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每个人面临的根本问题就是生存和尊严
凌波不听他的解释。她歪着头，看电视上播出的《百家讲坛》。那位涂中原教授正不遗余力，讲解着汉代那一段群雄纷争的历史故事。 “你对这个有兴趣？”东方傲问道。 “是啊！正好跟着看看。其实这些我小时候都知道的。小时候我在学校住，我mama是学校的老师，所以学校图书馆里面的书我都看过的。这些历史我都在小人书里看过。大学学习历史的时候也温习过。并不新鲜。只是看看涂教授怎么去解读这一段历史！”凌波说。 电视里，涂教授正不遗余力，眉飞色扬，打了鸡血一样亢奋状态，大讲特讲一代女政治家吕后，在刘邦出征阳夏侯时候，杀死汉代名将韩信的故事—— “《史记》、《汉书》等史料都没有见到记载，但是这段史料却广为流传。有稗史记载，因为韩信灭楚兴汉功劳太大，刘邦曾与韩信有约定：对韩信“三不杀”：见天不杀，见地不杀，见铁器不杀。所以，吕后最后就用布袋将韩信套装起来，并悬在长乐宫钟室的大钟下，让韩信上不见天，下不着地，不用铁器而用竹杆尖将韩信刺死。…… 韩信在临刑之前发出了‘狡兔尽、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的慨叹……” 东方傲问道：“你怎么看待这一段故事呢？” 凌波说道： “感到韩信挺冤的呗。韩信自己不也说了吗？‘狡兔尽、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吗？自古以来就是这样。春秋时代越国的文种大夫，还有朱元璋火烧功臣楼，不都是这样吗？” 东方傲笑笑，他不知道该怎么解读这段历史。 “你觉得，吕后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东方傲问道。 “也许，是想取悦刘邦呗。刘邦不是带兵去攻打那个阳夏侯了吗？她知道刘邦自己不好意思直接杀韩信，就代替她的夫君，将这个心腹大患除掉。还有别的解释吗？”凌波说道。 “历史真的，这么简单吗？”东方傲问道。 “难道不是吗？”凌波觉得有点奇怪。 “也许不是呢。”东方傲说道。 “为什么不是？我感觉你的世界观挺奇怪的！”凌波说道。 “有什么奇怪的？”东方傲有点好奇问道。 “你的脑子里总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有些念头会让人感到吃惊，因为从来没有人从那样的角度去理解问题。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感觉你挺神秘的。”凌波说。 “历史本来就是立体的，丰富的，多个层面的。可是到了现在，它们被时空压榨成一个简单的平面，变成一张纸和几行字。平面和立体，二维和三维，视觉完全都不一样，看到的东西和理解的的东西怎么会一样呢？”东方傲提示说。 “你的脑子里装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你累不累？背上的伤疼不疼？怎么感觉你对那个吕后很了解似的。那是一个无比狠毒的女人。我感觉你对她挺有好感的。”凌波说道。 “那当然。你难道没有好感吗？她在那样的位置上，又能怎么样？不是被人杀死，就是杀死别人。每个人面临的根本问题都是生存和尊严！你从来没有同情过她，理解过她吗？”东方傲问道。 “没有。我对这样的女人没有兴趣。”凌波说道。 “那对什么样的人有兴趣？”东方傲问道。 凌波没有回答。 “凌波，……”东方傲忽然叫了一声。 凌波抬起头，她看到东方傲的眼神里面有一种亮亮的、异样的东西。那种东西让她感到有点震撼。 “麻烦你给我递杯水……”东方傲说。 凌波起来给东方傲端了一杯水，给他递过来。 “凌波，”东方傲借这个机会抓住了她的手，“我有一句话……” “你想说什么？”凌波问道。 凌波，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也对！她还这么年轻，小小的心扉里面还成长着简单的菡萏一样的花蕊，还没有学会复杂。她怎么会记得那曾经穿越千年的爱情？ 她怎么还会记得村头那一片明艳的桃花林？记得那个满月之夜饮下的鸩酒，那一场令人肠断的、生与死的分别？ 东方傲的眼睛里面满是柔情。对于这个梦幻一样的爱人，他已经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去唤醒。迎接他的是无法想象的风险。他可能会失败！可能会把灵魂留在那个时代里，再也挣脱不出来。 如果真的有了那一天，凌波，这个记不得前生的、无法割舍的恋人，怎么办？他至少要做好准备，安排好这个女人的现世的幸福吧。 “凌波，你知道我有多少财富吗？”东方傲问道。 “这个我怎么知道？”凌波笑道，“东方教授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看到我那个小柜子了吗？那里面都是人民币。可是那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那个柜子里面还有一把钥匙，那是银行保险柜的钥匙。我全部的财富都在那里，还有一封信。如果哪一天我出了事，出去没有回来，或者失去了记忆，昏迷在床上再也醒不过来，你记住！你就去打开柜子……” “东方教授，你在说什么？不会的！你的伤不要紧的……” “我说的是万一。你不要慌张。聪明人都会事先做好安排，预防所有可能的结局。我只是交代而已。我在遂城也和你一样，无亲无故，你是我最信赖的朋友。我把我所有的未来，我的财富和嘱托都交给你。你不要多想。也许只是我的过度担心。总之拜托给你。那些财富足够你完成学业。找到工作之后，随便你怎么使用它们。那些财富怎么来的我有机会会告诉你，但是一定是干净的。你放心好了！”东方傲说道。 “我有点不放心。电视剧里一般主角说这些话时，多半都不是好事。”凌波说。 “那都是那些脑残的编剧们瞎说的。别信他们，更不要让他们的短浅思维影响你。记住我的话。保险柜的密码，我也已经设置好，用了你的生日……”东方傲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和你无亲无故，也不算是你的什么人……”凌波喃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