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七七章 翻脸
林翠娥进得自己房间,总觉哪里不对,仔细查看,发现,书桌上的书挪了位置,而且顺序打乱,再看书橱,原本排列整齐的书,此时摆放的歪歪扭扭,有些还耷拉在半空,画轴也是一般,横七竖八乱成一气,不仅变得松散,还有撕裂之处,林芳大气,厉声喝叫:“刘妈,你且过来。” 姑小姐从未发过如此大脾气,刘妈吓了一跳,立时过来问:“姑小姐,喊老奴何事。” “查,给我查,是哪个胆大的,竟敢翻乱我房间,损坏我字画,一经查出,重重惩罚。” 主子均是爱书之人,断不会做出此事,那么就是下人,在自己管制之下,竟然会发生这种事,要知道,大老爷和大夫人对姑小姐的宠爱,不亚于六小姐,所给字画,价值均是不菲,就是将下人们全卖了,也不一定买得到一副字画,刘妈内心也是怒起,自去调查。 两个丫环书琴与书棋此时已送回,进院便被告知,有人动了姑小姐的东西,且有损坏,姑小姐正大发脾气,两人急匆匆赶往内院。姑小姐的东西,平日里不准别人乱动,屋子只有她俩整理,有些东西,连她俩都不能动,姑小姐亲自整理,就像那些画轴,还有古籍。 进得内院,林翠娥便吩咐:“你两人回来正好,且跟我一块看看,还有何不对之处。”两人心中大定,姑小姐并未怀疑她二人。 如此大动静,李翠梅和大郎不可能不知道,夫妻一同过来,李翠梅问:“翠娥,可有丢东西?” 林翠娥仍带有怒气,摇头:“不知,正在查看。” 此时。就听得书棋叫到“姑小姐,您绣给六小姐的彩星。” 不待林翠娥应声,李翠梅已道:“拿来我看。” 书棋从窗台上的花盆里,拿来一个翠绿色小背包,上面沾有泥土,还未完成的绣花已被揉搓的不成样子。背包只有成人拳头大小,一看便知是做给林芳,背在身上,只做装饰。 背包上的花李翠梅认得,这是去大姐家时。女儿看到路边有些小花,大的有黄豆般大小,小的只比米粒。颜色多样,白色、粉色、黄色、红色,紫色,细细密密铺满一片,叶子也是细长。女儿向来喜爱细小繁琐之物,见了此花自是欣喜非常,下车采了一大把,自己跟大姐却说不上花名,毕竟野地里花草众多,大多花草都无名字。女儿便给花儿起名彩星。 李翠梅问林翠娥:“此背包可是芳儿央你所绣?” 林翠饿此时已是气得脸色潮红,气哼哼道:“芳儿只是与我说起此花,言语中很是欢喜。meimei想着,此花细密,绣起来必费工夫,芳儿既喜欢,就给她做个小背包。将此花绣于其上,既可练我绣艺。又可让芳儿高兴,已是快绣完,却没想,是哪个如此无德,竟干出损毁之事。” 大郎问:“你今日离开时,此背包放于何处?” “衣橱内,因还未绣完,先放在线布篮里。” “且打开衣橱看看。” 林翠娥走向衣橱,却见书琴双手抓着衣橱门,愣怔怔看着衣橱内,自己走到跟前往里一看,且没将林翠娥气炸,就见内里衣衫被翻得乱作一团,只能看见线布篮跟乱衣混在一块儿。 “欺人太甚,”林翠娥已不知要如何表达自己的怒气。 “翠娥冷静,”大郎劝道:“若被怒气冲昏头脑,不但于事无补,还会乱了心神。” 林翠娥委屈:“大哥,此人欺人太甚,让我如何能冷静。” 李翠梅揽过她,轻轻拍背,吩咐丫环:“书棋,查看卧房,书琴,查看对间书房,你两个查看仔细些,看是否少了东西,或多出东西,所有异样处,均要禀报。”然后拉着林翠娥走到屋去。 还未进得主屋,刘妈过来,禀报:“大老爷,大夫人,姑小姐,周二晓讲,她今日看见钟家小姐在姑小姐屋内。” 李翠梅道:“唤她过来回话。” 周二晓见了李翠梅,直往后缩,李翠梅知她被自己整怕了,柔声道:“你且莫怕,今日你要是立了功,奖你一碗红烧rou,还可在渔场休息两日,与那两只狗儿好生玩耍。不过,若是所讲有虚,这一切可就没有了。” “不虚不虚,”有吃有玩,周二晓一时也不再怕,说起她今日所见: “我今日劈好柴送进内院,见姑小姐屋门口站了两个丫环打扮之人,很是奇怪,平日里没见过家里有如此漂亮的下人呀,便走过去看,却听见屋内有响动,姑小姐天仙般的人,怎会弄的如此古怪动静,二晓好奇过去看,刚走进,那两个漂亮人儿便来推我,被我拨拉到一边。