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模样
场面变得十分混乱,那群人滚在地上,浑身上下挠,连带着五官都扭曲了。 我愣在原地,被绑在那个椅子上不让我下来。 霞姐忽然转过头,那种极度惊恐的神情看着我:“你怎么没事?” 她的身上特别多的小红点,她那眼睛瞪得,都快掉出来了。 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跟中邪似的,我面无表情看着她,可是手却在解那绳索了,她给我反手绑了,不是特别地紧,还能有空隙。 霞姐去喊徐老道,可那老道却没了踪迹,霞姐慌了,看着一群人嚷嚷着有鬼有鬼,他们腿都吓软了。 草丛里悉悉索索的声音越发明显,那群人吓得连滚带爬往山下去,霞姐站在那里:“跑什么,道长都没出来呢,你们着急什么。” 那几个人没有回头,都被吓傻了,霞姐惊恐地看着我,质问是不是我搞的鬼,她实在想不明白好端端地怎么会这样。 她还在那儿挠,挠地一张脸都破了好几道口子,肿起来一大片,本就胖的很,这会儿看着就跟浮起来那样。 “坏事做多了,是要遭报应的。” “住嘴,小丫头片子!”霞姐伸手,想打我,可她实在太痒了。 突然一道黑影从后面出来,徐老道浑身是血,连滚带爬过来,霞姐忙问他是怎么了,徐老道撒腿就往山下跑,叫霞姐不要多问了。 “快跑吧。” 徐老道跑得没个踪影,丢下我一个人在这深山里面,我着急得很,不知道那墓里有什么东西,越是慌,手里的绳子越是难解开。 等我好不容易解开,脚下一个踉跄,狠狠地摔了下来,吃了一把土,我慌忙站起来,草丛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更加明显了。 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耳边一阵阵呼救的声音,好似在说救救我啊。 这深山里面,怎么还会有人? 我本想逃命去,可是一想我这会儿下山不是羊入虎口,又被他们绑了回去,可是这座坟山,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邪气。 我犹豫了一会儿,那草丛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更明显了,还有那虚幻的求救声,我往那边走了几步。 纯粹是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勇气,刚一靠近,就看到一条小白蛇,吓得我连忙后退了几步,才看清楚,那蛇身上被缠了一根红线。 他那眼睛是碧青色的,就那么看着我,可怜巴巴的,好像在向我求救似的。 我想起了农夫与蛇的故事,毕竟这不是人类。 救救我…… 那声音又一次想起,配合着这小蛇的表情越发的形象了。 我走过去,找了根棍子,帮着撩开那条红线,小蛇被缠绕地死死的,不知道是谁做的。 等那小白蛇从红线的束缚里出来,我急忙跳开来,紧接着便后退几步,我生怕它冲过来咬我一口,那蛇好似有灵性似的,原地舞蹈了一阵子。 它没有过来,立起身子看着我,那是我第一次见这样通体雪白的蛇,还有那碧青色的眼睛,看着别提有多邪魅了。 它扭着腰肢,从那墓地的后面消失了,我暗自松了口气,便沿着这条路下山,我不敢继续在山上逗留,也不敢回到那村子里。 可下了山我才知道,之前纯粹多想了,那些人逃得没了踪影,别说什么在山下等我了。 可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走,刚走到那条小路上,两边都是菜地,就看到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老太婆,她愣在那里看我,头发肆意散落下来,呆滞的眼神里慢慢有了光亮。 “完了,完了。” 她手里拿着稻草,把稻草放嘴边里咬,一直喃喃,说什么完蛋了完蛋了。 这是个疯婆子吧,我没理会她,想要从那条路继续出去,这村里闭塞地很,要出去只有这么一条路。 可我刚走几步,那婆子便冲上来,她说不能朝那边走,她瑟瑟发抖,却硬是拦我下来,我才看清楚她破烂衣服下面,好似是一件红色的嫁衣,也是破烂不堪的。 “这种把戏我早就见过了。”她歪着脑袋,傻笑般看着我。 她拉我到一旁的田里,叫我千万不要过去。 “你是谁?”我低声问了一句,又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唐突,她看着就是一个疯了的女人。 她傻笑着看我,又神神叨叨地指着那村子里:“都是魔鬼,都是魔鬼,你千万不能过去。” 我想问问她,怎么样才能从这村子里逃出去,她傻笑着看我,摇头,又嗤嗤地笑。