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血染长街（二）
“放我下来吧！”季子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雪没有回头，大步向前。 “你杀了他们的兵总和前锋探马，用不了多时就会有大队杀过来，我已经保护不了你了。”季子婉的声音大了起来，“放我下来！” 如雪仍然没有回头，脚步更快，“我知道。” “知道就放我下来！”季子婉在他肩上狠狠地拍了两下，“你这样背着我不行，我不想变成你的负担！” 如雪依然坚定前行，“那就更不能让你离开我，只有这样才最安全。” “安全个屁！”季子婉怒道，“他们顶多把我抓起来，最后还要乖乖送我回去。可你就不一样了，他们会动用一切手段杀了你。” “送你回去？如果欧阳无量被废的事曝光了，你还回得去吗？” 季子婉呆了呆，恨声道，“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赶紧把我放下来，凭自己的本事逃出城去，再也不要回来了。” “我们保护二小姐！”阿四等人赶了上来。 如雪停住脚步看着阿四等人，他们几个全加在一起也才七个人，此时面临危机，个个神色毅然，脸上毫无惧色。 “如果你们和二小姐一同被抓住，会怎么样？” 阿四等人昂然道，“我们不怕！” 季子婉颓然道，“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可这些人……不但他们活不成了，连家人也要一并送过来抵罪。” “如果杀出去呢？” 阿四等人飞快地看了他一眼，都不作声。 季子婉道，“我们杀不出去的。” “如果可以呢？” 季子婉呆愣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如果你真能带着他们杀出去，不但是你，连他们一道，都会因此役封神。” 如雪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得选择了。”他目光转向阿四等人，“你们是想全族尽殁还是一战封神？” 阿四等人望向季子婉，季子婉沉默良久，忽然伸出双臂搂住他脖子叹道，“听他的吧。小混蛋把我捆成这样，我就是想单飞也办不到，反正祸已经闯下来了，大不了一死而已。如果真能活着出去……我给你们抬籍。” 阿四等人同时面现喜色，轰然道，“属下万死不辞！” “能活着出去再说吧。”季子婉软绵绵地伏在如雪背上，“你们听他指挥就是，生死由命吧。” “是！”阿四等人挺胸握刀，目不斜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如雪知道此事必将千难万难，这么长的路，对方即便没有高手出现，一直杀到头也会把他们累死，所以现有的这几个人必须全部发挥作用才行。 “你们只需记住一点，我们的目标是杀出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让他丢魂！”如雪一字一顿，声音狠厉。 阿四等人挺胸齐声道，“是！” 其实他自己没有察觉，经历了日月城的两次万人斩之后，他本身的气质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杀伐果决不怒自威已然深入骨髓。只要他收了嬉笑之态，霸气自然外泄，威压异常，寻常人已经不敢与他靠近了。 季子婉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口鼻，口中喃喃道，“我怎么感觉你变了一个人，还是你吗？” 如雪抓住她那只柔软的小手轻轻一握，“我答应你，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平安送回家去。” 季子婉只觉被握的手心处传来阵阵温热，舒适无比，一颗空洞的心也跟安静下来。她把头靠在他肩上低声道，“我信你！” 她手掌冰凉，如雪能猜出她此时的心情，给她一个承诺，也是给自己一个约束和目标，此时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目光再次回到阿四等人身上，“从现在开始，我们便是生死兄弟！”他向阿四伸出手来。 阿四神色一滞，慌乱之色一闪而逝，向后退了一步不敢握他的手，“我……我们不配！” 如雪一把抓住他手掌，“此战无论是成是败，世上再没有阿四，对不对？” 阿四愣住，呆呆地望着他，被他握着的手忽然用力回握，嘴唇颤抖，眼中泪光闪现，“我……锦狍！” “好兄弟！应如雪！”如雪用力握了握他生硬的手掌，转到下一人面前。 这是一个略带稚气的年轻人，如雪向他伸出手来，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我……江率，我们能是兄弟吗？” 如雪知道这些人还没有办法从以前的身份脱离出来，张开双臂用力拥了拥他说道，“必须能！” “路云！” “应如雪！” “封岳！” “应如雪！” “古风！” “应如雪！” “寻龙！” “应如雪！” “洛河！” “应如雪！” 后面这几个人倒是非常痛快，报出自己的名字后便昂首而立，多一句废话也没有。 如雪一一和他们握过手后，心中凭生了许多感慨。从他们各自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虽然身份低微，宁愿放弃自己本来的名字去接受一个生硬的数字，其背后却饱含着和常人一样的期待和向往。 有了这样的交流，他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虽然还是很有距离感，但是这七人已经和他亲近了许多，看向他的目光不再躲闪。 “二小姐，我希望你能遵守今日之言，出去之后还给他们一个身份。”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让季子婉再次确认一下。 季子婉柔柔地说道，“看你的了。” 如雪豪气顿生，还阳剑高高举起，剑尖遥指天际，“敢挡我者，杀！” “杀！”锦狍七人同时举刀向天，齐声怒吼。 季子婉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别再瞎耽误功夫了，快点通过前锋营驻地，等一下他们发现探马没回去，就会再次派人前来探查，那时候就麻烦了。” 如雪冷声道，“我倒不怕有什么麻烦，想送死的尽管来就是。” 季子婉气道，“我知道你本事大，天地都不放在眼里！可是本小姐我晕血，嫌烦行不行啊？拜托你快一点行不行啊？” 如雪心说想快还不容易，可是……你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