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o蛋的青哥
青哥(杜晨青)之所以通晓那么多事,是因为他是个天才。他心跳剧烈脸色苍白,尽管长得让人讨厌,可她浑身是劲两眼射出渴求的光芒,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当年在广宗一中上学的时候,他差不多所有的科目都得过奖至于另外几门课目没得过奖,唯一的原因是她实在太忙了,既要在请愿书上签名,又要分发请愿书;一会参加小组讨论一会儿又退了出来;不是参加学生会,就是忙着替学生会担任特务工作。青哥日后在学术界必定大有作为,这是大家一致公认的。这一点谁都知道,而那些过不了多久才发现这一点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总而言之,情歌是个傻子,不过他是个既严肃且专一的傻子。假如你在他旁边读一篇课文,读完他非缠着你讨论什么主题啦,什么全称命题啦,什么寓意啦,还有艺术表现形式等等,此外,他还是一个战斗性颇强的理想主义者,投身于消灭强权专制的斗争,尤其是面对班主任的时候他更是如此,其斗争方式是凡遇到这种事情,他便当即昏厥,或者装死。 青哥本是个前途无量的天才,可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谁都不愿看到的,包括他的老师、敌人、甚至于他自己,因为他上课总是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其实他在睡觉以至于后来成绩一落千丈,这一点只有我发现了,别人都没发现。青哥是个极其有头脑的人所以就顾虑重重,当我们遭到老师眼神袭击时,青哥并没有像胆小的耗子那样惊慌。他之所以这么做的唯一原因就是他不愿把睡觉的规避动作托付给别的什么人,这世上还有别的什么人可以让他放心的唯一如此重任。而在他的熟人当中没有哪一个会像他那样胆小。青哥是我们班最出色的睡觉规避能手,但这一点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原因。规避动作并没有一套固定的程序,要的便是恐惧,这种心理在青哥身上算是发挥到了极致,较之书震或者绍力他的胆子要小得多,甚至比小鑫的还要小。 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青哥的名字还是出现在检举报告箱里了,事情发展到了人尽皆知的的地步班长们就要维护公共秩序,于是他们像是一群神经病似的把青哥从课堂上给托了出来三个班长把青哥带下了教学楼。他们排成单行,领着青哥沿一道颤悠悠的木制楼梯往下一直走到地下室,把他带到一间潮湿阴暗的房间里。房间的水泥天花板非常低矮,石头墙裸露着,各个墙角里全都布满了蜘蛛网。一只蜈蚣嗖的一下窜过地板,钻到一根水管下面去了。他们叫青哥坐到一张硬邦邦的靠背椅上,椅子前面是一张小桌子,上面什么也没有摆。 “你不要客气,青哥。”赵开兴一边亲切地招呼着青哥,一边打开一盏耀眼的聚光灯,把光线直射到青哥的脸上。他又把一套指节铜套和一盒木制火柴放到桌子上。“我们要给你放松放松。” 青哥不相信地瞪起眼睛。他的牙齿格格打战,四肢瘫软无力。 他感到无能为力。他知道,他们可以想怎么处治他就怎么处治他。 这几个残忍的家伙可以就在地下室里活活打死他,没有人会插手救他,没有任何人。也许,那位虔诚、富有同情心的程晓磊是例外,可这位何国锋正在把一个水龙头打开;让水响亮地滴到水池里。 接着,他走回到桌前,把一根长长的、沉甸甸的橡皮管放到指节铜套旁。 “现在一切就绪了,青哥,”何国锋鼓励说,“只要你没有罪,你就一点用不着害怕。你这么害怕是为什么呢?你没有罪,对吗?” “他肯定有罪,”赵开兴说,“罪大着呢。” “我犯的是什么罪呀?”青哥哀求道,他越来越感到困惑不解,弄不清该向这几个人中的哪一个求情。何国锋没有表情,这会儿默不作声地溜到了一旁。“我干了什么啦?” “这正是我们打算弄清楚的,”赵开兴回答说。