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请叫我混蛋先生

    昨天，王妃让青萝给荆楚带了一份无名的功法。一夜简单的入定之后，荆楚顺利修成了无名功法的第一层，在紫府中修炼出了一点氤氲的元神。通过这一点新生的元神，荆楚成功地掌握了仙器轮椅。由于元神新生，还比较弱小，所以这辆无数大千世界中级别最高的轮椅只能支持荆楚坐在上面，能短距离移动、做些简单动作而已。

    所以，荆楚现在能够被特意安置的无形带子紧紧地卡在上面仙器轮椅上，从而可以隔着一张书案，和一个小姑娘大眼瞪小眼儿。

    两人就像斗气一样，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对方。荆楚双目古井无波，嘴角还有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而那小姑娘一双杏眼里就像有火一样，仿佛恨不得下一刻就扑到对面那个混蛋身上咬上一口。

    没有更气人的了，瑾儿好心来探望救下母妃的凡人，还给他拿了自己最爱吃的糖果。这糖果还是父王上次回家的时候给自己带的呢，甜丝丝的可好吃了。父王都好久没回家了。自己也没剩下多少了。结果对面那个混蛋，居然冲自己吼。瑾儿可是三界最可爱的龙女。父王和母妃都没有吼过瑾儿呢。这个凡人混蛋，这个混蛋居然吼瑾儿，不可饶恕！

    嗯，她的眼里真的有火，盯着看了半天，荆楚终于确定，某位小龙女的眼里真的是有火。这难道是仙侠世界的必然画风吗？身体一定要病变，至少有一部分要病变。不病变的也要有某种增生。例如某位多了一只眼的。这好像也算病变。天上的某位重重地打了个喷嚏。这种病变往往伴随某种神奇的能力。眼前的小龙女的眼睛大概也是这样吧？以后有机会要研究一下。荆楚前世的研究者灵魂已经饥渴难耐了。

    小龙女终究是不敌每日以睁眼发呆为本职工作的荆某人，半个时辰之后败下阵来，眼睛眨了一下。荆楚一下子咧开嘴，笑着说：“我们师生今天虽然是第二次见面，可互相还不认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荆楚，江宁县人，承蒙王妃抬爱，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就是教你读书的先生了。”

    小龙女“哼”了一声，嘟起嘴，再不说话。

    “某条龙的嘴巴翘得都能挂挂条咸鱼了。”

    “你的嘴巴才挂咸鱼，混蛋。”

    “你叫我混蛋我没有意见，但请在后面加上‘先生’这个敬称。”荆楚脸色一正，突然提高了音量，“‘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事师，敬同于父。’我既然答应了你的母亲做你的先生，你也没有反对。那么你就必须对我行弟子之礼，而我也一定对你尽先生的责任。”话音落时，轮椅扶手上闪出星光般的匹练，卷起桌上的镇尺重重一敲，振聋发聩。

    小龙女被荆楚突然提高的声音和严肃的语气吓住，又被镇尺震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搓了半响衣袖，见荆楚目光如剑，神情肃穆，像极了在龙宫正殿处理政务的父王，鬼使神差地嗫嚅道：“混蛋……先生……”

    “嗯。坐下。”荆楚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你不算我的弟子，但既然你喊我先生，那么有几件事你是要知道的。第一，我受业时，师长命我遵守门中三敬十诫，其中的三敬你是要遵守的。分别是：敬事天地，敬服师长，敬爱同侪。第二，我除授业于江宁李守仁师外，另有师承。今后要传你的学问多非李守仁师所传，别人若问你从何处学来，你便答大荒山中青埂峰上。你可明白？”

    “明白。”小龙女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又轻声说，“混蛋先生”。她生怕荆楚把那镇尺拿来打她手心。今天过来的时候，母妃封了她一身法力，声色俱厉地告诉她，若不听话，这混蛋的镇尺可不认人。

    荆楚就当没听见，继续说，“听青萝说你已经学过《千字文》《仓颉篇》，字已经识得不少了。今日我们开始学《笠翁对韵》。我念一句，你念一句。”

    同样是一道匹练飞出，卷住了一张宣纸，摊开，上面写着“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正是早让青萝写好的《笠翁对韵·上卷》的文本

    “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

    “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

    “雷隐隐，雾蒙蒙。日下对天中。风高秋月白，雨霁晚霞红。”

    “雷隐隐，雾蒙蒙。日下对天中。风高秋月白，雨霁晚霞红。”

    ……

    荆楚的声音抑扬顿挫，小龙女的声音如山泉流动，婉转动听，两人的声音此起彼伏，竟格外的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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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阁楼外。赫然站着敖琉璃与青萝。

    青萝轻声说，“看不出公子还挺有本事的。”

    敖琉璃轻笑道：“恩人虽然年纪轻轻，却腹有沟壑。听他今日所说，显然满腹经纶。更难得的是又不似凡俗的腐儒不识变通。也大出乎我的意料。”

    “王妃这是捡了位现成的便宜了。省了我们好一番功夫。”

    敖琉璃面有忧色，“的确，我们现在可再没有精力作法邀人梦临洞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