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钱是人的胆

    “没错，我们旅游局就是想要他，到文山来工作。”段宁道。

    林勇棋道，“这是你的想法？”

    段宁有意将底牌藏到后面再打，于是道，“我是有这个想法，但是我肯定请不动啊！我实话给你说，这是方晓彬局长的意思，上次冰雪节我们双方合作得很好，效果也很明显。方局长经过几个月考虑，认为要发展文山旅游，还是应该走紧密与互联网挂钩的道路。所以他想请邓东强到旅游局来工作。”

    “现在邓东强是我们网站的中层干部，他的调动我决定不了，得谭总同意才行。还有邓东强自己愿意不愿意到文山，也是个重要因素。”林勇棋回答得很客观。

    这些段宁早就想到了，他打电话给林勇棋，只是想摸摸底，于是道，“晚上7点，我们找个地方聚聚，聊聊这事”

    林勇棋道，“那就在我们网站楼下的眼镜火锅见。”

    7点不到，两人就在眼镜火锅里碰面了，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点了毛肚、鸭肠、鳝鱼等荤菜，又点了木耳、土豆、生菜等素菜，就着火锅飘香，两人边烫火锅边聊起来。

    段宁开门见山，“你觉得邓东强到文山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林勇棋夹了一片毛肚，在油碟碗里涮了一道，放到嘴里道，“我现在是他的直接领导，从我的角度来讲，我舍不得他走。”

    段宁喝了口啤酒道，“有什么舍不得的，凭你们乐天网的号召力，到人才市场，随随便便招几个博士硕士来，小菜小碟。”

    “你说得没错，乐天网现在发展良好，而且待遇也不错。每天来面试的博士硕士还不少。但是像邓东强这种，有实干能力的人，屈指可数。”林勇棋将张宇翔被开除的事讲了一遍，段宁想到侄女段馨，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正式工作，眼高手低是不少高学历人才的通病。

    林勇棋又道，“邓东强当我的副手两三个月，没有我的任何帮助，他就靠着自己的本事，同五家企业签订了广告合同，金额三百多万。你说像这种人才，换成是你，会不会放他走？”

    在林勇棋这里，就碰到了钉子，段宁见到有难度，加重语气道，“方局长是给我下了死命令了，必须想办法把邓东强带到文山。我要是完不成任务，这个市场科科长，怕也是干不下去了。你是我老同学，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这招“同情牌”在林勇棋处没起到作用，林勇棋道，“方局长不过是吓吓你而已，你是他的手下大将。将来肯定是要副局长的人，他舍得不要你？”

    段宁苦笑道，“我实话告诉你吧，这命令是陈县长下的。完不成任务，不光是我，怕是方局长都要在县长面前拿话来说。”

    林勇棋是聪明人，心想：如果只是旅游局要人，我还可以扛一扛不给。但是如果真的是文山县县长要人，我这里不放人，县里肯定要绕过自己给赵三难，甚至找谭亮要人。如果真的是调动一县的资源要人，江城分站绝对没有理由不放人。

    想到这里，林勇棋道，“老同学，你别为难我，你也得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考虑。如果换成是我们策划部的其他人，我立马给你，绝对不犹豫。再退一步来说，邓东强如果刚到咱们网站，你找我要人，我也会立即给你。可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已经是我们部门的副总监，也是我们网站的骨干。这事就难办了。”

    段宁一向是个不服输的人，越是难办的事情，他越想办成。他见林勇棋的语气有些缓和，知道并非完全没机会。于是道，“勇棋，那你给我出个主意。再难办的事情，我也要办成不可。”

    林勇棋了解段宁的为人，知道他是属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类型。心想：既然是县长陈同策交待的必须完成的任务，如果自己帮助段宁完成了。那对于段宁未来从科长升副局长也大有好处。

    想到这里，林勇棋道，“邓东强在我们这边是部门副总监，但他又没有公务员编制，你们过去后怎么给他解决编制，又给他定什么职务？”

    “方局长的意思是，给我当副手，也就是市场科副科长。”

