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杀人事件，诡异寒风
杜茗裳一踏出杜家气派豪华的大门，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先前的不快像是天边流云一般，被风得干干净净。 她深深呼吸一口外面的空气，毫不犹豫地就走下石阶，然而正准备奔向光明大道的她，却眼尖地瞅见前方一大波活人正气势汹汹地靠近。 其间，领头的是个身着灰色长衣的中年男子，金灿灿的阳光轻轻打在他的身上，突显出一身霸气轩昂的气质，他一步一步从远方走近，步伐沉稳而笃定，像是天生的王者。阳光下，一头发丝乌黑亮泽，坚毅的脸庞俊朗天成，只是眼角带着隐约沧桑的痕迹。 杜茗裳心下大惊，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出门就遇到自己的父亲大人……没错，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名剑阁阁主杜峰，杜茗裳的生父，一个从来不曾关怀过她的老男人。 她的心不由揪了一下。 此刻杜峰的身边簇拥着一大群人，离他最近的是七个衣着样式相同，颜色不一的白胡子老头，看样子应该是名剑阁鼎鼎有名的七大长老，这些长老之后，便是名剑阁的核心人物以及精英弟子，个个衣衫飘舞，气质非凡，自持仙风傲骨。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每个人都神情凝重，仿佛是放了高利贷没钱还般焦虑。 看到这一群人袭来，杜茗裳想也不想地闪身躲进名剑阁大门旁边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小巷子里，一动不动。 半响之后，一群人呼啦啦地从小巷边走过，或许是太过匆忙的原因，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听到有个揶揄的声音道：“阁主，依照那名花匠被杀的位置，执法队那边推断是个身材矮小之人所为，估计使用的是棍子之类的武器，只是这魔道的底细我们也都摸得差不多了，好像并没有这等人物的存在。凶手身高真的是过矮了些，还不足两尺，倒不像是大人，而是个孩子……” “这事暂且不提，先回去再说。”前面的杜峰摆了摆手，淡淡地开口。 他的声音淡漠疏离，像是居高临下的王者，俯瞰脚下匍匐的臣民般毋庸置疑，沉稳而笃定。 旁边的人听了后不敢反驳，恭恭敬敬地回了声是，一行人便这么呼啦啦地进了名剑阁。 见所有人都离开，杜茗裳才从小巷中出来，看着那群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从刚才那个人的话中可以听出来，这云河城一定是出事了，不过原著中好像没有这个桥段吧？ 她还记得原著中提过，这魔道即便猖獗，却并未波及云河城丝毫，毕竟这里由凌霄第一大门派至尊剑派的南部分支名剑阁镇守着，魔道妖人再猖狂，也是段然不敢在这个地段上作恶的。 可是刚刚那人的意思明显就是魔道杀人杀到了这云河城，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变了这些？就像是凭空多出了剧情中根本不存在的夜归尘和小狸猫那样？ 话说，貌似，小狸猫…… 那个走过的人好像说过，杀人者矮小，身高还不到两尺，并且使用棍子类武器，小狸猫身高也就只有两尺，他手中的法杖必然是他的第一器，莫不是它杀的人吧？ 人家就一个普通的花匠，它杀人做什么？难道魔性大发？ 杜茗裳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她的猜测罢了，况且到底是谁在这里杀了人，做了什么坏事，又关她什么事？她又不是圣人，也谈不上什么善良，难道还要救民于水生火热中？说出来自己都想笑。 那么，别个的事情就由别个自己去管好了，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她转弯奔向大街。 名剑阁位于闽南第一大城池云河城内，虽然背靠贯穿东西的拢崖山脉，却也面向最繁华的大街，只要路痴没有痴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眼睛一睁便可以瞅到闹市区的方向。 杜茗裳是个宅女，却不是路痴，轻轻松松便找到了具体位置。 如同她看过的所有武侠片布景，青石板街道宽广冗长，两边的木楼依次排开，鳞次栉比，排列整齐的屋檐上都飘扬着店铺的帆布，显示着城市商业的繁荣，街道上摆摊的小商小贩纷纷成列出自己的物品，琳琅满目。 这个时段日正显晴，街道上可谓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然而若是细心观察，会发现人流大多都是不动的，人们竟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不知道讨论什么。 杜茗裳耳朵顺风，在人群中揪住了几段重要语句，居然都是在说什么水花匠被杀的事情。 水花匠？莫不是那个被杀的花匠吧？ 杜茗裳心里暗想，却听一个声音洪亮的男人道：“刚巧我媳妇娘家的表亲在替名剑阁做事，今儿早晨名剑阁派他去水家花铺收拾尸体，不想他看了尸体之后，却是吓得腿脚发软，动弹不得，现在都还在家被人伺候呢。” 循声望去，是个赤着胳膊的高大壮汉。 大汉话音刚落，旁边一文人打扮的男子便接口道：“铁匠说的这事我也有听说过，今儿派去收拾尸体的四个人都受到了严重惊吓，要说铁匠媳妇的表亲都还好了，有个小厮直吓得销了魂，昏死过去，现在都还没醒，后头名剑阁阁主亲自进了铁匠铺一趟，哪想出来之后脸色都白了。” 