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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零、兄弟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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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离开基地以前,修齐从来不曾想过他自己还有亲人,还有父母,哥哥和弟弟。

    当他站在马路对面,穿过拥挤的人群,远远地看到他,他呆住了。

    一样显得苍白的肤色,一样棱角分明的脸庞,一样嘴角微翘的薄唇,一样高耸直挺的鼻子,一样深邃又细长的桃花眼,还有眼睛上面的一对剑眉。

    一样,一样,全都一样。

    本来只是因为好奇想来看一眼自己的对手,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对手不仅仅是在思路上跟他不谋而合,让他任务迟迟没有进展,还……还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那些埋藏在心里的关于幼时的记忆,瞬间翻涌而来。

    “哥哥,我们玩滑板好不好?”

    “哥哥,你好棒!”

    “哥哥,大哥他欺负我!”

    “哥哥,我长大了要当超人,你想做什么?”

    “哥哥,哥哥……”

    一幕幕的画面,让修齐激动不能自抑。

    这就是他同年同月同日的双胞胎弟弟,这个只比他迟了十几分钟出生的兄弟,他又一次看到他了,隔了将近二十年,他真的又看见他了。

    他遇见了。

    就在他始料未及之时,他像冬日里的一抹艳阳,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眼前,明媚绚烂得几乎要灼伤他的眼睛。

    艰难又轻快的迈开了步伐,修齐想要跑过去追上了他。

    但是,就在几步之遥的地方。修齐却步了。

    身边越来越多的路人在张望,他们发现了这两个前后站着,长得一般无二的美男子,一双双眼睛里写满了好奇和惊艳。

    修齐退到了马路一边的巷子里,他不能让他发现,至少现在是不能的。他的身份、他的过去、他身后看不见的势力,他不可以就这样冒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这一刻是他的对手。他更不能因为自己让他们置身险境。要是让组织知道他有家人的存在,他无法想象组织会做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梁希明说,就在当天晚上修二跟他说,他好像找到自己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久违的悸动,让当时的梁希明惊讶得以为见鬼了。

    一个人该是有多渴望,才会出现久逢甘露的心悸。

    只是远远的一眼。就让以冷血出了名的修齐,重新有了心跳的感觉,他说他找到自己了。

    修齐的兴奋、喜悦、雀跃得无以复加的心情。梁希明也深深感染到了。

    比起修齐按捺不住的快乐,梁希明却犹豫了,那时他不知道修齐究竟具体遇上了什么事或者是什么人。才让他这样反常,只是,无论是什么事什么人,对修齐来说绝对不会是好事。

    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杀手!

    尽管他们一个表面是医生,一个表面是计算机高手。但是,他们更是不折不扣的杀手。

    他们是被从小就以培养杀手的方式养成的,他们的存在、他们的成长、他们的学习等等,都只是为了可以当好一个杀手。组织不会养无用之人,废物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医生和计算机高手,不过全都是源于他们作为杀手而来的。

    他们比其他人更加刻苦的学习知识,只是为了可以不用直接接触到鲜血。

    然而,他们这种杀人于无形的存在,才是最可怕的,不是吗?

    即使是间接的,可是有多少人死在他们手上,梁希明相信不用他去提醒修齐。

    他们就是杀手,并不是看不见,就可以当做不存在的。

    他们的职业,注定他们不可以有多余的感情,连信任都不可以给的人,从何谈感情?

    梁希明看着修齐日复一日的变化,从前连笑容也是冰冷的人,似乎就快被融化了。

    他到底怎么了?梁希明阴霾着脸,他说他那时只想到不可以让修齐再这样下去,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他不可以眼睁睁看着难得与他志同道合的伙伴送死。

    梁希明想了许多如果,最后,他更多偏向以为修齐是恋爱了。只有人才可以长时间存在,而能在这么短时间就让修齐深陷的,梁希明理所当然想到了向来魔力最大的莫过于爱情。

    为了修齐,梁希明第一次破例干涉了任务以外的事情,但是,修齐不是任务对象,梁希明活动了很久,都没能查出丝毫破绽出来,反而让修齐发现了。

    修齐没有责怪他,只是警告他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了。

    既然败露了,梁希明没有辩解,更索性问开了。

    他对修齐说:“你到底怎么了?修齐,我跟你说,你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该死的,你要记得,我们不是平常人可以接受的存在,我们注定是孤独的,你不要再做傻事了。”