    “凭邓东强的能力，在你们旅游局当个科长，也应该是不在话下吧。”林勇棋故意这么说，一是他知道段宁虽然与自己老同学，但毕竟现在是旅游局的官员，肯定还没向他透露底牌，他想摸摸底；二是他知道段宁当上科长，花了费了十多年最宝贵的岁月，十分不易。想在语言上刺激下段宁，逼他交底。

    根据《公务员法》规定，成为公务员后有一年的试用期，试用期满可以定为科员。从科员升副科需要三年时间，从副科升正科，需要五年时间。如果有没有实职，则科员到副主任科员同样三年时间，从副主任科员至主任科员（相当于科长级别）需要五年时间。

    段宁从22岁大学毕业，就分配到文山县最偏远的海棠乡，一干就是10年。求爹爹告奶奶，才好不容易调到文山县旅游局。在旅游局奋斗了10年，头上都熬出了不少白发，才好不容易爬到科长位置。可以说将人生中最美好的20年，都耗费在了文山官场上。

    段宁果然中招道，“老同学，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是知道我的，今年42岁，奋斗了20年，才到科长位置。邓东强能力是比我强，我承认，可是他才24岁，就已当上了副科了，这个起点，已经比很多同龄人都高了。”

    如果站在本位主义角度来讲，林勇棋舍不得邓东强走，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虽然邓东强来乐天网还不足半年时间，但是体现出来的才干，上上下下有目共睹，林勇棋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但站在前辈看晚辈的角度，林勇棋还是认为，像邓东强这种人才，适合到更广阔的舞台中去展现自己的才干，而这个舞台就是官场。

    带着这种矛盾的心理，林勇棋与段宁告别前道，“我建议你明天找到谭总亲自谈一谈，言谈恳切些。”

    段宁道，“要是谭总不同意怎么办？”

    林勇棋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谭总明天上午10点要召开中层及以上干部开会，大约1小时左右，你11点钟左右来可以。”

    阳春三月，春风吹来，江城道路两边的桃花、李花依次开放。

    邓东强穿上藏青色西装，意气风发准备出门。

    张晓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老公，你知不知道，我们这几个月存了多少钱？”

    邓东强的工资卡早已经上缴给了张晓莹，然后张晓莹每个月给他一笔生活费，他只知道，这两个月的生活费由以前的1000元增涨至了2000元。但他对于工资卡里具体有多少数额，却是个未知数。

    “这我哪里知道？”邓东强看见张晓莹眉飞色舞的样子，心想：自己提拔为副总监后，不过两个多月时间，于是道，“大约有一两万元吧！”

    张晓莹附在他耳朵边道，“你胆子太小了，我告诉你吧，有六万多了。”

    邓东强也吃了一惊，不过他旋即想到：其中有相当大一笔钱，是自己签订了几家企业的广告合同，网站给自己提成。这其中有自己努力因素，也有些运气的因素。不过钱是真金白银，实实在在的。

    张晓莹笑道，“看来你选择到乐天网是正确的。我看照这样发展下去，今年年底，咱们就能够在江城买房了。”

    能让女朋友高兴，是件很幸福的事情，邓东强笑笑道，“那我去上班了。”

    在地铁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邓东强心想：以前在互联网金融公司时，同样是这样上下班，每天累得疲惫不堪，还收效甚微。到了乐天网之后，虽然比以前还要忙些，但是充实了许多。而且收入上，翻了好几倍。这让他初步品尝到成功的滋味，更体会到平台的重要性。如果没有好的平台，哪怕你有真本事，也会被埋没掉。而有了好的平台，只要努力，加上一些运气，就会成功。

    从地铁出来，看见道路两旁矗立起的高楼大厦，觉得也亲切了许多。

    邓东强心想：没钱的时候，觉得这些高楼大厦离自己很远的距离。现在卡里钱多起来，按照张晓莹的算法，年底就可以买房，邓东强又觉得高楼大厦与自己亲近了不少。看来钱真是人的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