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夜半来访
林苗没想到,林放龙会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林放龙。 “哥哥,你怎么了?”林苗小声地问道,眼神中全是无辜。 “我怎么了?我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百善孝为先,现在爹已经受伤了,你不仅不闻不问,还首先关心一个与你没有一点关系的人,你!你说,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他对你是不是很重要?” 林放龙估计是被气晕了,说话才这么不注意分寸。 他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语气,根本就不像是哥哥对meimei的语气。倒像是丈夫对出|轨妻子的语气。 林苗惶恐地看着他,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她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走到了林启江的面前,然后半蹲下,将自己的手握住林启江的手,眼神楚楚地问“爹,你的手怎么了?没事吧?” 林启江摇了摇头,再次叹了口气“归凤,我这次我们在去弋江的路上,遇到了一点麻烦。” 林苗心中一震,她明白林启江所谓的遇到一点麻烦是什么意思,不是遇到山贼,就是遇到土匪了。 “我这手臂,就是在和山贼打斗的过程中,受伤的。”林启江接着说道。 林苗的神情更加紧张了。 林启江知道她心中担心的是什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声说道“凌瑞他不在了。” 林苗的眼泪,唰地一声,就流了下来。 其实,刚刚林启江吞吞吐吐的样子,他就已经猜到了一些,可是,真的听他亲口说出来,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归凤,你不要难过。我知道,他是你引荐到府里的,他的死,对你来说,肯定是很大的打击。”林启江柔声安慰道。 林放龙看着林苗脸庞上流下的泪水,不觉一怔,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可是,凌瑞已经死了,他就算再没有风度,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话。 他只是将头别向了一边,不去看林苗的表现。 “爹,那凌瑞的尸首呢?”林苗哽咽了一声,然后问道。 “爹已经厚葬他了,就葬在弋江。” 林苗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她只是默默低下了头。 葬在弋江也好,他本来就没有归处,黑暗料理界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想回去的地方,倒不如埋骨他乡。 只是这样一来,她想再见他的时候,就机会没有机会了。 “归凤?归凤?你怎么了?”见林苗失了神,林启江忙轻轻推了推她,生怕她想不开。 毕竟,她年纪还小,还没有经历过生死别离的事情,凌瑞跟她又是比较亲近的人。 林启江的阅历很深,知道这样的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够坦然面对的事情,只好转头对张淑茹说“夫人,你扶归凤回去休息休息吧。” “好的。”张淑茹站了起来,将林苗从地上扶了起来,担忧地看着她。 见她情绪还算稳定,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当天夜里,林苗梦见了凌瑞。 他还是如往常那般,俊朗干净,看着她的眼神,小心翼翼又温柔无比。 在梦中,林苗并不知道凌瑞已经死了。 她走向他“你在这里干什么?你不是跟着我哥哥的吗?” “林苗,我现在自由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许的忧郁。 “什么意思?你不打算继续呆在林王府了吗?”林苗不解,还以为他是要离开林王府了呢。 凌瑞摇了摇头“我是可以再也不用离开了,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 林苗心中听得感动,但嘴上却满不在乎地说“谁要你陪在我身边了?我才不稀罕呢。” 凌瑞轻声叹了一口气“你对我,从来就没温柔过,拒绝得这么理所当然,绝情无比。” 凌瑞这话说完,林苗的眼泪,唰地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她瞬间意识到了,凌辱已经死了,已经不能复生了,从此,她和他将阴阳相隔,再也见不到彼此了。 “凌瑞!”林苗撕心裂肺地喊。 可是,凌瑞却好像被她刚刚的语气和态度给刺到了一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雾气在他身后散开来,林苗渐渐看不清他的身影。 “凌瑞!”林苗大喊一声,从睡梦中醒来。 此时,正是子夜时分,外面没有一点亮光,屋子里的灯也熄了,侍奉的丫鬟们,此时也已经去休息了。 林苗在黑夜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屋顶上,却突然有个声音传来,不大不小,正好够林苗听清。 “醒了?” 这声音沙哑刺耳,像是指甲在玻璃上乱划的声音一样。 “关言?”林苗从床上一咕噜坐起来,四下张望,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头顶的瓦片有响动的声音,接着有人从房顶上轻巧地跳到了屋里。 “谁?”见那人没有回答自己,林苗一时也拿不准,屋顶上的人到底是谁了。 “你刚刚不是已经说出我的名字了么?”呼地一声,烛台被点燃了,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林苗看到了关言那张很具特色的脸,还有那半张面具。 “真的是你,你来我的房间里干什么?”林苗冷冷地问他。在看清楚是她之后,她的心里反而一点都不害怕了,刚刚噩梦中的惊吓感,也被缓解了不少。 再想到前段时间,他和范二爷,将自己引到半山腰的二郎神庙前,又将自己丢在荒山野岭不管,林苗的心中就有气。 “呵呵,才没当几天王府千金,这小姐脾气可真不小。”关言戏谑地说道。 “哼!”林苗将脸转向了一边,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将头探出来,朝屋顶看了看,然后狐疑地问道“就你一个人来的吗?范爷爷呢?” “我跟他又不是搭档,怎么可能时时在一起,形影不离呢?”关言大大咧咧地在桌上旁边坐下,然后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已经凉了,就如这如水的凉夜。 关言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摇了摇头说“茶都凉了啊。” “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林苗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关言一听这话,眼神一凛,冷冷地朝她射了过来。 