他把一本拍纸薄和一枝铅笔从桌子的另一边推到青哥跟前。“给我们写下你的名字,好吗?用你自己的笔迹。” “用我自己的笔迹?” “对。随便写在纸上的什么地方。”青哥写完后,赵开兴把拍纸簿拿了回去,从一个文件夹里取出一页纸,把拍纸簿与这页纸并排放好。“瞧见了吗?”他对走到他身旁的何国锋说。何国锋正从他的身后严肃地凝视着这两样东西。 “它们不一样,是吗?”何国锋承认道。 “我告诉过你是他干的。” “我干什么啦?”青哥问。 “青哥,这件事太使我感到震惊了,”何国锋用极为悲哀的语调指责道。 “什么呀?” “我没法告诉你我对你多么的失望。” “因为什么呀?”青哥更加慌乱地追问道,“我干了什么事情?” “就因为这个,”何国锋一边回答,一边带着失望、厌恶的神情把青哥方才在上面签过名的拍纸簿扔到桌子上。“这不是你的笔迹。” 青哥惊奇得直眨眼睛。“这当然是我的笔迹。” “不,这不是,青哥,你又在说谎了。” “但这是我刚刚写的呀!”青哥恼怒地叫道,“你们看着我写的。” “就是这个问题,”何国锋愤怒地回答道,“我看着你写的。你不能否认这确实是你写的。一个人在自己的笔迹这件事上都说谎,那他在什么事上都敢说谎。” “但是,谁在我自己的笔迹这件事上说谎了?”青哥质问道。他心里猛地升腾起一股怒火,一时间竟忘了害怕。“你们是疯了还是怎么啦?你们两个都在讲些什么呀?” “我们叫你用你自己的笔迹写下你的名字,可你并没有这么做。” “我当然这样做了。如果不是用我自己的笔迹,那么我是用谁的笔迹?” “用别的什么人的笔迹。” “谁的?” “这正是我们打算弄清楚的,”赵开兴威胁说。 “说吧,青哥。” 青哥望望这个人,又看看那个人。他越来越疑惧重重,越来越歇斯底里。“那笔迹是我的,”他情绪激昂地坚持道,“如果那不是我的笔迹,那我的笔迹在哪里?” “就在这里,”赵开兴回答道。他神情傲慢地把一份缩印邮递邮件的影印件扔在桌上。那上面除了“杜晨青上课睡觉”这个称呼外,所有的字迹都被涂抹掉了。。 赵开兴看到青哥变得面红耳赤,便嘲弄地笑了起来。“怎么样,青哥?你知道这是谁写的吗?” 。过了好长时间,他才回答道: “不知道。” “可你是认字的,对吧?”赵开兴不依不饶地继续挖苦他。“写检举信的人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那是我的姓名。” “那么是你写的喽。这就是所要证明的。” “但我没有写。这也不是我的笔迹。” “这么说,你又一次用别人的笔迹签上了你自己的名字,”赵开兴耸耸肩反驳道,“就是这个意思。” “天哪,这简直荒谬透顶!”青哥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大声叫喊起来,他怒气冲冲地跳了起来,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我再也不能容忍下去了!你们听见了吗?十二个人刚刚因为睡觉被开除,我没有时间来回答这些愚蠢的问题。你们没有权利把我扣留在这地方。我可是再也不能容忍下去了。” 赵开兴一声不吭地朝着青哥的胸部使劲一推,把青哥推倒在椅子上。青哥突然感到浑身软弱无力,又一次心慌意乱起来。何国锋捡起那根长长的橡皮管,恐吓地在自己摊开的手掌上轻轻抽打着。赵开兴拿起那盒火柴,从里面抽出一根,把它对着火柴盒划火的那面,准备划火。他双眼怒视着青哥,看他还敢做出什么反抗的表示。青哥面容苍白,几乎僵在椅子上不能动弹。聚光灯的强烈光线终于逼得他扭过脸去,水龙头的滴水声越来越响,弄得他心烦意乱,不堪忍受。他真希望他们告诉他,他们究竟需要什么,这样他就知道他应该坦白交待些什么。赵开兴对何国锋做了个手势,何国锋便缓步从墙边走到桌子跟前,在离青哥仅仅几英寸的地方坐了下来。青哥紧张不安地等待着。那人的脸上毫无表情,目光阴森逼人。 那人猛叫一声:“就是你在检举你自己,让给我们以为不是你干的,你这狗娘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青哥越发无奈说道:“我真的没有。”