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林夫人醒了
“这么说，高公子这几天告假不来作坊，是想办法去筹措银子还赌债了？”听了同海和丰年的回话，林世杰问道。 同海说：“的确是这样。而且，我还按照大少爷的吩咐，将绾翠阁的秋雁叫道你书房里吓唬了一顿。她说，今天下午高公子去了绾翠阁一趟，告诉高姨娘他欠了赌债的事，还要高姨娘变卖首饰筹集银子，可是高姨娘没答应。” “秋雁说的是真话吗？”林世杰杯弓蛇影，觉得现在除了叶紫灵，谁的话都不能够相信，可是，他就是想再次给予叶紫灵以前那样的信任，已经不能够了。想到这里，林世杰不觉叹了口气。 同海说：“大少爷请尽管放心，秋雁那丫头，不会对我说谎的。” “为什么？”依旧沉浸在失去叶紫灵的悲伤之中的林世杰心不在焉，随口问了一句。 丰年在一旁笑嘻嘻地说：“大少爷还不知道呢，同海和秋雁那丫头，已经订了亲了。” 同海红了脸：“丰年，不要乱说。” 丰年理直气壮：“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你们两个明明就已经订了亲了么。什么时候请大少爷喝喜酒呀？” 同海的脸越发红了：“还……还早呢。” 林世杰惊讶道：“你和秋雁定亲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连个风声也没听到？” “这些天，大少爷太忙了。”同海不好意思道，“我爹娘也只是请了两家的长辈。简单订了亲，所以没给大少爷说，怕大少爷分心。” “同海啊，你太见外了。”林世杰忍不住责备道。“就算我事多，可是去祝贺你一下的时间还是有的。等会儿我让秦叔封个红包给你，就当做是给你和秋雁的定亲贺礼吧。等你们正式成亲的子。一定要请我去喝喜酒啊！” 同海的脸又红了：“多谢大少爷。一定。一定。” 林世杰的思绪又回到了高天翔这件事上：“既如此，那么秋雁对你说的话，就是可信的了。高公子这次没能从素月那里舀到银子，那么，他一定会想其他的办法。丰年，高公子这两天又没有再和二少爷来往过啊？” 丰年说：“今儿傍晚，我看见高公子从东记店铺的后门出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林世杰冷笑道：“八成是去跟世伟借钱了。如果我猜得不错，世伟一定会借此机会让高天翔再次出对付老店作坊。丰年，你这就赶回作坊去，和张先生汇合，告诉他。这几天晚上，让他和工匠们多辛苦一些，守在作坊里面，我要关门打狗！” 丰年走了。 林世杰疲惫地揉着太阳，对同海说：“同海啊，你说，为什么世伟要这么做？我一直舀他当做自己的亲人，并不想和他计较什么，包括老店。只要他跟我来说，他想要过去好好经营，那我一定会给他的。可是，他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手段？” 同海说：“大少爷，小的说一句您不听的话。现如今，二少爷已然将骨亲抛在了一边。大少爷您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还有高公子，大少爷待他不薄，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所以大少爷，您真的不必再心慈手软了。叶姨娘因为这个……都已经……走了……” 林世杰笑道：“同海，谢谢你肯对我说这番肺腑之言。其实，我何尝不在后悔以前自己太心软，以至于把很多事弄得不可收拾，尤其是，失去了紫灵。不过你放心，从圆因寺出来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不能再一味地顾念手足之、也不会再偏听偏信了。对了，大夫说，娘今天晚上就会醒过来，我这就过去守着。” 两人来到竹影轩一看，金大娘带着下人们全都严阵以待，守在西厢房门外。大夫也在，不过此刻还没到他上阵的时候，所以坐在上房里面喝茶。 林世杰来到西厢房，正在服侍林夫人的四名丫鬟赶紧起问好：“大少爷。” 林世杰问：“夫人今天怎么样？” 一名年纪大些的丫鬟说：“今天好多了。夫人的手和脚都能动了，而且似乎已经能听见人说话，眼皮动了好几次，眼看着就要醒来。” 林世杰十分欣慰：“大夫说夫人今天晚上就醒来，你们一定要仔细服侍。” 四名丫鬟同声答应：“是，大少爷。” 林世杰这才静下心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件西厢房，似乎他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小小的房间。 这个房间，的确不大，长不过二十来尺，宽也就是十六七尺，和自己住的那间上房比起来，显得狭小而局促。