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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患难见真情

    出到门口,离忧左右扫了一眼,果然看到左侧围墙边上正有人在那里等着。原本还以为是郑小西来跟她说郑子风被他那先生与父亲考核的结果,却没想到竟会是洒扫房的福儿。

    算算时间,她从洒扫房到五小姐这也差不多一个月左右了,之前她也曾回去看过她们一回,趁着她们休息的时间去的,怕撞上赵家媳妇所以也没久留。

    不过上次去时绿珠她们都说赵家媳妇虽然成天不给她们好脸色,但却也不敢真正做得太过份。洒扫房的姐妹倒也挺团结的,若是太过份的要求则会一并反抗,赵家媳妇怕耽误差事到时给自己惹上麻烦,所以也只好收敛了一些。

    这一切也算是刘姑姑的功劳吧,虽说只是个小小的洒扫房,可进去的人在她的管教下却个个都很有骨气,如今刘姑姑虽走了,却也没有人随随便便的给刘姑姑丢面子。

    离忧见是福儿,当下心中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按理说若没什么紧急事的话,才隔了这么些天福儿不可能单独跑到这里来找她,而且也不进去,只有外头等候,脸上的神情也不怎么好,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福儿姐,你怎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吗?”离忧三步两步朝福儿走去,边走边问。

    福儿见离忧出来了,顿时如同遇到了救星一般,连忙迎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道:“离忧,不好了,二丫姐出事了。”

    “二丫姐?”离忧一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先别急,慢慢说清楚,二丫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出事了?难道赵家媳妇拿二丫开刀了?之前整个洒扫房,除了她这个大冤家以外,就数二丫对赵家媳妇的态度最不好了,这一切也都是因为离忧,离忧心中清楚,二丫是记着她当日的顺手之恩。

    可即使如此,赵家媳妇也不应该会明目张胆的太为难二丫才对呀,要知道二丫也算是洒扫房的核心人物了,更何况上次去看她们时也没有听到半点什么不好的预兆呀。

    福儿嘴角一扁,似乎是再也忍不住了,很是难过地说道:“离忧,你快去看看二丫姐吧,她只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离忧脑中如同一阵雷击,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病得很厉害,已经昏迷了三天了,高烧一直不退,我们什么办法都想了但却一点好转也没有。”福儿眼泪都出来了:“昨天我们凑钱请了个郎中过来,钱倒是全花了,可却半点作用都没有,现在连药都灌不下去,郎中说已经没得救了。”

    没得救了?离忧觉得心突然如同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似的,简直有些透不过气来,没想到之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现在却被告之要死了。

    她重重地吸了口气,突然拉起福儿的手便往前走:“福儿姐,边走边说。”福儿自是点头,两人快步朝洒扫房而去。

    一路上福儿将整个事情始末一口气说了下来,原本二丫已经病了好些天了,只不过前些天并没有这般严重,三天前突然高烧不退,整个人一直昏迷着,请了郎中过来只说没用了。

    赵家媳妇压根就不理二丫的死活,只说别死在这里,让人跟上头通报了一声,昨日当晚上头便来了人说是让人去了二丫家,叫她家人将她给领回去。

    二丫父母都不在了,两位兄长都不愿意接这个半死不活的妹子回去,管家知道后也不理了,只道已经通知了家人,既然人家不理,那么日后生死便不再负责。又听说已经请过郎中了,便连郎中都不再请了,只给了二两银子说是再去按方子抓两副药,听天由命了。最多死了郑家顾念情面,给帮手安葬了。

    离忧听后更是一肚子的火,郑府的做法也就算了,虽并不太近情理,但这样的社会却都是如此,挑不出什么不对来。别说是一般有钱人家的粗使丫环,就算是宫中普通的宫女,若是病了,那也只能听天由命,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替她们花钱认真治疗。

    只是没想到二丫家那两个不争气的哥竟如此无情,连meimei的死活也不理,退一万步,就算真没钱治病,好歹也将人接回家中好好照顾,哪怕是死了,二丫最少也还能感受到一下家的温暖。可现在,她却如同孤儿一般命悬一线地躺在那里。

    人性,真是太让人失望的东西,若不是还有洒扫房那几个心地善良的姐妹,也许离忧真的会一并愤恨整个世界。

    “二丫姐,二丫姐!”坐在炕边,离忧朝躺在那一动不动的二丫叫了几声,却丝毫没有反应。

    她伸手摸了摸二丫的手,尽管绿珠等人不停的替她用湿毛巾给她额头降温,但她身上的温度却仍就烫得惊人。

    “离忧,她听不见的,都三天了,一直这个样子。”绿珠在一旁拍了拍离忧的肩膀,叹了口气道:“昨天偶尔还会说几句糊话,今日连糊话都没听她说一句了。”

