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
小女孩点点头。她转身跑回到屋子里去了。过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包裹，用旧衣裳一层一层包裹着。 小女孩的父母表情都很惊诧。他们看上去，都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 小女孩从衣服里面，取出来一个本子，递给凌波说道： “那一年，我还上小学三年级。晚上在门前蹲着吃零食，路上忽然过来了一个大哥哥。他走得很快，很匆忙。他把这个本子交给我，说很重要很重要，谁也不要看到。会有个大jiejie过来拿这个本子。我一直等着，等到现在，才有一个大jiejie过来拿这个本子。” “哎呦，这个孩子！这么大的事情，连我们都不说。这也太有心思了。什么本子啊！”小女孩的母亲不满意说道。 “你一直藏着这个本子吗？”凌波问道。 “是。”小女孩点点头。 “你一直等着jiejie吗？”凌波问。 “是。一直等着jiejie。jiejie为什么这么久才来？”小女孩眼睛湿润润的。 “好孩子。你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坚持保存这个本子？”对于一个还不懂事的女孩子，这样做实在太不容易了。 “那个大哥哥，眼睛很明亮。他是个好人。”女孩子说，“我相信，他一定是个好人。” 凌波打开包裹，那是一个本子，朱立勇生前的真正的日记本。这不是工作日志，是自己的心得，自己的感觉，记录自己在侦缉走私案时的每一天的发现。 这个本子应该就在朱立勇身上。那天晚上，他一定是打算带着这个本子坐火车的。也许他就是想趁这个机会，把这个本子交给凌波。但是还没有来得及上火车，就被人慌不迭算计了。 凌波拿着那个留着温度的本子，手微微颤抖。她似乎看到了那天晚上朱立勇急迫之中将重要物证想办法保存的情形。朱立勇想必已经发现了危险，他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将手里的物证，交给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三年级一个棚户区的儿童。 他抬头看了一下，门牌号，858388。 朱立勇交待清楚就匆忙去打电话。他的手机已经被监控了，所以他使用了附近的一个邮亭的公用电话。但是，伸向他的黑手动作很快，没有等到他说完，就已经掐断了电话线…… …… 凌波看了看那双透彻的、明亮的眼睛，含着眼泪笑了笑。 “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心灵像黄金一样。如果jiejie一直不来呢？”凌波问道。 “一直等着jiejie。”小女孩回答说，“已经答应哥哥了！要让哥哥放心。” 凌波情不自禁把小女孩抱在怀抱里。 这个小女孩很像童年时代的自己。虽然很瘦小，很貌不惊人，但是那种幼小心灵产生的感觉却坚定不移。她用眼睛判断“那个哥哥是个好人，答应了哥哥，”就毫无条件地信守诺言，毫无目标地等待下去。 “几年级了？”凌波问道。 “上初二了！”小女孩说。 “成绩怎么样啊？”凌波问道。 “还好。”小女孩说。 “女孩子，还指望怎么样？读个初中，认个字就行了！”小女孩的母亲说道。 “这是不对的。现在社会没有文化怎么行？”凌波说道。 “条件不行啊！生在这样的家庭，阿爹好婆都是病着的，还能怎么样？上大学哪上得起？村里蔡阿毛家里的孩子上了大学，读书四年要好几万呢！哪里拿得出？”小女孩的母亲叹息说。 “不怕！”凌波握着小女孩的手，“还有jiejie呢。好好读书，不读书的孩子，人生是没有希望的。jiejie过段日子来看你！” …… 凌波把朱立勇留下的那本日志，交给了刑侦局陈局长那里。 那本日志凌波已经仔仔细细翻看过了，那是一道曙光，慢慢揭开了阴谋的黑幕。刑侦局内部出现了可怕的蠹虫，不是一个，是一群。自上而下勾结起来，掩护走私者过境。 这种交易一直持续了七八年，一直到朱立勇，这个新鲜的血液，警校毕业刚刚参加工作的干警出现，并且发现了这个阴暗交易的冰山一角。 朱立勇还没有被世俗化的生活观念、金钱至上的现实利益腐蚀。他的脑子里，是阳光和正义。他认为自己代表的是民众的利益，是芸芸众生的保护神。他没有顾忌同事对自己的警告，准备顺藤摸瓜，走进这个走私案的、深不见底的幕后…… 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牺牲在这个已经固化的、利益缠绕的阴暗犯罪团体内。 朱立勇在这本日志里面，揭示出来一些参与其中的人，谭一粟，白治民，娄爱吉。 他还没有发现邵洪波。他和邵洪波是队友，也是朋友。他对这个队友加朋友无比信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邵洪波也是这个贩毒走私案的受益者。他利用朱立勇对自己的信任，打出了那个致命的诱惑电话，将朱立勇引入了事先布局好的埋伏圈。 “这本日志很重要。但是，我们还缺少一些证据。”陈局长说。 “是。因为已经过去五年了，当时很多证据都已经被销毁了。比如，朱立勇当年带着那个司机到刑侦局录口供的录像，还有当时进出入填写的登记表……” “白治民同志，为刑侦工作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怎么会这样经不起拉拢……”陈局长感叹说，“都是我的疏忽。没有及时发现犯罪苗头，疏于教育开导。” “我建议重启当年那个走私案的调查程序。一定会有线索。”凌波说道。 “你这么自信吗？”陈局长问道。 “是。我相信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正义是可以站在阳光之下的。”凌波说道。 “好。去把第三支队队长秦川叫过来吧。你主要负责，秦川协助，一起侦破这起涉及侦缉内部的、影响恶劣的走私大案。” …… 两个月后，东方傲请凌波一起吃饭。 “这段时间忙得，连电话都没有了。案件侦破得怎么样了？”东方傲问道。 “出乎寻常的顺利。”凌波说道。 “哦，说说看，”东方傲很有兴趣。 “首先我请秦川队长从那个袭击我而被杀死的人身上下手，严查那些人的身份、社会关系，顺藤摸瓜寻找他们的上线；邵洪波、娄爱吉都已经停职接受调查；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