“如果你没有做,那我们为什么要审问你?” “天哪,我不知道。”青哥**了一声。他把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互相捏来捏去,极其痛苦地晃动着低垂的脑袋。“我不知道。” “他以为我们有工夫跟他磨蹭。”何国锋气愤地哼了一声。 那个面色红润的程晓磊班长精神抖擞地朝前迈了几步。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我们为什么不能把他这该死的脑壳敲开呢?”她跃跃欲试地向其他人建议道。“对,我们可以把他这该死的脑壳敲开,不是吗?”何国锋表示同意。“他不过是个普通的狗杂种罢了。”“不,我们必须首先确定他有罪,”赵开兴懒洋洋地摆了摆手告诫道。他轻轻站立起来,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双手平展地按在桌面上,脸正对着青哥。他的表情阴沉、严厉、狠毒,令人望而生畏。“青哥,”他专横严厉地宣布道,“我们正式指控你假冒你自己的名字检举你自己扰乱课堂秩序。你是有罪还是无罪?”“无罪,长官,”青哥用发干的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忐忑不安地把坐在椅子边沿上的身体往前探了探。“有罪,”小磊说。“有罪,”何国锋说。“那就是有罪。”赵开兴说。他在文件夹里的一页纸上写了个字。“青哥,”他抬起头来继续说,“我们还要指控你犯了目前我们尚未了解的罪行和违法行为。你是有罪还是无罪?”“我不知道,长官。如果你们不告诉我究竟是什么罪行和违法行为,那叫我怎么说呢?”“如果我们不知道,我们怎么能告诉你呢?”“有罪,”班长断然他说。“他肯定有罪。”程晓磊表示同意。“如果那是他的罪行和违法行为的活,那他肯定就是犯罪了。”“那就是有罪,”赵开兴拖着长腔说道,他往房间的另一侧走去。“他就全交给你了何国锋。”“谢谢你,”何国锋称赞他说,“这件事你干得很出色。”他转过身来对着青哥。“好吧,青哥,一切都完了,走吧。”青哥没听明白他的话。“你要我干什么?”“走吧,滚吧,我叫你快滚!”何国锋咆哮起来,生气地朝肩后扬了扬大拇指。“你他妈的快从这儿滚出去!”青哥被班长挑衅的言辞和语气吓得目瞪口呆。他感到惊奇,感到困惑不解,他们居然要放他走,这使他大为懊恼。“你们不是打算惩治我吗?”他既惊奇又不满地问道。“对极了,我们是打算惩治你的。但是,在我们决定如何惩治你及什么时候惩治你之前,我们当然不会让你跟着我们团团转的。所以,走吧,滚吧。”青哥试探地站起身,往外走了几步。“我可以走了?”“暂时可以走。但是不许有任何离开这个学校的企图。我们记下了你的号码,青哥。你记住,你一天二十四小时全都处在我们的监视之下。”青哥不敢相信他们会真的放他走。他提心吊胆地往出口走去,随时准备被某人专横的声音喝令回去,或者要么肩膀要么脑袋挨上一记重击,倒在半道上爬不起来。他们没做任何事情来阻拦他。他在阴暗潮湿、密不透风的走廊里摸索着走到楼梯口。当他踉踉跄跄地爬到楼梯顶部,呼吸到新鲜空气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了。一经脱离险境,他立刻义愤填膺。他这一天所遭遇的暴行气得他怒不可遏,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他旋风般冲过宽敞的、回声不断的门厅,胸中怒火燃烧,怨恨难平。他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他对自己说,他实在无法忍受下去了。当他走到大楼门口时,看到马老师独自快步跑上宽阔的台阶,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高兴。他先深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鼓劲,然后勇敢地走上前去拦住马老师。