    柳枝则忍不住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本来就只是个普通的风寒,二丫姐也没在意,早知道会这般严重,先前就算是四处凑钱也得让她去看病的。”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看到躺在那一动不动的二丫,众人除了替她难受以外,同时又何尝不是替自己哭。要知道,像她们这样的人都是一个命,万一哪天跟二丫一样,一病不起,那就也只有等死的份了。所以,像她们这些人,什么都不怕,哪怕饿上两天也没事,怕叫怕生病。

    像二丫这样等死,这是一种多么大的悲哀。其实这还不算最惨的,好在昨日请过郎中了,证实就是风寒引起的,并不是什么其他能传染人的病,否则的话就算是二丫家人不领她,郑府也是不敢将她继续留在府中的。那样的话,就真只有曝死街头了。

    “绿珠姐说二丫平日要好的也不多,以往咱们几人也处得不错,所以才让我去找你过来,好歹也能多个人给她送送行,让她黄泉路上心里不会太苦。”福儿早已泪流满面,进府到现在她与二丫关系最好,如今自己却也只能看着她这般无能为力。

    屋子里悲伤的气息越发的浓,就连绿珠也无声地流着泪,一脸的无奈。离忧神情愈发的凝重,也顾不得应几人的话,赶紧对二丫做了一下简单的检查。

    她伸手扒开二丫的眼睛,看了下瞳孔的变化,又附耳在心脏上方听了听,最后还伸手摸了摸脉。绿珠几人见状,都不由看向离忧,虽不知道在期盼什么,但却突然好象多了一点希望似的。

    “离忧,你会医术吗?”绿珠见离忧似乎已经检查完了,这才出声问道。

    “不会,我只是大致检查一下状况。”离忧边说边站了起来,她已经想好了,二丫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了,不论能不能救活,但最少她得尽最大地努力尝试一下。

    “绿珠姐,你们先在这里照顾好她,我去去就回。”离忧朝绿珠交代道:“记住,现在一定得想办法给她灌些水进去,否则她挨不了多久了。”

    说着,离忧也来不及多做解释,快步跑出了出去,身后传来福儿的喊声,只不过离忧并没有再耽误时间,而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福儿,别喊了,离忧想必是去想办法了。”绿珠望着离忧消失的方向,随后继续说道:“这丫头做事向来都有分寸,不可能无缘无故这般。咱们按她说的做,想法子灌些水给二丫喝下,在这里等离忧回来。”

    福儿与柳枝纷纷点了点头,离忧虽并没有明说,但她们心中却很明显的多了一点东西,希望。

    离忧出了洒扫房后,一刻不停的往三清园奔去,当然她此行的最终目的并不是三清园,而是江一鸣那里。这个时候江一鸣应该不会去三清园,所以她只能从三清园那里穿过去直接去他住的地方找他帮忙。

    她头脑中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他,而放眼整个郑府,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去找他了。

    一口气冲进江一鸣住的院子,离忧来不及停下喘上一口气,便直接往他书房方向奔去,按他的习惯,这个时候一般都是呆在书房的。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没规矩的横冲直闯!”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十五六岁小厮模样打扮的男孩子冲了出来,猛的拦住了离忧的去路。

    离忧连忙止住步子,边大口喘着气边朝那小厮说道:“我有急事,要找江一鸣,他在不在?”

    “你谁呀,怎么直呼我家公子的名讳?”小厮见离忧一点规矩也没有,顿时便拉下了脸:“我家公子可是郑府表少爷,哪里是你……”

    话还没说完,突然从书房传来了江一鸣的声音:“拾儿,不必拦她。”话音刚落,江一鸣便从书房内走了出来,快步往离忧这边走来。

    被唤作拾儿的小厮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自家主子会听到声音这么快便出来,不过他反应还算快,见主子已经走过来了,连忙自觉地退到了一边。

    “离忧,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她气喘吁吁的样子,江一鸣不由得皱了皱眉:“先进书房休息一下再说吧。”

    “不,不,来不及了。”离忧连忙调节好自己的呼吸,直奔主题:“江一鸣,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可以!”江一鸣连问都没问到底是什么忙,便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了下来:“你别急,慢慢说。”

    离忧欣慰极了,江一鸣的毫不犹豫让她的心渐渐安稳了不少,她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客套的话,直接道:“我有一个地洒扫房当差的朋友,现在生了重病,高烧不退,已经晕错了三天,我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救,但我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一鸣,她的家人都不管她,郑府更不会浪费银子在她身上。如果你的条件允许的话,帮帮她好吗?”她拉着他的手,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若是连江一鸣也救不了二丫的话,那么其他人更是没有希望了。

