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离（一）
陈氏吓一跳，小姐怎麽变得这麽敏锐！？ “小姐，你还是把病养好，什麽事情……也没发生……”说这话的同时，她把头撇了过去，心虚一闪而过。 沈红颜才不相信，一双固执的杏眸发出强烈不信任凝视着姨，陈氏摸摸她的小脑袋，挤出笑容。 “姨不可能在我生病时等到一天一夜之後才回来，我想一定有什麽事情绊到姨，让姨走不开，或者是府内发生什麽大事。”沈红颜注意到她每说一句，陈氏的脸孔就愈难过，尤其是府内发生大事时，她能感觉到抚摸小脑袋的手掌在微微颤抖。 “还是瞒不了小姐。”陈氏叹口气，“我原想等小姐完全康复之後，再与小姐商量这件事。” “姨又为何瞒我，就算我病倒了，脑子可没烧坏，有什麽问题可以商量一二。” 陈氏这才府里发生的大事告诉她，沈红颜听到五姊与表少爷睡在一块，还被侍女发现，二房气的找上门的事，顿时间瞠目结舌。 “现在二房在闹，叫大夫人交出那名婢女，五姐儿哭的死去活来，硬说是三姐儿联合大房的人陷害她。” “不可能！”沈红颜想也不想摇头道：”大夫人使用过一次计谋，要是使用第二次就太明显了，大夫人还没笨到那麽愚蠢的地步。” “是呀，但陷害五姐儿的那名婢女不见，三姐儿又矢口否认与自己有关，说是大房派来的婢女，人不见应该找大房去要，现在两边弄的不可开支。” 沈红颜想到当时的混乱情况，也难怪姨会拖了一天一夜才回来，铁定是大夫人那边没有理会她的心思。 “不管实情如此，现在我们在佛山寺，刚好可以避开这些纷争。” 吐了一口气，沈红颜露出一脸疲倦，大病初癒，身体还很虚弱，目光扫过陈氏欲言又止的表情，好奇询问道：“姨，怎麽啦？” “绿蝶姑娘说……夫人叫你在寺里好好养病，不用急着回去……”陈氏几乎不敢望向小姐的脸孔，过了半晌，听到小姐没有任何回应，才抬起头看到她嫣然一笑的笑容。 “姨，这才是你不敢告诉我的实情吧，沈家是准备抛弃我。”她早就看出姨想隐瞒些什麽，八成怕自己会伤心。 对那个家，沈红颜没有任何感情存在，听到自己被扫地出门，心底倒是没有多大的触动，看到姨难过的神情，反倒安慰她。 “反正我也准备离开沈府，他们的做法正符合我的心愿。” 望着小姐脸上灿烂的笑容，陈氏眼眶微红，“不管怎麽说小姐是沈家的人，血缘关系断不了，夫人怎麽能如此无情，让小姐大好的青春葬送在这里。” “姨，我是名痴儿，您能期望人家为我费心费力吗？况且也没有人愿意娶一名痴儿为妻，再加上我还有兄弟姊妹要嫁人、要娶妻，总不能因为我害的所有人都娶不到好娘子、嫁不到好相公吧，这样我可罪过了。”沈红颜嬉皮笑脸，猜得出自己的生母内心的想法，若不除去这痴儿的身份，这辈子就要老死在佛山寺，不过她也不可能呆呆地任由人摆布，反倒她觉得这是个脱身的好机会。 “姨，您觉得住在沈府还是住在佛山寺比较方便？” 被小姐这麽一问，陈氏顿时了解她心中的想法，在沈府她们要避人耳目，而在佛山寺可没那麽多眼线。 “小姐，我可是替你叫屈，你却……”陈氏听到沈红颜肚子响起一阵擂鼓声，哭笑不得看着脸儿酡红的小姐。 “我肚子饿了，醒来之後，还没入口过一粒米。”在桌上隐约传来白粥的味道，沈红颜情不自禁吞咽唾液，乾巴巴望着姨，语气充满撒娇的味道。 等用完膳，吃完白米粥，沈红颜觉得肚子半饱，姨却不敢她再吃下去，等半个时辰後再端来药，她的脸都绿了。 “小姐把药喝完，姨再拿蜜饯给你吃。” 瞧她把自己当作孩子般，沈红颜薄嗔的同时，心里也乐意被姨哄着。 晚点，沈红颜意识又渐渐模糊时，听到另一名女子的声音。 “你们家小姐如何？” “感谢夫人，小姐已经入睡，看来精神还不错。” “不错就好，嬷嬷可要好好照顾到她，这是我送的药材，替你小姐多补补身子，年初就受寒，若不好好补补，今年可能会落下病根。”接着是窸窣的声音。 “夫人，这怎麽能使得，您替我照顾姑娘，老奴就已经很感激了。”沈红颜听到陈氏推拒的声音还有凌夫人的坚持。 “若不是因为我们家的婢女使坏，又怎麽会害到你们的姑娘，若不收下这些药材岂不是让我内心不安。” 然後再窸窣几句，沈红颜的意识被黑暗吞没，也不清楚二人再交谈些什麽。 等隔日一早睁开眼，看到桌上的药材还有陈氏满脸无奈的神情。 “小姐，这些是昨晚凌夫人送过来的药材，说要让你补身子，免得落下病根。” 看着桌上的人参、何首乌等昂贵药材，沈红颜都头疼起来，人家这麽大方，等到要回礼时，她总不好送人几斤核桃给对方吧。 算了，等病好之後再说。 “小姐怎麽办？”这批药材好歹也值个上百两，陈氏可不敢随便做主就收下来，要不是昨晚凌夫人好说歹说，她也不会鬼迷心窍点点头答应收下，等收了之後又後悔，只好等小姐醒来之後再做主。 “没关系，等我病好再想办法回礼给对方，姨先把这些药材收下吧。”沈红颜不好回绝人的好意，更别说收下礼物再退回去是多麽失礼的事。 於是陈氏也真的如凌夫人所说，餐餐给她补下去，才过三天沈红颜已经闻到药味都会怕，不过也因为如此，她整个人渐渐变得丰腴起来，个头拉高了些，不再是弱不禁风的模样。 看到效果奇佳，陈氏更加用心，七天之後，沈红颜的病症已经消失，白皙小脸布满诱人的红润，看起来娇俏可人。 在这段时间，凌夫人不时上门拜访，二人相谈甚欢，她甚至听到沈红颜从没学习过女红，还亲自教她打发时间。 沈红颜虽然对女红没什麽兴趣，但喜欢凌夫人随和又慈祥的个性，不过她注意到凌夫人身旁的几名婢女似乎不怎麽喜欢自己，有时经过身旁时还扔给她敌意的眼神。 莫名奇妙！沈红颜不明白自己什麽时候招惹到她们，她怎麽也没想到自己害得若红被调离夫人身边，还被打发到别的庄子的事情传开，这些婢女对她有了厌恶与警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