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不安
来不及起身，也没必要起身，文春泉左手一拍地面，整个人借力贴着地面凭空一个翻转，正好躲过这第二下攻击，同时，就在翻转的一瞬间，他的右手摸向腰间，抓住了藏在衣服里的什么东西，一下抽了出来，朝竹枝卷了过去，随后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爆音，偷袭之人手中竹枝被击得粉碎。 一击奏效，文春泉趁机起身，同时右手手腕一抖，手中的物体便如活物一般，缩了回来，然后再次甩了出去，直击偷袭者的面门。 对方大概也想不到文春泉居然会在腰间盘着一根鞭子，在失去手中竹枝之后，也没有了武器，加上身形正处于半空之中，无处借力转换身形，干脆一个千斤坠，气压丹田，瞬间落地，就地一滚，躲过鞭子的第二击，可还没起身，鞭子再度抽来，只能一个空翻，再度躲了过去，整个人也因此翻进了路边的草丛，钻进了竹林之中。 整个过程，从来人偷袭，到文春泉的反击，这一系列的动作，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短短几个呼吸而已，就已交手数次，让许久没有动过手的文春泉感觉有些热血沸腾，正待趁胜追击，脚下还没迈出去，耳尖一动，就听到了细微的破空声，下意识的一侧脸，一根被当做暗器的竹枝擦脸而过。 随后，更多的竹枝从竹林中射出，文春泉后退几步，手中鞭子舞动自如，居然一一将暗器在半空之中就击落。这些竹枝都是灌注了真气才能如此锐利，文春泉cao控的鞭子自然也是如此，两者相击时，接连发出爆炸声，声音不大，听着犹如鞭炮响，就是更闷一点。 枯竹枝在竹林里多的是，几根被当做暗器射出来的竹枝阻了阻文春泉的脚步，为对方争取到了一点时间，重新找到了一根称手的竹枝当做武器，从竹林中再次杀了出来。 面对敌人，文春泉丝毫不惧，手中的长鞭如同活物，只轻轻一甩，就直接缠上了对方的竹枝，施力一绞，就想再次将偷袭者的武器绞断，但对方很快察觉到从鞭子上传来的绞劲，先一步横空同步旋转，化解了绞劲的同时，竹枝也直刺文春泉面门。 眼看想要绞断武器的攻击没有奏效，反倒让对方近了身，文春泉又是一抖手腕，长鞭以抽出时更快的速度收了回来，又再次抽出去，这一收一放间，当真是快如闪电，只看到一道黑影，竹枝眼看就要刺到他身体上，硬是又被鞭子给击中，直接断成了两截。 交手多次，偷袭之人纵然有百般手段，可就是输在双方武器品质不对等，竹枝灌注了真气，确实坚韧，但文春泉的鞭子又何尝不是？在相同情况下，竹枝本身性脆的弱点注定了比不上鞭子，自然只有被击断的份。 对方再失武器，却还不罢休，剩下的半截竹枝脱手而出，被当做暗器射了出去，发挥下余热。 这个时候，文春泉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喊道：“还玩啊？”嘴里这样喊着，手下却不慢，连鞭子都不用收回来，只是微微一抖，笔直的鞭子涌起波浪，凸起一段，将竹枝给挡了下来。 文春泉喊完这句话，偷袭之人也就没有再攻击，站在了原地。文春泉一边收起鞭子，一边上下打量着对方，说道：“我就奇怪了，你从哪学来的这些本事？”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只听这声音，便是不把蒙面的布扯下来，也能知道，这偷袭文春泉的人竟然是文雪柔。 她一把扯下蒙着脸的布，拿在手中，借着月光可以看到，这竟然是一面每个小学生都有的红领巾！这面红领巾是她从小妹房间的抽屉里找到的，戴在脸上试了试，感觉挺合适的，便拿来当做蒙面的道具，用来偷袭文春泉了。 收起红领巾，文雪柔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是我的？” 文春泉笑道：“你身上的香气啊！”又说道：“这香气太独特了，闻过一次想忘都忘不了。” 闻言，文雪柔蹙起了眉头，这体香一事，已经不是一次坏她事情了，先是那吴凯的保镖根据这体香找到她，现在被文春泉识破身份，也是这香气，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这香气到底是怎么来的，是因为练了葵花宝典的原因？还是她自己的原因？ 月光下，文雪柔亭亭玉立，轻蹙眉头的模样十分令人心动，文春泉在那一瞬间顿时感觉连心跳都减慢了，但他很快恢复过来，见她蹙眉，以为是他的话让她产生了歧义，像是解释又像是掩饰的说道：“其实不仅仅是香气的原因。