    虽然与郑子风关系也不错,可他毕竟年纪还小,没什么自主权,而郑子云那人她却是不想再欠人情了,唯独江一鸣即不会让她有心理上的负担,同时也应该是最具备能力帮忙的。

    “好,我帮她!”江一鸣反手握住离忧的手,安抚她道:“你放心,我会尽最大的能力帮她的。”

    说着,他转过头看向一旁早已看傻了的拾儿,快速吩咐道:“拾儿,快去备辆马车,在郑府后门候着。”

    拾儿哪里见过自家公子这般模样,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将离忧看得再清楚一些,猛的听到公子的吩咐,这才醒悟过来,连忙领命跑了出去。

    “离忧,病人现在在哪里?我跟你一起去带她出府治病。”江一鸣边说边转身往正屋方向走去:“你先等我一下,我取点银子。”

    “不,一鸣,你还是去后门等着吧,我那边有人手,可以将她送上马车的。”离忧连忙说道:“咱们分头行动,一会在后门会合。”

    “好。”江一鸣很快明白了离忧的意思,虽然自己这个表少爷在郑府并不怎么出名,但认识他的人却也不少,若是一会让人看到他与离忧一并带个下人出府,只怕会引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倒是无所谓,只是对那病者也好,对离忧也好,影响却是很大的。这个时候她还能考虑到这些,倒确实是相当不错的了。

    说实话,那个病人他压根就不认识,生死什么的本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只要是离忧在意的人或事,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离忧片刻不敢停留,一口气又跑回了洒扫房,好在也没撞上什么多管闲事的人,只不过这一来一回的虽不算太远,但也累得够呛。

    “绿珠姐、福儿姐,柳枝姐,快些帮忙把二丫扶起来。”离忧进了屋,一屁股坐了下来,顺了两口气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帮我把她扶到后门口,我现在送她去治病。”

    “啊,什么?”

    “治病?”

    几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全都直勾勾地盯着离忧瞧,不知道她这么往外跑了一趟怎么一回来便说这些,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要知道带二丫去治病可得花不少的钱呀!

    “没时间解释了,反正你们照做就行了,信我吧。”离忧歇了一会,又马上站了起来,直接动手去扶二丫。

    “听离忧的,快帮忙。”绿珠这个时候也不想那么多了,提醒另外两人一起过来帮手。

    几人合力将二丫扶着便往外走,后门离洒扫房倒不算远,不过几个女孩子再带上一个完全昏迷的人却也是很吃力的事,速度怎么样也快不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刚出院子,便听到身后传来赵家媳妇刺耳的噪音,众人只好先停了下来。

    “离忧?原来真是你这个臭丫头,我还以为我大白天看花了眼呢!”赵家媳妇一把跨到几人面前,拦住去路,也不理挂在绿珠她们身上的二丫,径直朝离忧进攻道:“你现在可不是咱洒扫房的人,跑来想做什么坏事?”

    “坏事?”离忧冷哼一声,自是不想浪费时间跟赵家婆子耗:“赵姑姑,麻烦你让让,二丫现在病得很厉害,我得送她回去。”

    她自然不能说是带二丫去看病,以她一个丫环哪里有这种能力,因此只好借口说送二丫回家。

    “送她回家?你还真是喜欢管闲事,昨个她家人都发了话了,送回去也不会让进门的!”赵家媳妇嘲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以为你是谁,你还想……”

    “赵姑姑,我想什么不关你的事,不需要你来管。”离忧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若是想二丫死在你负责的洒扫房的话就将她再弄回去,不想的话,少给我废话,让开点别耽误时间!”

    赵家媳妇一下子被离忧的话给堵死,虽说是见不惯离忧,可相比之下自然更是不愿意二丫死在这里惹晦气,既然这丫头要多事,那她巴不得,反正出了郑府,管二丫家的人收不收都不再关她们什么事了。

    “让开!”离忧将不出声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赵家媳妇推了开来:“我们快走。”

    几人见状,也懒得理会赵家婆子,扶着二丫便继续往前走。赵家婆子虽一肚子都是火,但这回却也没再出声,只是狠狠的朝离忧的背影呸了一下,然后便扬长而去。

    绿珠几人撞撞跌跌的,好不容易将二丫扶到了后门。到了那,守门的人好象事先知道了似的,什么也没问便直接给她们开了门。

    出了门,右侧方向正停着一辆马车,离忧连忙瞧了一眼,赶车的果然是江一鸣的小厮拾儿,于是便连忙招呼众人将二丫扶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