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舅甥相见
梓颜在困苦的软禁生涯中幸遇初晴嬷嬷，免除了与外界断绝音讯的痛苦。 那锦雕与雅各特木尔一样，都是生性严苛少言的人，只是比雅各特木尔更加神出鬼没，他连日来并没有与梓颜讲太多的话，每次初晴嬷嬷来了，他除了突然出现按例盘问一句，人便会消失于暗处。 初晴嬷嬷多次要求带梓颜出去走走，皆被这两人所拒，一时也是无计可施。梓颜欲请嬷嬷弄些迷药进来，又发现锦雕从来不与她一起饮食，便是暗算也无从下手，两人计议多日，一筹莫展。 十余日后的一天，初晴嬷嬷再次光临。 梓颜将她迎了进来，照例赶走了雅各特木尔，见嬷嬷紧绷的脸上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不禁问道：“嬷嬷，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事？” 初晴嬷嬷笑起来，低声道：“丫头果然聪明，我在阿速八可敦身边侍奉，听说了几件大事，都与神机太子有关。” “嬷嬷快说！”梓颜多日不曾听到伽楠的消息，一时情急，抓住了初晴嬷嬷的手。 初晴嬷嬷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莫急，且听我一件件道来。” 梓颜急忙不住地点头。 初晴嬷嬷道：“这第一件啊，就是神机太子曾经夜闯大宗王宫，大宗王与汗王所说的一个凡人根本不可破的阵，竟没困住他，让他全身而退了。” 梓颜不由自主地在心中念了声“阿弥陀佛”，问道：“还有呢？” “兀龙格赤地势平坦，没什么可依仗。大历军队集结了十万人，从三面攻击此城，大宗王所有的心思自然放在神机太子身上，所以主力都与神机太子周旋。谁知大历军中人才辈出，那左路军的先锋和右路军的将领都十分厉害，右路军将领听说是个武状元出身，更是了得，大历军的主力竟然是他们率领。神机太子故意败退引得大宗王追击，那二路军竟然占领了兀龙格赤，汗王与王子公主等都仓皇逃出来，大概今日就会回到萨莱了。”初晴嬷嬷一口气说完，老脸上也溢出了兴奋的光。 “多谢嬷嬷！”梓颜激动地抱住了这个慈祥的老妇人，叹道：“伽楠他……他在兀龙格赤寻不到我，不知会不会找到这儿来。” ** 梓颜的担心在这时却已经是多余的了，李冲之等接到了皇太子的手令，早就调集了一批豹韬卫的猎犬到军中由太子调遣。伽楠甩掉银面人的追击之后，本不欲进驻兀龙格赤，但是又怕错过寻找梓颜的一丝丝机会，但是命人在城中大肆搜查了一番。 这一搜，没搜出梓颜，却迎来了林清献。 林清献是自报山门由军士带到伽楠面前的。伽楠打量他，面容憔悴，一脸的戾色，瞧着他的目光没有惊喜，唯有嘲讽，便清楚他已知道梓颜与自己之间的事。见到他一开口便道：“乐伽楠，你见舅舅活着，好像没有一点喜色，未免太无情了。” 伽楠与他年纪只差三岁，虽然因他跟随牵肠真人学艺的时间太多彼此少了很多亲近的机会，但是每次他一回宫，林清献都是十分兴奋的。此时他微微一皱眉，心下也暗责自己，对林清献的无礼也不计较，让余人退下，上前扶着他双肩道：“若是得闻小舅舅还在人世，母妃与外祖父外祖母必定都能安心了，伽楠又怎会不高兴！我这就安排人手送你回京。” 林清献拂开他的手道：“他们高兴是必然的，只是皇太子殿下却不高兴了吧？否则为何要急着送我走？你可知道当初要杀我的是谁？送我回京城是想叫我死于你父皇之手还是要在路上杀了我？” 伽楠略一沉吟，便知道父皇为什么要除掉林清献，但自己是他的嫡亲外甥，现在他还活着，于梓颜的事上，自己就已理亏，也不在言语上与他争执，只道：“你既然敢主动来寻我，就肯定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据你适才说的意思，竟是父皇要杀你？这话必然是你的猜测，你却不能胡说八道，这于你，于父皇，都不是什么好事。我叫人送你，就一定会平安送你抵京，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今后也请烂在肚子里，父皇是不会再来节外生枝，母妃也会保护你的。” 林清献冷笑道：“这却不必，敢问太子殿下此番征讨白都汗国，是因为国家大事，还是为了那贱人啊？” 伽楠听他称呼梓颜为贱人，禁不住心头火起，“林清献，我敬你是长辈，你不要口不择言！” “呵呵，果然就要露出真面目了！”林清献却不惧他，兀自道：“她是我娶回家的，一日不休了她，一日就是我的女人，我骂自己的女人贱人，太子殿下又何必动怒？何况她胆敢勾引殿下的父皇，殿下都不觉得她贱么？” “啪”地一声，林清献话音未落，已不敢置信地捂着脸退了两步，叫道：“你打死我就能改变这些事实了么？大宗王救我来这兀龙格赤，为的就是日后揭露乐无极的真面目，现在你若不杀了我，日后我难免要连太子殿下的事也要拿出去说一说了！” 伽楠在心里苦笑一声：“这个林清献，图个痛快出言不逊，其实不过是个没有头脑的蠢材，如何能让他再玷污梓颜的名声……只是我又怎能像父皇那般不择手段？杀是肯定杀不得的。” 林清献也瞧出了他的为难，不由哈哈大笑：“太子殿下想杀我又不敢杀，是么哈哈，你为何就不敢当面承认一句你与那贱人有染？” “我不杀你，你若再叫她一声贱人，我立刻就割了你的舌头！”伽楠俊面阴寒下来，不怒自威，他这话也绝对不是开玩笑，他拎过林清献的领子，缓缓道：“你现在给我听好了，梓颜从今而后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写休书也罢，不写也罢，我都是要与她在一起的。” 林清献自是不会提起已被大宗王逼着写下了和离书的事，愤怒地道：“你……你竟然一点也不顾念贵妃娘娘！” 伽楠冷冷一笑道：“若不顾念母妃，你此时已是个死人。” －－－－－－－－－－－－－－－－－－－－－－－－－－－－－－－－ 最近很疲软，累啊！给点动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