“老师,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他斩钉截铁地宣布道。可是马老师匆匆跑上台阶,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使他大为沮丧。“马老师!”他的这位班主任这才停住脚步,转过他那矮胖难看的身体,慢吞吞地走下台阶。“什么事,杜晨青?”“马老师,我想和你谈谈今天早上的地下室的事。这件事发生得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马老师沉默了片刻,露出一丝讥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青哥。“是的,青哥,的确很可怕,”他终于说道,“我不知道你应该怎样呈文向上级报告才不至于给你自己丢脸。”“我不是这个意思,”青哥态度坚决、毫无顾忌地反驳道,“这3个人对我进行恐吓还有威胁”马老师笑了。“要是你是老学生一旦习惯了,这次事件不就不那么可怕了吗?”他挖苦他说。青哥又一次给问住了。不道德的推理似乎时时处处都在刁难他。当他再次开口说话时,他不像方才那样充满自信了,他的嗓音颤抖起来。“老师可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肯定有人栽赃陷害。”“我们会考虑这个问题的,”马老师厌烦他说。他抬腿打算离去。“再见,杜晨青同学。”“这是什么意思,长官?”青哥嗓音尖厉地追问道。马老师从台阶上倒退一步,脸上显得很不高兴。“这意思就是我们会考虑的,杜晨青同学,”他嘲讽而鄙夷地回答道,“难道你是要我被迫承认你没有罪行吗?”“不,我没有这样想,但你们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不是吗?”“是的,杜晨青同学,我们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但是,为了使你开心,我们会对这个问题多加考虑的。如果我们作出新的决定,我们将会首先通知你的。”马老师又转过身去,匆匆跑上台阶。“马老师!”青哥的喊声又一次使马老师停住脚步。她慢慢转过脸来对着青哥,眉头紧锁,显得极不耐烦。青哥内心非常紧张,他滔滔不绝地一口气说下去。“老师,请你允许我把这一事件报告给曹校长。我要向校长我的抗议。”马老师猛地鼓起他那黑乎乎的胖下巴,好不容易才抑制住一阵大笑。过了一会他才回答。“这很好,杜晨青同学,”他竭力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带着捉弄人寻开心的口气回答说,“我允许你向德里德尔将军报告。”“谢谢你,老师。我认为我对曹校长还是有一定影响的。我觉得事先把这一点告诉你才算公平。”“你能事先告诉我,真是太好了,杜晨青同学。不过你在学校是找不到曹校长的。我也觉得事先把这一点告诉你才算公平。”马老师先是歹毒地咧嘴笑笑,随后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曹校长走了,杜晨青同学。李校长调进来了。我们有了一位新的校长。”青哥愣住了。“李校长!”“是的,青哥,你对他也有影响吗?”“怎么会?我根本不认识李校长,”青哥沮丧地反驳道。马老师又笑了。“这就太糟了,青哥,因为程晓磊班长跟他关系很熟。”马老师幸灾乐祸地格格笑了好一阵,然后突然止住了。“顺便说一句,青哥,”她用手指头戳了一下青哥的胸口,冷冷地告诫道,“你和那个张医生两个人的一切都完蛋了。我们知道得很清楚,今天是他派你来这儿发牢sao的。”“张医生?”青哥困惑不解地摇摇头。“我没见过张医生,老师。是咱班三个班长未学生会还有您的批准把我带到这儿的地下室来的。他们审问并侮辱了我。”马老师又戳了戳青哥的胸口。“你知道得很清楚,就是我让他们这样干的,你的名字也是我写的,看你以后上课还敢睡觉,嘎嘎啊嘎嘎……好吧,再见,杜晨青同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