这几天，林世杰一直都在担心，母亲住大房子住惯了，这样一个窄小的房间，母亲一定住得很闷，尽管，也许母亲躺在上，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现在，林世杰忽然想到，叶紫灵在这里住了半年多，却从来没有抱怨过，这间屋子太小。而且，从来没有抱怨过这个房间陈设古旧，家具、绣帷、窗纸，都是旧的。 林世杰想起来叶紫灵刚刚成为自己的妾室的时候，自己是那么厌恶她，以至于她自己搬进了原本准备给下人居住或者用来做堆放杂物的西厢房。林世杰还记得，叶紫灵正打算要搬过来的时候，一个窗格子不小心掉在地上摔坏了，以至于她不得不与自己一同在上房渡过了一夜。 林世杰叹道，那个时候，虽然两人依旧是那么不和睦，一见面不是吵架就是斗嘴，可是，他真的非常怀念那样的时光。 可是如今，那样单纯而快乐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反了，林世杰渀佛还能看见叶紫灵伶牙俐齿和自己辩驳的样子，渀佛还能听见她连珠炮似的诘问，甚至渀佛还能看见她正在沐浴，自己突然闯进来时羞红了的脸……只是，这间西厢房还在，可是叶紫灵，不知道去了哪里。 当然，凭着林家的势力和财力，林世杰想要掌握叶紫灵的一切动向，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但是，林世杰不想那么做，因为一来，他怕被叶紫灵那鬼丫头发现了会闹得很尴尬，二来，他相信叶紫灵会很快自立起来。 ………………………………………………………………………………………………… 夜半时分，林夫人正如大夫预测的那样，悠悠转醒了。众人欣喜若狂，急忙将她扶起来。可是大夫说，林夫人在上躺了好几天，体十分虚弱，恐怕要坐起来很困难，于是建议，不如就让林夫人依旧躺着，可以再垫一个枕头，将头垫高一些。 骆姨娘早就端了腾腾的红枣枸杞小米粥过来，小心地喂林夫人吃下去。 喝完一碗小米粥，林夫人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对林世杰说：“紫灵呢？” 众人面面相觑，因为没想到林夫人醒来之后最关心的，居然会是已经下堂的叶紫灵。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林世杰上，因为林夫人问的这个问题，只有他，才有资格回答。 林世杰倒是显得十分平静：“娘，紫灵已经走了。” 林夫人的双眼更加暗淡：“到底……还是走了……果然，林家留不住她。” 林世杰说：“娘，您才刚刚醒过来，只专心养好体才是最要紧的，其余的事，儿子会处理好的，您就不要担心了。” 林夫人还想说什么，可是因为太虚弱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大夫过来号了脉，说脉象还算平稳，林夫人这几天需要好好调养，不能受凉，不能生气，又开了个药方，就走了。 林夫人挥挥手，示意众人出去，却留下了林世杰：“世杰，你来陪陪母亲。” 金大娘征询道：“夫人，留两个机灵点儿的丫鬟伺候着吧？” 林夫人在枕头上微微摇了一下头：“不必了，有世杰陪着我，就可以了。” 金大娘只好带着众人出去。 骆姨娘则亲自去厨房监督着熬药。 “世杰，你坐到娘这里来。”林夫人的声音十分微弱，“娘有话要对你说。” 林世杰急忙劝道：“娘，您就好好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后天都可以说啊。现在您刚醒，大夫说了，不让你多说话，让你多休息呢。” 林夫人慢慢说：“世杰啊，你老实告诉娘，你为什么不拦着紫灵，不让她走？我就不信，林家这么多人，想拦住紫灵都不能够！” 林世杰说：“娘，不是儿子拦不住，而是儿子根本就不想阻拦。” “你……”林夫人盯着儿子看了半晌，才颓然叹气道，“世杰，娘真的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你不想留住紫灵？娘早就和你说过，最近发生的这几件事，根本不想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为什么你不肯花一些功夫去弄清楚？紫灵这一走，有的人是称心如意了，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误会了紫灵，那么，你还能让她回来吗？” 林世杰笑道：“娘，儿子知道您想说什么。您放心吧，最近这些事，儿子基本上已经查清楚了。首先，那个了然根本就不是什么得道的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