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耐性,愣是蹲在这里,陪她听了好久她说的话,婆子一直在傻笑,不多会儿我便看到一个糙汉子,喊着什么。 “秀娟——秀娟,你在哪里?” 那婆子忽而抖了一下,扑入我的怀里,瑟瑟发抖,那是真的害怕。 “你叫秀娟?”我问她,她摇头,眼底写满了恐惧。 我们就这么躲在菜地里,那汉子不罢休,愣是找了好几圈,婆子受不了了,原本藏得好好地,她忽而站了起来,疯一样的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我听到那汉子粗犷的声音:“叫你乱跑,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我真是倒霉,怎么偏偏把你捡回家,那时候就该让你死在山里。” “啊——啊——” 凄厉的声音响彻整个田地,偶尔有人路过也是视而不见,看来似乎对这一切特别的习惯了。 “秀娟,秀娟啊,求求你不要再折腾了。”那汉子道,看着他提着秀娟,像是老鹰提着小鸡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捡了个鬼新娘回来,没成想竟然成了什么。 他说什么村东头的老李捡了个鬼新娘,这会儿日子过得可滋润了,没想到自己居然捡了个疯子。 那糙汉自谈命运不济,刚巧又有个人过来:“刘家又多来了鬼新娘,你不如换一个。” “刘家那儿子可是小霸王,做了鬼也得是厉鬼,你敢去招惹的话,就自己去捡,不过我刚才好像看到刘家人从山上下来,一个个那脸色都铁青了。” “村长不是叫我们去祠堂么,兴许是出事了。” 两人说话间便离开了。 鬼新娘,说得就是像我这样被迫嫁给尸体的,我一想到跟尸体结婚还要被这样的糙汉捡回家,心底无限的恐惧。
我的人生,前半段实在是太顺了,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这样的事情,一波接着一波,实在太让人崩溃了。 我就躲在那田里,一直到天黑,其实也是我腿脚麻木,加上上次摔地不轻,身体本就不行了,也是没地方去,我不知道自己撒开跑,能不能逃得出去。 我不能盲目,我暗自告诉自己。 天色渐渐晚了,起初还有人打着手电筒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刘家人来找我,后来便再也没有声音。 这边跟村子里隔着一条小溪,能这里可以看到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点灯,朝着坟山那儿看去,还能看到几根亮起的蜡烛,一边是活着的人的烟火,一边是死人的天地。 我处在这两者之间,却是哪里都去不了。 我从地里出来,趁着月色初升,还能看到点光,我缩在那棵树下,想要在夜里从这里逃出去。 可是天真如我,不知道这山里的地形实在太复杂了,刚走到一户人家面前,就听到里面传来歇斯底里的声音,是白天那个糙汉,他在打那个婆子。 不,是在打秀娟。 我原以为秀娟是个老太婆,可没想到把她梳洗干净了,还是个清秀的小姑娘,年龄比我大一些,生的倒是不错。 那糙汉下狠手,打在秀娟的身上,像是泄气了一样,他忽而就凑了过去,一顿啃,算不上是亲,他猴急地开始扒秀娟的衣服,我心底一颤。 心想着秀娟应该也是像我这样,被人拐进村子里来的,这样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这样活活被糟蹋了。 秀娟眼底全然都是惊恐,可我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恨意,是仇恨的恨意。 那汉子特别的急,把秀娟衣服都撕烂了,他怒骂道:“臭表子,别仗着自己是城里人,就看不起我们乡下人,要不是我,你早就被饿狼吃了,还一副要死的脸,摆给谁看。” “你身上哪一点我没看过。” 糙汉粗暴地很,趴在秀娟的身上,特别的不客气,猥琐地享受着一切。 我看着秀娟那张绝望的脸,原先还带着恐惧和恨意,这会儿就像是空白一样,全然苍白的很。 眼前的画面冲击力实在太强,我能感同身受,身子一阵战栗,那种寒冷从心底散发出来,我摸了摸手里的剪子,我摇头,这糙汉一看就是干农活出身的,力量悬殊太大,而且秀娟的精神状态不稳定。 如果我现在冲进去的话,就是我对那糙汉子,实在不稳妥。 要是被那汉子反击,那可是我自己把自己拖下水了,我扫视了一圈,看到墙边有锄头,心底生了一计。 我身子都在颤抖,长这么大没干过这种事情,我感觉自己的胆量,在这些天里面飞速的膨胀。 那汉子依旧沉浸在云雨之中,把秀娟往死里折磨,我咬牙,在他快要登临高处的时候,举着锄头,狠狠地冲着他的脑门上砸了一下。 血,满是鲜血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