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金

    只要有利益，任何铤而走险的行业都会活得很滋润。

    梵宁所谓的“借钱”，倒不是红发所想的那般暴力血腥，而是让他介绍了一家洗钱的黑金小店，这种小店在掘金公会里很受欢迎，交易的内容见不得光，却能使双方获利。

    数十个装载着个人机甲的空间器，一叠杂乱的晶卡，让昏昏欲睡的掌柜老头清醒过来，这是一笔大买卖。

    魔女名不虚传，老头暧昧的目光在一黑一白男女两人身上游走，手里动作却是飞快，先是鉴定了个人机甲的种类和完整性，又将那叠晶卡挨着个儿插进读卡机，将里面的金额四六分账，四成流进店面账户，六成归进一张崭新晶卡。

    不用担心这种手段的合法性，完善的洗钱体系绝对可以保障客户的信息安全。

    “哟……”老头眼角余光盯着读卡机，眼尾皱纹跳了跳，刚才读出的巨大金额似乎说明那张晶卡的持卡人身份不低。

    “怎么？”红发和老头是旧相识，他靠在门边点了一支烟，深邃的眉眼在袅袅烟雾里变得模糊柔和，标志性的耀眼红发吓走了几个探头探脑的小猎人。

    老头慢吞吞地从读卡机里抽出晶卡放在柜台上，烫手啊，不过干他们这一行的，越烫手利润就越大，没什么不好。

    这张晶卡要比其他晶卡精致一些，一角上用黑色线条流利地勾勒出盘绕的毒蛇。

    梵宁在沙漠里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和人蛇集团会这么快产生交集，也是在看到了他们的集团标志之后，才想起自己似乎干掉过那么一个对她充满贪婪的二世祖。

    从他身上扒拉出来的晶卡不负重望，梵宁踮脚瞅瞅读卡器另一头那张崭新晶卡上显示出来的数额，买下莲肯定够了。

    红发抬脚走过来，皱眉看了眼柜台上的晶卡，伸出手指按下去，那张白色的晶卡瞬间受力化作一堆粉末。

    老头嘿嘿干笑了声，说道：“红发，你和你小媳妇可得悠着点，老头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得靠你们吃饭呢。”

    红发蓦然被烟呛到，听到耳边少女清脆的声音说道：“老伯，我和红发先生只是暂时的搭档。”

    “是这样啊……？其实红发这小子样貌身材都是一等一，实力又好，也没有绯闻，男人狠一点不是错，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啊……”老头貌似失望地叹了口气，絮絮叨叨地继续手里的工作。

    梵宁失笑，这怎么像是推销滞销货？抬头看身边的青年，刀刻般冷峻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尴尬，要不是他经常表现出慵懒的模样，那张脸就能冻死一大片人。

    或许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世界，能依附上像红发这样的高手是许多女子的心愿，但梵宁不同，命运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安心。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那张晶卡账户的变化，人蛇集团已经开始严密排查萨哈尔卫星城里的可疑分子，而她就是重点嫌疑人之一。

    不过，就算她知道也无所谓，反正她和人蛇集团的梁子是结定了。

    “记得下次再来照顾老头儿的生意啊。”老头满脸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收起晶卡，梵宁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地往人蛇集团的专卖场走，来掘金公会的初衷在见到莲之后变得不重要，实力什么的还需要检测吗，红发和那个胆小的霍图都说她是精神力强度超过七级的高手，她只会越来越强。

    回到专卖场，夏洛尔果然哪里也没去，搬了个小椅子就坐在莲的光栅前面，看到梵宁和红发没多久就去而复返，夏洛尔漂亮的小脸一下子绽放出笑容。

    购买奴隶的手续很简单，只需要买主先去选择控制奴隶的方法，然后就会有专卖场服务员来指导如何使用，再将晶卡插入光栅一侧的读卡器上读数，扣去相应金额，就能打开光栅将奴隶领走。

    梵宁不想对莲使用任何控制手段，直接将晶卡放在光栅上，等光栅打开后亲自走进去将小女孩领了出来。

    握在梵宁手里的小手冰凉，像是之前受刺激过重，莲的表情一直很呆滞，大大的眼睛即使对着人看也没有焦距，穿着公主裙的她就像个打扮精美的陶瓷娃娃，没有生气。

    没有接到任何控制手法的出售信息，奴隶却突然被买走，很快惊动了专卖场的工作人员，一个佩戴着毒蛇徽章的服务生快速地朝着他们走来。

    红发在场，服务生善于察言观色，很聪明地发现牵着小女孩莲的梵宁是其中的主事者，虽然不明白红发和梵宁的关系，但他知道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忌讳也是相当多的。他将一枚空间球殷勤不失分寸地双手递到梵宁面前，笑着说道：“尊敬的小姐，莲的附赠物品来自于她家族藏物的一部分，具有一定的历史价值，希望小姐能够满意。”

    梵宁淡然接过空间球，忽然问道：“你说，这里只是一部分，如果我想要她家族的所有藏物呢？”

    服务员笑容满面，以前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客人，为了表示疼爱新宠而挥金如土，答道：“如果您对那些藏物有兴趣，欢迎光临人蛇集团公司每个月的特卖会，这是特卖会这个月的清单。”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封打印精美的纸笺递给梵宁，里面列出了所有待出售的货物，除了奴隶，也有其他商品。

    梵宁点点头，抽过纸笺丢进一个专门存放垃圾的空间球，她要的不仅仅是莲家里的藏物，那些失去的东西，她都要讨回来。

    一手牵着小女孩，一手拍拍夏洛尔毛茸茸的头顶，梵宁眼底很冷，笑得很温柔，“夏洛尔，我们再去逛逛别的地方。”

    服务员不疑有他，热情地将四人送出门，就迫不及待地跑去领取交易的提成。

    掘金公会最高的三层，是猎人们租赁休憩的场所，红发的套间位于最高层，从落地窗俯瞰下去，萨哈尔的城景一览无余。

    独住惯了的红发，鬼使神差地带着梵宁回来，便丢下三人在房间，自己胸闷地扎到阳台上去抽烟。

    夏洛尔再聪明也只是个孩子，紧张地坐在沙发上，地板上堆着从人蛇集团附赠的空间球里倒出来的东西，梵宁只从里面挑出了一本装在密封水晶匣里的古老旧书。

    “阿世，你能让莲恢复正常吗？”梵宁问世界树，她从莲的手里抽出那张揉得皱巴巴的纸，用细白的手指一遍遍地将纸张抚平，纸上面大大小小凌乱的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梵”。

    如果说从莲的长相到这纸张上的字都不能确定莲的身份，那么那本旧书，成了最有力的证据，书的扉页上模糊不清的字迹，是梵宁的手书。

    是梵宁还没有被抓进实验室之前写下的字迹，这本书必定是世世代代保存完好，才能保留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