    “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修齐激烈的反抗。

    梁希明形容,近二十年,那是修齐第一次对他发了那么大的脾气,也是他第一次看到修齐发脾气。

    美丽的眉目,在那一刻变得痛苦狰狞,盯着梁希明的眼神,仿佛想把他吞噬。

    万万没想到,修齐已经被影响得这么深,梁希明更笃定了必须帮他割舍的决定。

    等着修齐恢复冷静,梁希明心思千回百转,却在他苦思不解的时候,修齐自己开口了。

    在寒冷的深夜里,修齐对梁希明道出了一切。

    梁希明是一个孤儿,从小对亲人的渴望比修齐只多不少,他终于明白了修齐多日来的反常。

    不知道是因为有同样的感受,还是因为修齐对他的信任,梁希明做了一个让他都不能理解的决定,他决定帮他和家人重聚。

    “天啊。我怎么可以这么疯狂?!”梁希明夸张的对月哀嚎。

    他把这事归咎到了他的年少轻狂,唐贝却看到了他说话时,眼睛里闪烁的莫名的欣喜。

    这个疯狂的决定,是让他感到快乐的回忆,唐贝动容的想。

    她想得没错,自从梁希明应诺了修齐,他也跟修齐一样,变得快乐了。

    那一个晚上之后。梁希明和修齐真正成了共患难的伙伴、朋友、兄弟。

    然后。他们的目标,是能够成为不仅共苦,还能同甘的伙伴、朋友、兄弟。

    为了那份甘甜,他们毅然走上了随时可能带来灭亡的道路。

    修齐通过计算机,通过网络了解关于自己的双胞胎弟弟,还有关于家人的一切。而梁希明则潜入了最大的医院,协助他调查。

    有时候,医院不仅只是一个医疗场所。也是一个非常齐全的资料库。

    他们原也只是想可以通过医院,更好的融入到这个城市,还有更方便他们接近修齐的家人。

    然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梁希明入职接到的第一个病人,就是修齐的母亲,方飞飞。

    当时的方飞飞早已病入膏肓,她患的是遗传性疾病——血癌。梁希明接手她的案子时,她已经是晚期。无药可救。

    宛如一盘冷水浇到了修齐身上,他还没有能平静听到了母亲消息的那份喜悦,还没有能跟母亲重遇,喊她一声“mama”,就被告知他的母亲就快要死了。

    在迫切希望能够在母亲最后的日子可以侍奉在旁时,修齐想出了一个办法。

    在跟梁希明商量了之后,他终于找上了修二,他的双胞胎弟弟。

    修二并不像修齐的记忆那么深刻,毕竟他有太多可以回忆的美好了,不像修齐,在重新遇上他之前,他的快乐只是有限的在三岁以前那么一点点。

    所以,修二看到修齐时,惊愕大大超过了惊喜。

    修齐眼里闪过了失落,但是他并没有怪修二,他深深明白,遭遇和经历的不同,早就注定了他们的差异。

    也许是相似的外表,也许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也许是修齐眼睛里表现出来的渴望,修二在错愕过后,还是很快就欣喜的接受了修齐的存在,并答应了修齐的要求。

    修齐的办法,是让修二一个星期里腾出不用上班的休息日,让他假冒两个小时修二,让他可以到医院看看母亲,而修二要做的,只是躲起来,不要让人发现。

    从头到尾,修二没有问过,修齐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年又到了哪里去,他甚至没有问,修齐为什么不自己去跟母亲见面,要假扮成他?

    修齐长久以来培养出来的对人的防备,在面对着他的家人时,好像全都忘记了。

    组织说过,这个世界,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相信。

    可是修齐在遇见了修二后,他一而再的违背了,先是对梁希明敞开了心扉,又轻易的相信了修二。

    不是忘记,只是他潜意识里一直在告诉自己,家人是不会伤害他的。

    修齐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了他的母亲,即使他的母亲以为他是修二,但是能够再喊她一声“mama”,他就满足了。

    事情貌似都如愿的十分顺利,修齐不仅看到了他的母亲,还在探视母亲的时候,看到了他的父亲修云汉,还有他的大哥修方。

    修齐的母亲,方飞飞,她是一个美丽大方的女人,岁月和疾病尽管让她变得憔悴,却抹不去她原来如花的容颜。因为病况的加重和磨人的化疗,她日渐衰弱,头发也几乎掉光了,平时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修齐两个小时都不能跟她说上一句话。

    比起父亲,修齐更喜欢他的母亲,他发现他和修二都长得比较像母亲,而大哥修方则更像父亲。

    他听修二说他们的父亲修云汉非常厉害,是一位十分出色的外交官,而大哥修方则是一个律师。

    他们都有令人骄傲的事业,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