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告别有唐部落
在就要走出山林的时候,朔风却停住了,转身远远地望着元唐他们,扬起他的右手中的青铜短刀,阳光下,青铜短刀上闪着泠泠地寒光。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冷冷地微笑。 “朔风!你想干什么?”我惊叫。 他带着冷笑看了我一眼,并不回答我的话。面对着元唐,一字一句地说:“元唐,刀和妹土,我只能把刀留给你!” 说完,抬起手腕,稍一用力,那柄青铜短刀便带着寒光飞向了元唐。我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却只听见一声轻微的闷响,还有燕子和唐jiejie的惊叫之声。我睁开眼,再看那柄短刀,正牢牢地插在元唐身后那半截桫椤树的树杆之上。我的双腿真的已经发软了。 元唐并无惧色,燕子和唐jiejie扶着面色苍白的元唐站在那里。朔风的眼光阴郁犀利,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几乎是从嗓子眼里迸出了一句话:“你我之间,从此两不相欠,恩断义绝!” “朔风,我永远都是你的兄弟。”就在这一刻,我第一次看见元唐的眼中有泪光在闪动,男儿的眼泪是不轻弹的,这泪水,是男儿的情义和伤痛,撼人心扉。 我强忍着自己的心痛,被朔风拉扯着走出山林,我的心拼命地告诫着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拙斧肩上扛着一堆兽皮走在前面,阳光照着他黑褐色的背部,他身上一颗颗的汗珠在阳光下微微闪亮。朔风用一只肩膀扛着几张兽皮,腾出另一只手带着我朝着东边的山野走去。 我,踏上了告别有唐部落的路途。 朔风带着我,涉水淌过了香溪河,走完一片绿草茵茵地坡地,转眼就要进入密密的野林。在就要进入山林的那一刻,我这才最后回头朝着有唐部落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离我遥远起来。 穿行在绿树浓荫的山林之间,脚下是落叶腐枝落满的林地,不时有丛生密布的荆棘挡在前方,朔风用一把青铜刀在前面砍斫着荆棘和藤条,为我们在前面开路。荆棘划破了他的葛衣,还有身上脸上的皮肤,赫然呈现出一道道血迹斑斑的印痕。 行路难,在这蛮荒时代的丛林中行路更难。面对着莽莽榛榛的大自然,最该用心去对待还是实实在在的衣食住行。 等到我们三人终于走出了一段山林,来到一片开阔平缓的山地,转眼就是红日西沉,天空中是一片灿烂的霞锦。 朔风吩咐拙斧砍伐一些粗壮的树枝来,选择一块平整安全的地面,搭起一个临时的树枝帐篷,扑上几张兽皮,就是一个可以休息的窝了。他自己则重新进入山林,去打一些可以吃的东西回来。 我也不是一个坐吃闲饭的娇弱小姐,在附近的坡地上寻找可以吃的植物果实,运气不错,找到了一个野生的小瓜儿和一些野菜,样子有点象青瓜,有有点象甜瓜模样的瓜果,反正能吃就可以了。只是很遗憾,这一片山地里没有见到什么溪水,不能将它们洗干净了。 拙斧的话不多,他模样虽然凶恶,和他接触之后,才发现他其实是个憨厚的家伙。他很勤快,不用朔风吩咐,搭完帐篷后就开始生火。见他从腰间的褡裢里掏出两块黝黑的石头,我这才明白他用的是燧石取火的办法。比起有唐族现在所使用的钻木取火的方法,已经是先进很多了。 拙斧“呵呵呵”地朝着我走过来,闷声闷气地说:“妹……妹土,你去捡些干柴禾。” 见他如此客气,我也不是懒婆娘,自然答应着到附近捡柴禾去了。前方有一块大石头,石块上正好有一颗干枯倒下的枯树,我跑过去,用力去拖那枯树,使出浑身的力气却难以拖动它。我只有喊拙斧帮忙了:“拙斧,过来帮我拖一下。” 拙斧“噔噔噔”大步踏了过来,只稍稍用了一点力气,就将那枯树拖动了,“虫子!”他的眼睛瞪得浑圆浑圆,象得了新大陆似的兴奋地高叫一声,便舍了那枯树,朝着枯树隐藏处的一窝肥腻的绿毛毛虫凑了过去。 这窝毛毛虫在湿润的泥土中扭动着软乎乎的身体,我平日里是最怕软体动物的,尽管在有唐部落得到了一段时间的锻炼,见到这类软体动物不再失声尖叫,但是对这些软乎乎,滑腻腻的蠕动的虫子还是抗拒的。没想到拙斧却对我说:“妹土,我把树拖走,去点燃篝火,你把这些虫子弄过来。”
不会吧?居然要我去碰这些软腻腻的虫子?我不好对拙斧说,我不敢。我只好高声问他:“拙斧,我用什么东西把它们弄过去?” “用手捡,用衣衫兜着就好。”他朝我叫道。 没有办法,我不再是那个在有唐族,处处需要族人帮助和呵护的妹土了,我以后的人生中,也没有了元唐时时默默的暗中维护,我要独立坚强地面对生活。 我慢慢地挪向那窝扭动着的毛毛虫,闭着眼睛,用手去触摸那小小的,软软的,极力扭动着的rou虫子,强忍着心中的那股恶心,不去感受指尖触摸的冰凉和滑腻,不去感受,一只一只地将它们拈起来,用我自己的野麻衣衫将这些毛毛虫兜了起来。 篝火生了起来,朔风提着两只山鸡回来了,三下两下地拔除了一些大的翎毛,破开山鸡的肚肠,用一根树枝穿好,放在火堆上烧烤,空气中顿时充满了羽毛烧焦的味道,渐渐地有了些烤鸡rou的香味。 太阳已经完全西沉,黄昏的山岗静悄悄地,只有我们三个人围着这野地的篝火。 连日来的神伤,大半日的山野奔波,在这静溢的黄昏时刻,我真的是困乏极了,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口渴难忍,这山林里又没见到溪水,朔风和拙斧的水葫芦在半路上就被我们喝空了。这样想着,愈发地干渴。比起饥饿来,干渴更难以让人忍受。 朔风用手捶开一个小瓜,分了一半给我,另一半递给了拙斧。他的嘴唇已经明显地呈现出干渴脱水的样子。我接过那半块小瓜,随手掰成两半,分给他说:“朔风,这一半给你。” 他不接那瓜,对着我露齿一笑,拈起一条肥腻腻的毛毛虫说:“妹土,我吃这个就好。”说完,便将那还拼命蠕动着的虫子丢进了口中,看得见有淡绿色的汁水留在他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