姑小姐的屋子不是我能乱进的,站在门口往里看,看见那个经常打听事儿的钟小姐在内翻东西,我问她找啥,她问我可知姑小姐赛品在哪里,可知是怎样的,我讲不知,她挥手让我走开,我说你又不是我林家人,为何在我林家主人不在时乱翻东西,像做贼一般,不合礼法,她便走了。” 周二晓啰啰嗦嗦一大段,总算说明白,林翠娥的屋子是钟美珍翻乱,目的只为找林翠娥准备上交的赛品。李翠梅践诺,让刘妈将她交给周婆子领去渔场。 周二晓已近二十岁,智力还如同稚儿,最是喜爱与动物玩耍,说来奇怪,凡是她见过的动物,都跟她很是亲热,以林芳那点心理学知识来分析,大概就是因为她心性纯真,眼里无有恶意,动物觉着不会受到威胁,才把她当朋友。 平日里,周二晓只要不犯大错,林家不管主人还是下人,都当她是孩子,不会与她较真。 李翠梅吩咐刘妈:“你带几人,去钟家将七姑夫人接来,她婆婆要问起何事,你便讲,是姑小姐急事脱不开身,此事须亲jiejie帮忙才得成,其他勿多言。” 林翠萍接来后,几日未回钟家,也未给钟家捎任何口信,钟家老太派钟美珍来问,却是进不得林家大门,钟老太只好亲自上门,门房也未让她进,转告主人家原话,若问原因,且去问她自家女儿。 呆在大哥家,大哥大嫂每日里嘘寒问暖,吃喝用度比同十一妹,下人也对她恭恭敬敬,比在钟家强上百倍,可林翠萍仍是惶惶不可终日,不知大哥大嫂为何留她。大郎无奈,只得跟她明言,李翠梅接她回来,是实不想再忍让钟家,今日钟美珍能擅自翻动并损坏林翠娥东西,明日说不准又会干下什么不可理喻之事,若一再忍让,终将凝成祸事,若是不将她接回便与钟家翻脸,她在钟家日子会更艰难。
大郎问林翠萍,可有何打算,若是想即刻随军跟随钟大奎,李翠梅会派人将她送往京城,剩下事宜,李翠梅的大嫂郭佳怡会安排,若是还想回钟家,自甘被人作践,从此后,将不再管她。 林翠萍愕然,思索片刻,苦笑:“去军中?那钟大奎并无疼惜之意,只将我当那烟花女子般,只图他痛快,对我却是百般折磨,若是可能,我愿和离。” 没想到林翠萍会如此答话,大郎问她:“你可想清楚,你已年纪不小,且亦非女儿身,若是和离,再要找称心好男人,不是易事。” 林翠萍惨笑道:“好男人?我嫁给钟大奎之时,即是女儿身,年纪也不算太大,这两年过得可是称心?那年翠娥回家,出口训我,道,大嫂所教,女儿家要自己学得管理事物,即便将来识人不清,婚后不如意,也可过得自在,我当日还嗤之以鼻,认为荒谬,如今才觉有理。我自小自持美貌,以为将来必会嫁得如意郎君,过得好日子,认为学那些家事无甚用处,却是将自己养成个废物。还真得感谢我婆婆这两年来的苛求,最起码吃饭穿衣之事已可做得来,若再学点其他本事,便可养活自己。” 大郎听得此言,心中百般滋味,言道:“你且仔细考虑,想学何手艺,或做何事,我便与你大嫂商量,看如何安排。” 晚间,大郎抱住妻子,任怎样也不肯撒手,李翠梅觉反常,问他何事,大郎低声问嘟囔,可是曾教导翠娥,女儿家要自己学得管理事物,即便将来识人不清,婚后不如意,也可过得自在。李翠梅好笑,言道,女儿家未嫁之时,不可只想着依靠未来男人,翠萍便是此例,可有错处?不过,你我之间,经历磕绊,已是心意相通,大可不必再为此话吃味。 心意相通,心意相通?大郎大喜,与妻子百般缠绵。 钟家老太带着钟美珍来林家道歉,钟美珍承认,林翠娥的屋子确是她翻乱,那绣花也是她揉坏,她看那背包上花样难绣,以为是林翠娥参赛作品,再想自己所准备绣品,与之相比,简直拿不出手,因一时嫉妒,才干下蠢事。 钟家老太说的千般好话,甚至当着林家人面,将女儿掌嘴,可无论她母女怎样相求,林翠萍下死心要和离,若是钟家不应,即便上公堂也不改口。钟家老太自知理亏,若是对薄公堂,家丑弄得人人皆知,钟大奎前程必受影响,无奈只得答应。 且不管钟大奎收到家信时如何捶胸顿足,得到钟大奎亲笔签名及手印,林翠萍去官府办理了和离手续,成为自由人,在大郎和李翠梅的安排下,在出租区帮忙,大郎尽自己所能,每种行业均让她试一段时间。