛踏云破浪一般,在硕大的红日底下,在青碧的草场之上,于天地之间勾勒出一副绝世的图腾。 “呼呼——”这世上好像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月月爬在战马上贪婪地喘息着,三里路程不长不短,刚好折磨个半死。 “凤将军!本王等了你好久了!”赫连狱的声音好像是从天上传来的。 噶然停止了喘息,月月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子,不知何时,她已经冲到了轻骑的最前面,而赫连狱就站在她头顶的城楼之上。 赫连狱穿着一身明黄大袍,腰束紫色缎带,面若冠玉,眼若朗星,高傲决绝,藐视苍穹,剑锋相指之下,皆是沧桑巨变,风起云涌。 一瞬间,只觉得双眼被猛然刺痛,月月抿紧了嘴角,微微昂着头,眼神敏力深邃,一瞬不瞬的盯着赫连狱矫健挺拔的身影。几日不见他好像清瘦了一些,可是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绝代风华,他的凌厉无情。 “靖王爷,这次没有老天相帮,想赢恐怕没那么容易了吧。”凤于漠依然风云无变,凛凛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谈笑之间,即可飞烟破散。 “哼,凤于漠你不用嚣张,你的一万铁骑到了这里就形同一堆烂铁,本王根本没放在眼里。” “哦?那不知靖王有没有把他放进眼里呢?” 凤于漠身边的铁骑闻言立刻闪出一条通道,四名侍卫横扛着一架十字木桩冲了出来,只听嘭的一声,木桩狠狠的插在两军阵前,铁焰被牢牢地捆在木桩之上,单薄的衣衫全是斑驳血迹,唇色皆无,唯有一双眼眸闪烁着无比的倔强。 “凤于漠,你何时变得如此卑鄙。”赫连狱冷哼一声,不屑地问道。 “靖王爷,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若论卑鄙耍诈,凤某还有很多要向靖王学习的地方呢。”凤于漠轻笑一声,淡淡答道。 “废话不必多说,开门迎战!”赫连狱一声令下,城门大开,与此同时,银甲轻骑列阵而出。只见一片奔腾的银浪呼啸杀来,苍莽无际。 “破城!”凤于漠手中令旗一挥,铁骑先锋立刻迎了上去。 月月只感觉到坐下战马无比兴奋,长嘶一声,当先冲向对面的滚滚浓烟。 妈呀,要死人啦!月月两眼一闭,抱着马脖子,说死也不敢松手。 时逢敌手,不死不休,喊杀声,嘶鸣声,甚至刀枪相格激出的火花声,在月月耳边仿佛永无休止般的嘶吼而过。 坐骑的速度骤然降慢,月月只感觉脑袋顶上全是危险,还有几下子招呼到了她的铁甲上,不知道是战甲结实,还是自己命大,反正只是猛然一沉,没有生命危险。 他们是不是以为我死了?月月脑中灵光一现,双眼忍不住眯出一条缝隙。目光所到之处简直就是人间惨剧,单打独斗见过,这种不要命的群殴还是第一次,什么是血流成河,什么是尸骸遍地,什么叫惨绝人寰,什么叫嗜血屠杀,什么叫惨烈,什么叫悲壮,今天全见识到了,那黑色的银色的,拿刀的使枪的全部不要命的杀在一起,死在一起……
月月的眼睛越瞪越大,当大到不能再大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趁着还没稀里糊涂的壮烈,赶紧跑吧…… “刷!”一阵疾风从前面呼啸而来,凭借刚才的经验月月知道又有人朝她杀来了,不,确切的说是朝着她的坐骑,然后一声铿锵的金属碰撞,袭击的武器再次被撞飞。 也是这个时候月月才注意到自己身下的战马,那四条腿跟血染似的,裹着在肚腹的铁甲缝隙还在断断续续的向外淌着血。 月月的脑袋顿时嗡地一声,混乱了。 这是什么马啊?比铁骑侍卫还猛! 瞬息之间千变万化,月月这边还在惊叹凤于漠的铁骑,接下来嗖嗖嗖……,凌空一阵乱箭,紧接着就嘭嘭嘭……,不知道从马上摔下来多少人。 这种地方不能再待了。月月不敢轻举妄动,时刻铭记要以死人的标准要求自己,眼光犀利,尽量扩大视线范围,最后定格在绑着铁焰的十字木桩。 去那里!先救铁焰!月月主意一定,眯起眼眸,透过一层层,一排排激烈的交锋计算着周边的距离和攻势。 “呜——”凤于漠的响箭再次破空响起。 “咚咚!”城楼也跟着传出两声军鼓。 两军的前锋立刻有意识的向后退了些距离,刚才还火拼的场面顿时得到了缓解。 打完了?这么快?月月偷偷的勒住缰绳,听着耳边渐渐稀疏的兵刃声,缓缓地直起身体。 “列阵!进攻!”几乎是同时,凤于漠与赫连狱一起喊出了下一个命令。实力相当的搏杀只会徒耗气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军前列阵,依靠阵法的巧妙或集中,或分散,有针对的挫败敌人。 看着不断补充上来的铁骑驾着坐骑变换起阵势,月月突然有种自己很多余很白痴的感觉,可是有一拨人似乎比她更多余更白痴,那些人的脖颈上系着与她一样的红绸,傻傻地跟在她身后,好像在等待什么指令。 月月哪里知道她在茅房门口无意中击倒的那名男子是这一对的领头兵,她更无法揣测到凤于漠阵势的走向,只能傻乎乎的看着那些系着黄、绿、蓝绸带的铁骑在眼前与身边晃荡,而她却带着红绸军站成了一道阵中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