林苗只觉得周身一凉,忍不住往被窝里缩了缩,将被子抱在胸前,作为自己的护盾。 “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在喊凌瑞?”关言的表情一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林苗的眼神闪了闪,并不和他对视,而是将目光移到了正在跳跃的烛火上“我只是在做梦罢了。” “做梦?好梦还是噩梦?”关言追问道,见林苗的脸色变了变,他兀自笑道“恐怕是噩梦吧?他是不是来找你索命啊?” “你胡说什么!”林苗眉头一皱,厌恶地看向了关言。 “呵呵,心虚了吗?”关言站起身来,往林苗这边走了几步。 林苗忽然意识到,他们所处的位置非常尴尬,关言就站在离她床榻不远的桌边,而她这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 此时,如果要是有人冲了进来,怕是要误会他们之间有点什么了。 “你站在那里别动!不知道什么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你这样,要是传了出去,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啊。”林苗冷冷说道。 关言听了这话,忙止住了脚步。 倒不是他有多正人君子,只是,他此次来的目的,并不是要为难林苗的,反而是有求于她。要是将她惹毛了,自己也落不着什么好。 “说吧,你今天来,是想干什么?”见关言听话地站在了原地,林苗稍稍放下了心来。 “哼!凌瑞已经死了,想必你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吧?” “”林苗当然知道,这一点她无可否认。 “那你知道,是谁害死他的吗?”关言继续说道。 林苗猛然抬起了头,连忙问道“是谁?” 如果知道是谁害死了凌瑞,她一定会为他报仇。 “就是你!”关言死死盯着林苗的眼睛,神情显得非常骇人。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害死他?”林苗下意识地连连摇头。
“哼!你还想狡辩。是!你是没有亲手杀死他,但是,你却是害死他的那个最直接的人。” “我不懂。”林苗有些茫然,又有些委屈。 她怎么可能害凌瑞?凌瑞和揽月娇jiejie,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比自己现在的爹娘都亲。自己怎么可能会害死他。 “实话告诉你吧,我知道凌瑞是被谁杀死的。”关言冷冷说道,见林苗期望地看着自己,便接着说道“是黑暗料理界的人。他们发现了凌瑞的踪迹,一直都想对他下手。开始,凌瑞一直隐匿在林王府中,他们自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这一次,凌瑞跟着你爹一起去弋江,就正好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林苗惊讶地张大了嘴。 也就是说,如果那天凌瑞展示武功的时候,自己不让他跟着父亲,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当贴身护卫,那他可能就不会死了。 仿佛看出了林苗心中所想,关言点了点头说“是的,要不是你,他是不会死的。” 林苗颓然地垮了下来,将背靠在了墙上,双手捂住脸,将眼泪埋在了掌心中。 “哭有什么用?”关言继续在林苗的伤口上撒盐“你要是不想办法的话,教主,你的揽月娇jiejie,可能也会是这个下场。” “你找到揽月娇jiejie了吗?”林苗从手掌中抬起了头。 关言紧抿着嘴唇,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冷冷地说道“你以为,我们找不到,黑暗料理界就找不到了吗?” 林苗张了张嘴,她不能反驳这句话。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根本没有办法对抗黑暗料理界。”林苗喃喃地说道。 “你当然有办法,只是看你愿不愿意去做而已。”关言紧紧盯着她,仿佛逼着她,不让她退缩一般。 林苗连连摇头,眼泪也顺着脸庞,不断地流了下来“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 “你当然有!教主走之前,不是都跟你说了?现在对付黑暗料理界的办法,就是找到寒月刀,让孟怀秋做不了新一任的教主。那样的话,他就没有权利,号令整个黑暗料理界来追杀你们。”关言说道。 林苗怔怔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之前揽月娇jiejie是这样跟自己说过。可是现在揽月娇jiejie已经都走了,这件事情,还需要继续吗? “当然要继续,如果不继续的话,你和教主的下场,就会像凌瑞一样。当然,我也会是一样”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关言也颓然地垂下了脑袋。 林苗的脑子非常混乱,各种声音在激烈的争辩,她知道,关言说的没有错,可是自己又心存侥幸。 说不定,黑暗料理界的人,这辈子都找不到揽月娇jiejie的藏生之处,说不定,自己一辈子都在林王府中,那他们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林苗抬起头,对上了关言的目光,却看到他的眼中通红,像是被急红了眼一样,他声音沙哑地说道“你别心存侥幸了,教主不可能一辈子藏身隐蔽,她终究还是会被黑暗料理界的人找到。而你,不可能一辈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总有出门的时候。” 林苗紧咬嘴唇,心中在激烈挣扎。 “你好好想一想吧。”关言见她还是拿不定主意,只好轻叹一声,然后对她说道“你要是想通了,明日午时,来齐凤坡山腰处的洞口找我,我在那里等你。” 说完,他手一挥,有一些细不可见的粉末,扬了起来。 林苗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关言走上前,将她扶倒重新躺在了床上。他手一扬,烛火再次被熄灭了。 关言原地一腾,便跃到了房顶,重新将瓦盖好,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围墙之外,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第二天,天色大亮的时候,林苗才悠悠转醒。 她有些奇怪地揉了揉自己有些发僵的后脖子,然后嘟囔道“我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说完,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床榻旁边的桌子,瞟了过去。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