你看看你的辫子，还有身上穿的衣服，都还是白天的打扮，刚开始我是没注意到，等注意到了，自然也就认出来了。” 文雪柔将甩到了身前的大辫子抛到身后，说道：“我不过是出手试探而已，又不是真要和你打架，换不换衣服和打扮也没所谓，反正只要你出手或是躲过我的攻击，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文春泉说道：“那些攻击都没杀气，我自然是能感觉到的。”顿了顿，语气有些疑惑的问道：“我一直藏的很稳，你是怎么发现我会武功的？” 文雪柔翘起嘴角，说道：“还记得那天早上你下河去帮那小媳妇捡衣服的事么？” 闻言，文春泉一拍额头，有些懊恼的说道：“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水里多冷啊，就运功卸掉了些许寒气，没想到就被你看出来了。”说完，抬起头，接着说道：“不过你藏的比我还深，我竟然一直没发现你和我一样。”说完，他有些迟疑的问道：“你在外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文雪柔说道：“我能有什么事？”又说道：“我也就只有那件事了。”说完，她也不愿提起这些，岔开话题，问道：“你的武功是跟那颠三道士学的？” 文春泉见文雪柔有意岔开话题，知道她不想提起，也就顺着话题说道：“是啊！你是不知道，这老道士藏得太深了……。” “……这家伙……。” “……你刚刚用的是什么鞭法？……” “……老道士的赶山鞭法……。” “赶山鞭法？……我去，这就是他以前常常发癫似的站在山崖边乱抽乱舞的鞭法？！” “是啊！……你是不知道，我为了练这套鞭法不知吃了多少苦……。” “……这么坑爹？……” “……也不是……他临走前，倒是说起过你……” “他还教了你什么？” “算命……。” “……” “……要我给你算一卦么？” “还是不要了！” 因为老道士，俩人都有了共同话题，站在这小路上，不知不觉竟然聊了许久，直到月上枝头，二人才醒悟时间有些晚了，约好下次再聊，连忙分别，各自回家去了。 回到家，刚进院门，便见文母坐在门口的石墩上，显然是在等她回来，这让她有些愧疚，知道让娘亲担心了，但好在文母不在意，也没问文雪柔去了干什么，只是告诉她还有热水，早点洗完脚睡觉，这才回了自己房间睡觉。 文雪柔洗完脚，上了床，回忆起刚刚和文春泉的一番对战，不知为何，总感觉身上像是蒙了一层皮，活动起来有些束手束脚，体内真气也感觉有些蠢蠢欲动，无法安定下来，她下了床，在房间里来回徘徊了一会儿，这种感觉却丝毫没有减弱，随后，她终于意识到，似乎是要突破了，便连忙将房间里的灯关掉，悄无声息的出了门，一路狂奔，来到了前几天常来的练功场所。 她细心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感觉到有人之后，便在铺着厚厚竹叶的泥地上盘膝坐下，右手捏兰花，左手置于膝上，深吸一口气，很快就撇去了杂念，进入了凝神静气的状态。 丹田里的真气如浪翻涌，文雪柔引导着真气在经脉之中运转。 有了主人的指令，原本就在丹田之中蠢蠢欲动的真气，犹如脱缰的野马，门一打开，便在经脉之中四处乱窜，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重新掌控住真气，然后在她的有意引导下，沿着葵花宝典的心法运行图，开始一遍又一遍的运转。 月光被茂密的竹叶遮挡，竹林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偶尔穿过的冷风，摇动着毛竹来回摆动，发出阵阵刷刷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声之中隐隐传来细微的咯吱声，听着像是水结冰时发出的声音，可此时南方虽然天气寒冷，却远还没到结冰的程度。 风停了一阵，咯吱声越发清脆响亮，它像一直蔓延，声音也随之连绵成片。而在文雪柔的感知之中，体外的种种异响她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专注于体内经脉之中的情况，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鲜血在血管中哗哗的流，彷佛湍急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