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殇情篇 能否再爱（六）

    我的目光瞬间完全冰冷下来，因为愤怒，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强压了波涛汹涌的怒气，才没狠狠给她一耳光。

    “苏子静，我不想和你吵，所以，马上给我滚出去！”

    “呵！怎么？”她那张本来美丽的脸变得异常狰狞，“说到你的伤心事了吗？袁清染，不过，这可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但也许，这就是天意吧，注定了你得不到子埈的爱，注定了，你生不了子埈的孩子！哈哈！”

    她妖娆的笑，看上去却那样恐怖。

    她俯身，将孩子抱在手中，呈现在我面前，扬起眉毛，笑道：“来，允儿，叫声袁阿姨。让袁阿姨看看，你长得像不像你的父皇。”

    他看上去不过两岁左右，有双和轩辕子埈一模一样的乌黑瞳仁，冲着我张开手臂，呵呵笑着，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小牙，像糯米糍似地，依依呀呀说着，“姨……姨……呵呵，父皇……父皇……”

    苏子静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起来，看着我，对她孩子说道：“允儿真乖！允儿是父皇最最宝贝的乖宝宝了，是不是啊？”

    说着，凑到他粉嫩的脸颊上，大声亲一口，顿时，一个粉红的唇印出现，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我快速别开目光，双腿如坠了千斤重，命令着自己不再看他，缓缓回身向一旁走去。

    孩子……孩子……

    假如我的孩子还活着，假如他来到人世，他会是男是女？他会和轩辕子埈长得有几分相似？他也会围在我身边，一声声唤着“母后”吧，还会用他细腻的皮肤在我脸颊上蹭来蹭去，白嫩嫩的，像豆腐一样……

    轩辕子埈会不会宝贝他？即便他不爱我，但那也是他的孩子，也许，他会放软了心思，对他好吧？

    不对！不会！

    他曾经说出那么狠的话，做出那么绝情的事来，我怎么可能指望他会对我的孩子好？

    可是，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苏子静不依不饶，几步又来到我面前，“袁清染，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很能吵闹的，现在怎么了？想换个样子吗？是不是觉得子埈厌烦你原来的样子，故此想改头换面一番？可是，我告诉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费尽了什么心思，子埈都不可能爱你！你还是趁早断了念想！想跟我争，你一辈子都争不过！”

    我看向她，换上一副和她如出一辙的表情，笑着说道：“是吗？我争不过你？那你今日又是所为何来？两年不见，可是想我了？”

    不待她说话，我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你所惦记的不过一个皇后之位，可是，你等了那么久，怎么却还是一个贵人？今天皇上还在说，我既然已经回来，那么理所应当，皇后的位置还是由我来坐。苏子静，你敢说，你没有感到恐慌吗？你敢说，你不害怕吗？”

    她脸色变了一变，却重扬了笑脸，讥讽地道：“袁清染，你是在做梦吗？两年前梦想得到子埈的爱，可到头来呢，孩子没了，你从重华楼跳下的那一幕，我想，你一定不会忘记吧？还有你弟弟，可怜被你连累，现在成了那副样子！呵呵，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如今有什么权利，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炫耀！”

    她的话，如一声闷雷般倾刻间在我脑海炸响。她说得不错，如今这一切，全都因为我的自不量力而造成，明明知道他不可能爱我，却仍旧飞蛾扑火似地那般执拗，明明知道他没有半点儿心思放在我身上，却仍旧像跳梁小丑般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只为了他能多看我一眼，能多在我面前停驻片刻。

    原来，我的爱，曾经如此卑微，曾经如此不值一提。

    是我害了我的孩子，害了我的弟弟……

    见我不再说话，她的笑意愈发张扬，却在这时，听得外面传来一声通报——“皇上驾到！”紧接着，轩辕子埈阔步走了进来。我别过身，走到桌边坐下，背对着他。她见到，抱着孩子上前，声音柔得像能掐出水来，娇声说道：“皇上，昨天臣妾等你好长时间呢。来，允儿，见过父皇。今天允儿一直在念叨着你呢！你说说，你都不来看看我们，允儿都伤心了呢！”

    我没听到他说话，他沉稳的脚步声却离我越来越近，他将我拉起，眉头轻皱，看着我眼睛问道：“你怎么了？可是哭过了？”

    我真得怀疑，他是不是变了一个人。以前的他，可曾如此过？当真那般陌生的很。

    “皇上！”苏子静又是一副娇柔的模样，娇嗔地说道：“你都还没抱抱允儿呢！他都已经两天没见你了！”

    孩子冲着轩辕子埈咧嘴开心笑着，张开手臂等待他的怀抱。这一幕，于我来说，如此讽刺，如此悲凉。我毫不犹豫推开轩辕子埈向我伸来的手臂，淡淡说道：“皇上，我有些累了，想早些歇息，不送了！”

    话语说得再清楚不过，我低着头，向卧房走去，听得身后苏子静一声娇笑，“既然jiejie累了，那我们便不打扰了。皇上，今天臣妾特地做了几样你爱吃的点心，你若不肯赏个光，那我岂不是白忙乎了？”

    那道深沉的目光一直未曾从我身上离去，若是以前，我定会和苏子静来个一较高下，虽然明明猜到了结果会是怎样，却仍要自讨没趣一番。现在，果真今时不同往日。我几乎逃似地进了卧房，再也不想看外面发生了何事，上演了怎样的戏码。

    我也从来不曾想过，在这深宫中的日子会这般煎熬，这般难捱。不过短短两天，却似历经了两年光阴。但我，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下半生，无论再怎么不甘，也必需注定了呆在这里，直到死去。

    殿外不知何时没了声音，重新恢复于安静。轩辕子埈定是和静贵人一起走了罢，那是他的妻子，他心爱之人，还有他的孩子……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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