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各怀鬼胎
“朋友，出来吧！”到了一个隐蔽的所在，蒙面人放下小女孩，开口说道。 黄萧摇着折扇，不紧不慢从隐身的地方现身，说道：“兄台好耳力！” 蒙面人道：“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跟着我？” 黄萧如实道：“因为觉得兄台很有些眼熟，所以才冒昧跟来。” 蒙面人有些困惑，眼前这衣着华丽的少年，确实也带给他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所以他没有怀疑黄萧的话，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 “兄台何不现真容一见？”黄萧邀请道，“相请不如偶遇，咱们不如从附近找个酒楼，小酌两杯。” 蒙面人揭下面巾，黄萧不禁一愣，果然是故人，不是别个，正是当年挺身相救的杨月楼。 “杨大哥！” “你是？”杨月楼之所以没认出黄萧，那是因为黄萧已经长成少年，变化很大，而杨月楼从少年到青年，反而变化不大，故而黄萧认得出。 “小弟黄萧见过杨大哥！”黄萧一抱拳，接着说道，“一别经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你是黄兄弟？”杨月楼喜形于色，当年黄萧留在翁家，不久就失踪不见，翁府里的人一直缄默，一字不答，这些年他时常因为当年没有照顾好黄萧而后悔，今天可以相见，确实是意外之喜。 两人急于一叙别情，赶紧找了间酒楼，黄萧让小锁儿照顾那小姑娘，两人才算是能好好坐下来叙旧。 原来杨月楼如今已经是京城里的京剧名伶，闲来无事不用粉墨登场的时候，也时常在八大胡同行走，为的不是追花逐月，而是因为在怡红院里有一红颜知己，也就是如今怡红院的当家花魁桂娘。今天本来也是为了和桂娘见上一面才来的，谁知正好看到了那样的一幕，忍不住出手相救。 “杨大哥仍是一副侠义心肠，小弟佩服的紧。”听了杨月楼的话，黄萧有感而发。 两人说着话，丝毫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直到小锁儿推门进来，黄萧才发觉天色已晚，应该回宫了。 ”杨大哥，你可有地方安置那个小女孩？“ 杨月楼摇头道：”实不相瞒，救她回来只是因为一时气愤，倒是真没有可以安置她的地方。如果带回戏班，被人看到，又是一场不测之祸。“ ”既然如此，杨大哥就将她交给我好了，一定能护她周全。“黄萧打下包票，这小女孩让人怜惜，任其沦落风尘，实在是于心不忍。 ”对了，杨大哥，你可知道这怡红院是什么人开的？“对于怡红院的豪阔，黄萧留下深刻的印象，此时顺便提了出来。杨大哥既然和怡红院的当家花魁过从甚密，说不定会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杨月楼皱眉道：“我听桂娘说过，怡红院的后台很大，但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幕后做主，只知道京城之中没有人能在怡红院生事。“ “那就一点线索也没有么？“ 杨月楼细想了下，说道：“有一次听桂娘偶尔提起，说是兵部侍郎凤秀看中了院中的一位姑娘，视财如命的老鸨竟然分文未取，这可是从未曾有过的事情，即便是更大的官员，在这里也必须要交足脂粉钱，否则甭想亲近院里的姑娘！“ ”凤秀，又是他，事情越来越好玩了。“黄萧喃喃道，接着又试探道，”杨大哥和雅儿姑娘可还有来往？“ 杨月楼苦笑道：“时过境迁，不提也罢。听说雅儿姑娘已经进宫，希望皇上能善待她，她是一个苦命的好姑娘。“ 黄萧不置可否，天色实在不早了，再不回去，宫里恐怕就找翻了天，当下说道：“杨大哥，来日方长，下次再找你细聊，小弟该回去了。“ 凤府 怡红院的龟奴刘三偷偷摸摸从后门闪了进去，早有等在那里的下人接住，即匆匆往夫人的房间而去。这夫人是原先的大夫人死后，凤秀续娶的，在府里被称作尔夫人，最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那天就是她命人把小幽送到怡红院的。 ”你说什么，那丫头被人救走了？“二夫人差点晕倒，这小丫头是死是活不要紧，可宫里的那个凤雅可不是好惹的。原先有小幽在手里捏着，也不怕她搞出什么花样，可现在怎么办？要是老爷知道了，不扒掉自己的皮才怪！ ”救她的是什么人？“二夫人想起老爷狠辣无情的手段，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后悔不该将小幽送到院子里去，可谁又能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怡红院一向太平无事，去逛窑子的人里面怎么会有行侠仗义的侠客？真******见鬼了。 刘三道：“那人蒙着脸，看不出是什么门道。“ ”一群废物！“二夫人心里怕得紧，一屁股坐回凳子上，毕竟是个见识短少的女人，此刻全然没有了主意。 哪知就在此时，凤秀已然回府，他今天心情有些不爽，前些日子收到日本方面的讯息，说是近日就会派少主德川庆喜来中国，原先的少主不明不白斯在中国，德川家庆后继无人，宣布只要德川庆喜能够给自己的儿子复仇，就把将军的位置传给他，只是从日期上看，德川庆喜等人应该已经到了中国，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一丁点消息。对这，凤秀有些惴惴不安。 到了书房里，凤秀从墙上的暗洞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抚mo着盒子上精细的花纹，凤秀略略放下心，只要这东西还在手里，就不愁他不为自己卖命。有他在，皇宫里的一切风吹草动就瞒不过自己，凡事都可以先行一步，不啻于一条保命灵符。 将盒子放回去，凤秀眼角的余光瞄到墙上悬挂的一幅美人看雪图，画中人深情款款的眼眸正看着自己，凤秀一个激灵，冷汗涔涔而下。不敢再看，赶紧放妥了盒子匆匆离开。 画中女子和凤雅有六分相似，很美很美，情深而落寞，画师紧紧抓住了她的神韵，整张画也因此而有了灵魂，让每一个看画的人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