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凌波微微一笑，准备离开了。 东方傲也站了起来送她。 凌波感到东方傲的双手轻轻抓住了她的肩膀，她有点惊讶。 “凌波，”她听到东方傲轻轻对她说，“你总是让我想起我的女朋友。让我抱抱你吧。轻轻抱一下！” 凌波没有拒绝他。东方傲两只胳膊轻轻把她抱在怀里，长叹了一声：“多么幸福的人哪！永远幸福！” 在东方傲拥抱自己的一瞬间，凌波感觉心里说不出的一种触动。 是难过吗？ 不是的。为什么要难过？ 也许只是被东方傲那一种深情所感动。他拥有那样一种深沉的情怀，为了他的所爱，为了那份得不到的深深的遗憾，那种深情真的让人动容。 得到所爱当然是幸福的。就像陈凡和凌波。可是，失去所爱，还依然拥有这样的爱人的情怀，不是很会爱人吗？ 即使这种爱不为自己拥有，仍然也会因为它的存在而感动。 …… 陈凡今天正好从外面出勤回来，下午休息。中午让凌波一起吃饭，凌波说有采访任务。也就罢了，自己就随便在街上吃了一点。想想那个失忆人的事情，还没有得到一点搜索的消息。 这多少有点反常吧。失忆人自身的活动能力很低，就算是逃出去，也应该很快就被搜寻到才是。 陈凡想想有点出人意料。就开车到南亭大学这边来，想过来请教一下东方傲。 陈凡停下车，往学校这边来。隔着一条宽大的花带，正好看到凌波和东方傲一起，在校园对面的一条林**里并肩行走。 陈凡停下脚步。 凌波不是说有采访任务吗？难道是采访东方傲吗？ 既然是采访东方傲，就应该对自己明说才对。为什么含而不露的样子？ 陈凡自己心里，原本对东方傲就有点忌讳。结婚送那样的大礼，不是明摆着让凌波心里犯心思吗？现在看见两个人在一起，貌似亲密地有说有笑，一副情侣的模样。男人的心理感觉不舒服。 陈凡就没有说话。往后面退了退。 此时正是校园里面的喧哗时期。学校的播音室，放着周杰伦的优美的：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 对于东方傲来说，凌波就好比那一个青花瓷，隐藏着窑烧里千年的秘密；而在人生的泼墨山水画里，凌波也正从墨色深处被隐去。她即将离开自己，变成别人婚姻里的女人，变成别人家庭中的一员。 而东方傲，终将放弃这一切，放弃这一段恋情。就好比“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东方傲以前并没有关注过周杰伦。那种“天青色等烟雨”的歌曲唱遍大街小巷，他也没有太在意过。现在认真聆听了这样的歌词，才知道流行是有原因的。 这么多人喜爱就有它存在的价值。方文山的歌词写得真美。那个“自顾自美丽的青花瓷”，多像即将离开自己的凌波啊！ 东方傲的心被一种莫名又悠长的创伤占据着。他尽可能地陪着凌波，送她离开学校的大门。他留恋彼此在一起的每一刻，而这种机会，也势必将越来越少，一直到消失。 有一天他会接到消息，凌波结婚了。然后有一天，凌波怀孕做了母亲了。她的人生，将再也不会和自己交集。 …… 陈凡整个下午都感到不安。他给凌波打了电话，问她忙完了没有。 “忙完了！干什么？一下午打几个电话催？”凌波从报业集团的大楼里面走出来，抱怨说。 陈凡一看到凌波那张明净可爱的小脸，心里就安稳些了。 “请你吃个饭。怕你累着。你不要那么拼好不好？”陈凡说着，拉着凌波坐到他的车上。 “不拼怎么行呢？刚刚上岗，总要学习一点，适应工作吧。”凌波回答说。 “哦。我知道的。你那么聪明，很快就适应了。况且你是学过刑侦的，做法制记者很有优势的。你们主编不是说吗？当初招聘记者，一眼就看中了你这段经历。你前途好着呢，别担心！”陈凡说道。 “而且还有一个男朋友就是刑侦局的。最快的消息都能到我这里，对不对？”凌波笑道。 陈凡听到凌波这样说，心里很开心。不过那点疑虑还是没放下。 “今天上午去采访谁了？我叫你吃饭都没空。”陈凡问道。 “哦，这个啊？没什么。”凌波敷衍说道。 凌波不知道为什么，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东方傲。 她因为关注失忆人的事情，去请教东方傲，原本也是正常的。她和东方傲之间的关系，不也是正常的吗？可是，她下意识却在陈凡面前回避了东方傲。 因为那份不寻常的订婚礼物吗？还是因为东方傲那有点不正常的表现？ 凌波说不清楚。反正她感觉陈凡有点忌讳东方傲。所以就没有当面说出来。 陈凡听凌波这么说，心里也不是滋味。 “凌波，”陈凡有点敲敲边鼓的意思，“关于那个失忆人的事情，我想去请教一下东方教授。” “哦，”原来想到一块儿去了。凌波说道，“你去啊！” “你觉得东方教授怎么样呢？我们老是去烦他，他会不会不高兴，又不好意思说呢？” “不会的。”凌波说道，“我感觉东方教授很乐于助人啊！他表面上冷冷的，不怎么搭理人，可是接触多了就知道了！他其实挺好的。……嗯，他的研究生都说他好。你要知道：研究生最了解自己的导师了！” “我看你，对他感觉不错啊！”陈凡终于把内心那点醋意表达出来了。 “是感觉不错啊！你不觉得东方教授很好吗？业务能力不用说了，而且特别深沉，特别神秘。崇拜他的女学生可多了！你没听说吗？信箱都装不下！”凌波回答说。 “不会有你写的吧。”陈凡笑道。 “嗯，我名花有主，所以就没写啊！要不然也写一封？不行！写了他也不看，直接让他的研究生集中销毁！那多伤心啊！” 凌波说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东方先生可真够怪的。”陈凡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凌波突然想起东方傲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 “如果那些求爱信里有你写的。我保证不会被销毁。一定小心谨慎保存起来。” “鬼才相信你说的话。如果那些求爱信是你失忆的女朋友写的，我敢保证我的最真挚的求爱信也会被你丢在火里。” “那就试试看呗。看看谁说的是真的！” …… “怎么了？怎么有点魂不守舍的？想起什么了？”陈凡问道。 “没什么。笑话而已。我也是觉得东方教授挺怪的。他的心思好像隔着一重大海，根本就看不透。不像你，一眼看到底。”凌波说道。 “这说明我真诚呗。”陈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