听了文人的话，街道上的人无不动容，就连名剑阁阁主的脸色都吓白了，还当真值得人继续探究一番。 人群中有人发问：“咦，真有此事？那水花匠究竟是个什么死法？居然那么恐怖？” 那文人道：“说是水花匠的内脏全被掏空，合着鲜血洒了整间屋子，而他整个人半坐在地上，身体却被血淋淋地钉在墙上，脑浆也都破了，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大眼睛，那画面要多残忍有多残忍。” 文人形容地绘声绘色，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般，周围的人都是一副难受至极，不敢再听下去的表情，嘴上却都讨论开来。 “怕是只有魔道中人才这般毒辣吧？连一个普通的花匠也不放过。” “简直太可怕了，我们云河城还算好了，有名剑阁保护着，顶了不少苦难，别的城市那个不是魔道妖人横行的？” “现在云河城不也发生命案了么？以后怕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讨论到这里，大街上八卦的声音一滞，面上都露出惊恐的神情。 是啊，他们虽然有名剑阁护着，但是魔道不也一样在这里杀人了么？而且还杀得那么残忍，怕是要向名剑阁示威吧？ 这时，那文人讥诮地哼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名剑阁不是派人去追查了么？据说是大少爷与四小姐领队，必然能够擒获那魔道妖人，还我们一个公道。” “喔。”众人同时吁了口气。 旁边又有人插话：“既然名剑阁天仙般的四小姐都出马了，害怕那魔道妖人做什么？” 语气是掩饰不了的敬佩与仰慕，听他这么一说，其余人都是随声符合，显然无不对杜家四小姐抱着敬慕之情，仿若她是临世救人的活菩萨般。 杜茗裳知道杜织芸在整个凌霄的口碑很好，不论男女老少，人人都仰慕她，爱戴她，甚至在后来一举歼灭魔道之后，被世人尊为神女，为了表示对她的敬仰，人们还专门为她打造了一尊巨大的雕塑，高高地伫立在凌霄中心悬浮的幻岛上，受世人膜拜。 或许是因为原著中原主替杜织芸死了的缘故，一想到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杜织芸，杜茗裳的心中有股极不舒服的味道。 旁边八卦的人还在继续。 “你们不知道，那花匠娘子哭得可算是伤心欲绝，几次醒来后又哭晕倒，现在交给隔壁豆腐铺的东容姐照料着，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哎，说来人家花匠家娘子和花匠可算是郎才女貌，感情好得叫人羡慕，咋就这般不幸。” “水家花铺在云河城少说也有一百多年了，向来一脉单传，没想到……哎……” 这些人说着说着，便闲聊起了家常，杜茗裳真正的听不下去了，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于是随便拉过身边一个大婶，很礼貌地问：“大婶，请问这边当铺在哪里？” 不知道是不是杜茗裳长得可爱的原因，大婶突然被人拽住，本来还有些发毛，但是看到杜茗裳后，马上变得亲切起来，她有些惊讶地问杜茗裳，“姑娘是要去当铺？” “是啊，麻烦大婶帮我指指路，行吗？”杜茗裳笑得甜甜地点头。 “哟，这姑娘嘴甜的，怎么不行呢？”无名大婶肥嘟嘟的圆脸笑开了花，“本来抄近路走万永巷子穿过去就到了的，可是巷子里现在发生了命案，姑娘就得饶街走了，从这边过去，大概有个一里路左右吧。” 无名大婶一边解说，一边指指画画，满脸热情。 杜茗裳摸清了路线，客客气气地道了声谢，提起裙裾就往当铺方向走去。 街道上仍旧热闹非凡，杜茗裳一路走来，到处都在讨论姓水的花匠被杀的事情，而语气措辞间，无不对魔道恨之入骨，对正道捧若天神。 果然，正就是正，魔就是魔。 修仙者修炼仙法，愿意为老百姓着想，代表老百姓利益的便是正，而从来都以欺压百姓为乐的便是魔，就这么简单。 对于这个说法，杜茗裳却不以为然，正与魔哪里是人说得清楚的？魔本在心，而不在人。所谓的正道，难道就没有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从杜茗裳做杜织芸替死鬼这件事可以看出，正道大派也不过门楣光鲜，比魔道懂得糊弄广大群众罢了。 冷笑一声，杜茗裳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抵达目的地。 前方的街道边，“永安当铺”巨大的玄青色帆布在风中猎猎翻飞，极为引人注目，而杜茗裳的目光却投向了当铺转折处的小巷，入所有破落户聚集的巷子一般，里面破败简陋，两边的墙壁上爬满了青黑色的菌类，叫人难受。 此刻，里面一片寂静，仿佛笼罩着黑色的烟幕。 可奇怪的是，巷子里家家门户紧闭，唯有一间敞开着侧门，从杜茗裳的角落可以看到那扇门在巷子的风中来回摇摆，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有淡淡的血腥味顺着风被吹出，带着让人胆寒的阴冷气息。 这里应该就是凶案发生的地点吧？就是那间屋子…… 杜茗裳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寒意，就像是初见夜归尘那般恐怖而诡异。 （嘻嘻，晚上十点半再补一更哈！要等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